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结出的糖晶被阿元心地嵌进导航系统的核心，整个空间站的光带突然暗了一瞬，再亮起时，所有的航道标记都变成了柔和的暖黄色，像浸在蜜里。雅凑过去看，发现糖晶背面刻的字在光线下清晰无比——“甜味会记得所有认真生活的人”。
“你看这个。”阿元调出三维星图，指着其中一段闪烁的航道，“糖晶在自动修正危险区，比之前的系统精准十倍。”星图上，原本标红的暗礁区被一圈金色光晕包裹，旁边弹出行字：“此处有旧时光的甜味，绕航更安心。”
加尔突然“呀”了一声，举着手里的收集罐跑过来：“刚才整理甜味清单，发现第九十九种是老奶奶给的芝麻糖，第一百种是雅放的水果糖……你们，这算不算‘过去’和‘现在’握了个手？”
老周正在调试通讯器，闻言抬头笑了：“何止握手，你听——”他按下播放键，通讯器里传出一阵模糊的杂音，仔细听竟能辨出人声，是五十年前那个络腮胡大叔的声音：“等这棵树结果，就告诉后来人，别慌，甜味够了，日子就甜了……”
雅猛地抬头，看向那颗糖晶，它正在导航核心里轻轻颤动，像在回应这声跨越时空的话。她忽然想起老奶奶交芝麻糖时的话：“我妈总，怕后来人嫌苦，特意多放了把糖……”
“原来他们早就留了话。”雅摸着书签上的花瓣，指尖有点发烫，“不是‘等糖树结果’，是‘等甜味够了’……”
阿元突然指着星图惊呼：“你们看暗礁区的标记！”众人凑过去，只见那圈金色光晕里浮出个的糖罐图案，旁边标注着：“此处埋了三罐麦芽糖，是1987年3月埋的，挖出来还能吃。”
“1987年？”加尔迅速调出档案，“正是他们撤离的前一个月！”老周已经抓起工兵铲：“走！挖糖去！”
暗礁区的沙土很松，没挖多久就碰到了铁盒，打开的瞬间，麦芽糖的甜香漫出来，黄澄澄的糖块上还印着当年的糖纸，画着棵没长大的糖树。雅拿起一块，掰开时竟听见“咔”的轻响，像有什么东西碎了——是糖晶里封存的旧时光，顺着裂缝淌了出来。
通讯器里的杂音越来越清晰，马尾辫姑娘的笑声、戴眼镜男生的记录声、络腮胡大叔的咳嗽声……和他们现在的话声混在一起，像场没散的茶会。雅咬了口麦芽糖，甜得眼睛发酸，突然明白那句“甜味够了，日子就甜了”是什么意思——
不是要收集够一百种甜，是要让后来人知道，过去的人没白熬，现在的人没白等，那些藏在糖里的牵挂、埋在土里的期盼，从来都没断过。就像这棵糖树，五十年前的种子发了芽，五十年后的甜味结了晶，时光绕了个圈，把散落的糖粒串成了线。
阿元把新的航道数据发给星舰联盟，末了加了句：“导航系统升级完毕，核心用了颗会讲故事的糖晶。”联媚回信很快过来：“收到，检测到‘时光甜味’信号，批准启用。”
雅看着糖晶在核心里转着圈，忽然想起什么，往收集罐里丢了颗今刚买的牛奶糖：“再加一种吧，给五十年后的人留句话。”加尔跟着丢进块水果糖：“就‘我们替你们尝过了，真的很甜’。”
老周丢了颗自己做的芝麻糖：“告诉他们，糖树还在长。”阿元放了颗薄荷糖：“记得常回来看看。”
收集罐渐渐满了，糖晶把这些新甜味悄悄收进去，在背面又刻了行字：“2037年，我们也加了糖。”
星图上的暖黄色光带，正顺着航道一点点蔓延，像条没尽头的糖河，把过去、现在和未来，都泡在了甜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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