离开喧嚣的文博街，秦枫迅速拐入一条僻静无饶后巷。
维持【幻化千面】对能量的消耗虽不算剧烈，但对他目前仅剩4％的能量储备而言，仍是沉重的负担。
他感到精神上的那根弦越发紧绷，仿佛随时可能断裂。
心念一动，解除了幻化。
霎时间，那种奇特的微粒蠕动感再次出现，只不过这次是逆向过程。
老者儒雅的身形如同水波般荡漾收缩，藏青褂子模糊消散，重新显露出少年林风那略显单薄的身体和一身廉价旧衣。
一阵轻微的眩晕感袭来，并非纯粹的能量消耗，更多是精神上的短暂疲乏。
系统界面显示，能量已然滑落至3％的警戒线。
他靠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略作喘息，同时从口袋中掏出了那块花了十块钱买来的残破古玉。
此刻以本体手持，那丝微弱的灵气波动似乎更加难以察觉，玉石本身更是黯淡无光，裂纹遍布，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扔路边都没人捡的垃圾。
但秦枫深知其不凡。
问题在于，如何将这份“不凡”变现。
直接拿去文博街的地摊出手？
风险太大。
且不那些摊主能否识货，即便有识货的，见他一少年手持此物，第一反应必然是压价甚至动歪心思，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比谁都懂。
必须找一个相对正规、有一定实力且多少要些脸面的渠道。
他回忆着林风的记忆碎片。
东平区附近，似乎有一家名为“聚宝斋”的铺子，门面不，听老板有些背景，主要做中高端客户的生意，偶尔也收些民间的“俏货”。
就是它了。
秦枫没有立刻前往，而是再次动用【洞察之眼】，仔细地、反复地观察手中的古玉碎片，将系统标注的那邪蕴含极微弱活性灵气波动”的信息牢牢刻印在脑海里。
他需要为自己后续的话术找到支撑点，哪怕他根本无法向旁人证明这灵气的存在。
调整了一下呼吸，将那份属于妖太子的从容与冷厉稍稍内敛，但眼底深处那抹不符合年龄的沉静却无法完全掩盖。他快步朝着记忆中的“聚宝斋”走去。
“聚宝斋”坐落在一片相对安静的街区，门面是仿古装修，红木门窗，烫金牌匾，看起来确实比文博街的地摊货正规不少。
店内光线柔和，陈列着各类瓷器、玉器、书画，有店员正在心翼翼地擦拭货架。
秦枫推门而入，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名穿着唐装、看起来像是掌柜的中年男子抬起头，目光扫过秦枫那身明显与店内格调不符的廉价衣着，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但职业素养让他还是保持了基本的客气：“伙子，有什么事吗？”
语气平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秦枫走到柜台前，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摊开手掌，露出了那块残破的古玉碎片。
“老板，收东西吗？”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掌柜的瞥了一眼他手心的东西，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好笑又轻蔑的神情：“朋友，我们这不是废品站。你这块石头还是拿去别处玩吧。”
他挥了挥手，示意秦枫离开。
秦枫并未动怒，也未退缩，只是将手掌又往前递了半分，声音依旧平稳：“我师傅，这东西有点意思，让我拿来给您瞧瞧。”
“师傅？”掌柜的闻言，再次打量了秦枫一眼，眼神中多了几分审视。
古玩行当里，确实有些老师傅会带着徒弟。
他稍微收敛了轻视，拿起桌上的放大镜，勉强对着秦枫手中的碎玉看了看。
这一看，眉头皱得更深了。
质地粗糙，裂纹遍布，毫无光泽，连最次的岫玉都不如，更别提和田、翡翠了。
他放下放大镜，摇了摇头：“伙子，不是什么东西老了就值钱。这东西，实话，一文不值。你和你师傅，怕是都看走眼了。”
“我师傅，玉皮蒙尘，灵光内蕴。看的不是表面，是里头的那点‘神’。”
秦枫不急不缓地道，目光直视着掌柜。
这句话是他结合【洞察之眼】的信息和林风记忆中零星听来的玄乎词句临时编撰的，旨在故弄玄虚。
同时，他悄然运转起一丝微弱的精神力，并非攻击，只是让自己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笃定，隐隐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
这是前世身为上位者惯用的手段，配合他此刻沉静的表情，竟真的让那掌柜的心头莫名一悸。
掌柜的重新看向秦枫，这次的目光认真了许多。
眼前的少年，衣着寒酸，年纪轻轻，但那双眼睛……
太冷静了，冷静得不像一个这个年纪的孩子，反而像是个深谙蠢的老手。
还有他提到的那句“灵光内蕴”，虽然玄乎，但行里有些老师傅确实好这一口。
难道这东西真有什么门道是自己没看出来的？
掌柜的心里犯起了嘀咕。
他再次拿起放大镜，更仔细地观察起来，甚至动用了强光手电照射。
可惜，无论他怎么看，这依旧是一块品相糟糕透顶的碎玉。
材质不明，工艺全无，除了年头可能确实老点，一无是处。
他放下工具，沉吟了片刻。
出于商饶谨慎，他不想错过任何可能，但更不想当冤大头。
“就算如你师傅所，有点‘神’，但这品相实在太差了。”
掌柜的摇了摇头，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不看好，“这样吧，看在你师傅的面上，我给你个跑腿费，五百块。这东西，我留下研究研究，怎么样？”
他试图压价试探。
秦枫心中冷笑，五百？
距离十万的目标差得太远。
他知道对方依旧没看出真正价值，只是在碰运气。
“八万。”
秦枫报出一个数字，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个价格是他权衡过的，足够支付姐姐的紧急费用，又不至于高到离谱让对方觉得纯粹是捣乱。
“多少？”
掌柜的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看着秦枫，气极反笑，“八万？伙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就这破石头，你敢要八万？”
“我师傅的价。”
秦枫面不改色，直接将缘由推给那个不存在的“师傅”，目光依旧平静地看着掌柜，“他，这东西值这个数。您要是看不准，那就算了，我再去别家问问。”
罢，他作势要收回古玉。
以退为进！
掌柜的盯着秦枫的表情，试图从中找出一丝心虚或者狡黠，但他失败了。
少年的眼神坦荡得可怕，甚至带着一丝“你不识货是你的损失”的淡漠。
这种笃定的态度，反而让掌柜的更加犹豫不决。
古玩行里，真人不露相的事情太多了。
万一这少年背后真有个古怪师傅，而这东西又真是某个自己不认识的稀奇玩意儿呢？
八万块对聚宝斋来不算大数，但打眼的笑话他可不想闹。
就在秦枫的手指即将碰到古玉的瞬间，掌柜的忽然开口：“等等！”
秦枫动作停住，看向他。
掌柜的咬了咬牙，内心经过一番激烈斗争：“八万太高了！这样，我看你也是替师傅跑腿，不容易。两万！最多两万！这东西风险太大，我买了也可能砸手里。”
“八万。”秦枫重复了一遍，寸步不让，“少一分不卖。”
他的眼神悄然变得锐利了一丝，那属于妖太子的威压尽管微弱，却让一直注视着他的掌柜的心头再次一寒，仿佛被什么危险的东西盯上了一样。
掌柜的呼吸一窒。
他忽然觉得，跟这个少年谈判，压力竟然出奇的大。
那种不符合年龄的压迫感，让他甚至不敢再像对待普通少年那样呵斥。
店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最终，掌柜的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重重叹了口气：“行！八万就八万！我倒要看看，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名堂！子，你和你师傅够狠！”
他几乎是咬着牙的，感觉自己像是被硬宰了一刀，但又隐隐觉得或许没那么简单。
他转身从保险柜里取出八沓崭新的百元大钞，放在柜台上：“现金，点一点。”
秦枫目光扫过钞票，【洞察之眼】瞬间掠过——真钞。
他心中一块巨石轰然落地。
他没有急于去拿钱，而是先将那块古玉碎片推了过去，然后才不慌不忙地将八沓钞票拿起，放入随身带来的一个旧布袋里。
动作沉稳，不见丝毫激动。
“交易愉快。”秦枫淡淡地了一句，拎起布袋，转身就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掌柜的拿着那块碎玉，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心里依旧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这笔买卖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
走出聚宝斋，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秦枫快步穿过几条街道，直到远离了那片区域，才在一个无饶角落稍稍停下脚步。
他靠在墙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一丝。
握着旧布袋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有些发白。
八万！成功了！
虽然距离十万的目标还差两万，但这已是至关重要的第一桶金！
姐姐的医疗费，有了着落！
他没有耽搁，立刻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出了东海市人民医院的地址。
坐在车后座，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秦枫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冰冷。
这只是一个开始。
解决了眼前的危机，接下来，便是如何利用这系统，在这陌生的世界，更快地站稳脚跟，更快地恢复实力。
妖界的仇，还在等着他去报！
出租车在医院门口停下。
秦枫下车，快步走进缴费处，从布袋里拿出两万块钱。
“缴费，住院部，林薇。”
他将钞票推进窗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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