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振华正低头认真看着手里的资料，大部分都是保卫科的。毕竟他现在分管着保卫科和医务科，得把保卫科的事都摸清楚。
起医务科，他之前当科长的时候，其实没怎么具体管过日常琐事，但科室里大方向的事，比如谁负责看病、药品怎么采购、每月的工作安排这些，他心里都有数，毕竟当了那么久科长，基本情况还是门清。
倒是保卫科他刚接手心里没底。保卫科管的事儿杂，厂区的安全、门口的值守、还有厂里物资的看管，哪一样都不能马虎。他想尽快把保卫科的情况摸透，比如科里有多少人、每个人负责啥活儿、平时容易出问题的地方在哪，这样以后管起来才顺手，也能少出岔子。所以这会他看得特别仔细，遇到不清楚的地方，还会在纸上记两笔，想着回头再找保卫科的人问问。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咚咚咚”敲响。叶振华头也没抬，手里还捏着保卫科的排班表，随口应了句：“请进。”
门被轻轻推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叶振华这才放下手里的资料，抬头看向门口瞬间愣了一下，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医务科的白玲。
白玲今穿了件浅蓝色的工装，头发利落地挽在脑后，露出白皙的脖颈，脸上带着浅笑整个人看着青春又靓丽，跟平时在医务科里穿白大褂的样子比多了几分清爽。
白玲见叶振华看过来，先开口笑着道：“叶副厂长，我来向您报到。”
叶振华有些疑惑地问：“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在医务科吗？”
白玲往前走了两步，站到办公桌前：“是这样的，组织上有新安排，我现在调过来，给您当秘书啦。”
白玲这话让叶振华彻底愣住了，他做梦也没想到，杨厂长之前要给他配的秘书，竟然会是白玲。
叶振华怎么想都没把白玲和“秘书”这个身份联系到一起。愣了好一会叶振华才缓过神，看着白玲确认道：“给我当秘书？是张主任那边跟你的？”
白玲听叶振华这么问，带着点俏皮又认真的语气反问：“叶副厂长，难道我给您当秘书还不够格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在医务科能发挥专业本事，来给我当秘书实在是屈才了。”叶振华是真觉得可惜，白玲在医务科做事麻利，对业务也熟，现在来做秘书总觉得有点浪费她的能力。
白玲却没再多纠结这个，态度端正地：“领导，您不用觉得可惜，既然是组织安排，我肯定好好干。您现在要是有什么安排，尽管跟我，我记下来马上办。”
叶振华看着眼前的白玲，一身整洁的工装衬得她身姿挺拔，脸上带着认真的劲儿，又透着股亮眼的漂亮。他心里忍不住琢磨：让她给自己当秘书倒也挺好，每看着这么精神的姑娘干活都能舒心点，也算是养养眼了。这么想着他拿起桌上的文件：“那行，你先坐旁边的椅子，我把上午要处理的事跟你下，你记一记。”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又被“咚咚”敲响。叶振华刚要开口“进”，门就被直接推开，于海棠拎着个布袋子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
“振华！”
于海棠一进门就笑着喊了一声，语气里满是熟稔的亲昵，手里还扬了扬袋子，“我妈让我给你带零刚蒸好的玉米，你……”
话没完，于海棠的目光就扫到了办公桌旁的椅子上，那儿坐着个穿工装的漂亮女人，长发利落地别在耳后，正抬头看她。这张漂亮的脸于海棠认得是医务科的白玲。
之前宣传科的男同事总在议论，白玲是轧钢厂新的厂花，把之前自己的风头都压了下去。
于海棠自从跟叶振华在一起后，她早就不在乎“厂花”这个名头了，可此刻看着白玲安安静静坐在叶振华办公室里，她心里还是莫名窜起一丝不舒服。
于海棠下意识地收了收脸上的笑，攥紧了手里的布袋子，目光在叶振华和白玲之间转了一圈，才又开口：“振华，这位是……”
叶振华看于海棠这反应，心里大概猜着了几分，指了指白玲，语气平静地介绍：“这是白玲，组织上新安排来给我当秘书的。白玲，这位是宣传科的于海棠同志。”
白玲站起身，朝着于海棠礼貌地点零头：“于海棠同志你好。”
于海棠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个笑：“你好。”只是那笑容里总透着点不自然。
荷花跟在秦京茹身后，走在四九城的大街上，眼睛都看不过来了。她长这么大走得最远的地方就是公社，四九城这种大地方，她以前只在别人嘴里听过连做梦都没梦见过。街上到处都是人，有骑着自行车叮铃铃路过的，有推着推车卖材，还有穿着中山装、挎着布包赶路的，吵吵嚷嚷的，比公社赶集的时候热闹十倍。
荷花看得心里发慌，脚都有点不敢往前迈，手紧紧拽着秦京茹的衣角，身子几乎贴在秦京茹后面，走得唯唯诺诺的，生怕自己走丢了。
走了没一会荷花实在忍不住，声问：“京茹，咱这是要去哪呀？”声音里带着点颤还透着股紧张。
秦京茹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攥着自己衣角的手都泛白了，一下子就想起自己第一次进城的样子，那时候她也跟荷花一样，看啥都新鲜又啥都怕，连跟人话都不敢大声。
秦京茹心里软了软，放缓了脚步，笑着：“咱去我现在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走一会就到了。”
正着，旁边传来：“冰糖葫芦，酸甜可口的冰糖葫芦的吆喝声。”
秦京茹一看是个拿着插满冰糖葫芦的草靶子的大爷，红彤彤的山楂裹着亮晶晶的糖衣看着就馋人。她干脆停下脚步，从兜里掏出几张毛票，朝着大爷喊道：“大爷，来两串冰糖葫芦！”
付了钱，秦京茹把一串递到荷花手里：“拿着吃，甜着呢。”
荷花赶紧接过来，却没急着吃，眼睛直勾勾盯着秦京茹兜里的钱眼睛都瞪圆了，语气里满是羡慕：“京茹，你咋有这么多钱啊？”
荷花在家里一毛钱都要掰成两半花，她长这么大兜里就没超过五毛钱的时候。
秦京茹听了，下巴微微一抬，脸上带着点自豪：“这是振华哥给我的零花钱，他怕我在城里没钱花，每个月都给我不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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