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店后院的空气里还残留着化工厂的化学气味，混杂着一丝时间能量特有的铁锈味。苏晓晓把最后一杯凉透的茶水倒进盆栽，看着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黄又返青。
“时间污染的余波。”她弹怜指尖，界钥碎片在腕间发出微弱的嗡鸣，“至少还要半才能完全消散。”
顾清弦从传送门中踏出，道袍下摆沾着些许银灰色的尘埃：“张明远已经交给特殊事务处理局了。周玥他会接受记忆提取，但需要时间。”
“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苏晓晓转向坐在老槐树下的苏凡，“怎么样？”
少年掌心的银色纹路正在缓慢流转，与界钥碎片的七彩光芒相互呼应。他闭着眼睛，眉头微蹙：“张明远的记忆碎片...很混乱。但我能感觉到，时间规划局不止在美之源一个地方动了手脚。”
界钥碎片突然亮起，投射出数十个闪烁的光点，分布在地图的不同位置。陈美娟刚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出来，看到这景象差点把盘子摔了。
“这么多？”她凑近细看，“城东图书馆、城南游乐园、连我们常去的那家麻辣烫店都有标记？”
苏晓晓用手指划过那些光点，界钥碎片随之发出不同频率的震动：“时间放大器。看来我们那位素未谋面的局长大人，是铁了心要把整个城市变成他的实验场。”
“更麻烦的是这个。”顾清弦指向地图边缘一个不断跳动的红色标记，“青云宗后山，创派祖师闭关之地。那里的能量反应比其他所有点加起来还要强烈。”
苏凡突然睁开眼，银色纹路的光芒大盛：“我看到了...时间网络的核心节点就在那里。创派祖师留下的封印正在松动，如果被时间放大器彻底激活...”
“会怎样？”陈美娟紧张地问。
“全球时间重置。”苏晓晓接话，声音冷得像冰，“不是某个区域的时间紊乱，而是把整个世界的时间线拉回到创派祖师闭关之前的年代。到那时，青云宗不会存在，修真界与现代世界的连接不会建立，连特殊事务处理局都不会诞生。”
后院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界钥碎片持续发出的嗡鸣声，像倒计时的钟摆敲在每个人心上。
“也就是，”陈美娟艰难地咽了下口水，“我们这些后来出现的人，都会...”
“被从时间线上抹除。”顾清弦替她完了后半句，“包括所有因跨界活动而产生的联系和记忆。”
苏晓晓突然冷笑一声：“好一个‘纯净协议’。为了他理想中的完美时间线，就要牺牲掉无数真实存在的生命和记忆？”
界钥碎片在她腕间剧烈震动，七彩流光中隐约浮现出细密的裂纹。苏凡担忧地看向她：“姐，你的界钥...”
“还撑得住。”苏晓晓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阻止他们在青云宗后山得手。其他据点交给特殊事务处理局处理，我们集中力量对付核心节点。”
她转向顾清弦：“回青云宗需要多久？”
“正常传送只需要一刻钟。”顾清弦眉头紧锁，“但时间扭曲已经影响到了空间稳定性。如果强行传送，很可能会被抛到错误的时间点。”
苏凡突然站起身，掌心的银色纹路与界钥碎片产生强烈的共鸣：“我可以稳定传送通道。守护者血脉能感知到正确的时间流向。”
他这话时语气平静，眼神却坚定得不像个十六岁的少年。苏晓晓看着他，突然想起一年前那个在医院走廊里偷偷抹眼泪的弟弟。那时他连多走几步路都会喘不上气，现在却要承担起稳定时空的重任。
“有把握吗？”她问，声音不自觉地放轻。
苏凡点头：“界钥碎片在教我怎么做。它们...好像活过来了，在告诉我该怎么运用时间的力量。”
界钥碎片应声亮起，七彩流光在空中交织成复杂的图案。苏晓晓能感觉到碎片内部传来的微弱意识，不再是冰冷的工具，而是有着自己意志的伙伴。
“看来我们没得选了。”她看向顾清弦，“准备传送吧。陈姐，你留在这里和周玥保持联络，随时告诉我们其他据点的情况。”
陈美娟张了张嘴，似乎想什么，最后只是重重叹了口气：“心点。我新进的那批染发剂还没开封呢，别让我血本无归。”
就在众人准备出发时，后院角落的阴影突然扭曲起来。银灰色的时间能量如同活物般从地底渗出，凝聚成模糊的人形。
“看来吞噬者已找找到其他漏洞了。”顾清弦长剑出鞘，剑尖直指那道逐渐清晰的身影。
苏晓晓却按住他的手腕：“别浪费灵力。这只是个投影。”
果然，那道人形在完全凝聚前就开始消散，只留下一段断断续续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时间...终将...归于纯净...”
声音消失的瞬间，界钥碎片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苏晓晓低头看去，发现碎片表面的裂纹又扩大了几分，七彩流光中混入了一丝不祥的暗色。
“它在通过界钥的反噬追踪我们。”她咬牙道，“我们必须尽快出发。”
顾清弦已经开始在院子中央绘制传送阵法，剑尖划过的地方留下银色的轨迹。苏凡站在阵法边缘，双手虚按在空中，守护者血脉的银光与阵法产生共鸣，稳定着周围躁动的时间能量。
苏晓晓最后检查了一遍界钥碎片的状态，抬头看向即将完成的传送阵。阵法中央的景象已经开始扭曲，隐约能看见青云宗熟悉的飞檐翘角，但那些建筑的身影时隐时现，仿佛隔着一层波动的水幕。
“通道稳定了！”苏凡喊道，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只能维持三分钟！”
苏晓晓毫不犹豫地踏进传送阵，界钥碎片的光芒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身影彻底消失前，她回头对陈美娟做了个放心的手势。
“等着吧，”她勾起嘴角，“这次一定要让那位局长大人明白，所谓‘异常’，往往才是这个世界最珍贵的存在。”
传送的光芒吞没了她的身影，只留下空气中尚未平息的时空涟漪，和一场关乎所有世界存亡的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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