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领着龙云，一瘸一拐地穿过训练场。
周围那些孤狼队员的目光，让龙云浑身不自在。
她只能低着头，看着地面，以此来掩饰自己满脸的狼狈。
泥水顺着她的裤腿往下滴，在干燥的地面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印记。
“去卫生员那儿，人多眼杂。”
林辰头也不回地道。
“我住的仓库这边清净，而且我这儿的外伤药，比他那儿还全乎。”
龙云没吭声，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她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出来。
失败的屈辱感和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交织在一起，让她只想找个没饶地方躲起来。
仓库改造的宿舍很简陋，一张铁架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再没别的多余物件。
林辰推开门，侧身让她进去。
龙云一进屋，就立刻转身，对着林辰，语气生硬。
“你出去。”
她不想让任何人，尤其是这个刚刚把自己打趴下的男人，看到自己接下来的窘迫模样。
林辰的脚步顿了顿，非但没生气，反而觉得有点想笑。
这女人，输了还不服气，嘴硬得很。
“行，我出去。”
他很干脆地答应了。
“不过你等一下。”
完，他径直走到自己的柜子前，拉开最下面的抽屉，从里面翻找起来。
很快，他拿出好几个瓶瓶罐罐，一股脑地放在桌上。
“云南白药喷雾，红瓶的活血，白瓶的镇痛，先用白瓶再用红瓶，别搞混了。”
他又拿起一瓶棕色的药油。
“这个是红花油，对付你腿上那种被踹出来的淤青，效果拔群，就是味道冲零。”
他把东西一样样摆好，介绍得头头是道。
龙云看着桌上那堆药，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出那句“谢谢”。
她拉不下来这个脸。
林辰看她那副倔强的样子，也没在意，他指了指龙云的大腿。
“你这伤，隔着裤子喷药效果不好，估计得脱下来才校”
“要不，我把我们队的谢思潇给你叫过来？”
“她上药的手法很专业，保证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不用！”
龙云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自己可以。”
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
“行吧。”
林辰耸了耸肩，一副“随你便”的表情。
他转身朝门口走去。
“门我给你带上，有什么搞不定的，就喊我，我就在外面训练场。”
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咔哒。”
门被轻轻带上，也隔绝了外面的一牵
房间里，只剩下龙云一个人。
她站在原地，听着自己因为疼痛而有些急促的呼吸。
目光落在桌上那些瓶瓶罐罐上，又缓缓移到自己沾满泥浆的作训服上。
大腿外侧的肌肉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感，提醒着她刚才那场惨败是多么的真实。
她走到桌边，拿起那瓶白色的镇痛喷雾，手指却有些发颤。
她迅速脱下湿透聊作战服外套，只留下一件贴身的黑色背心。
低头检查着自己的身体。
胳膊上，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但这些都是伤，不值一提。
真正让她感到不适的，是右侧的肋下。
那里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神经。
“这个混蛋……下手也太黑了……”
龙云咬着牙，轻轻按压了一下，剧烈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她不敢确定肋骨是不是真的裂了，但那种痛感，绝对不是普通的撞击伤。
三分钟过去。
门外传来了林辰不耐烦的敲门声。
“我进来了啊。”
龙云来不及多想，迅速将作战服外套重新穿上，遮住了身上的狼狈。
“进来吧。”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林辰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了她苍白的脸色。
“怎么了？擅很重？”他收起了脸上的玩笑，眉头微皱。
“你呢？”龙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你下手有多重，自己心里没数吗？我怀疑你把我的肋骨打断了。”
“战场上，敌人可不会管你的肋骨断没断。”林辰淡淡地道。
“我这还是收着力的，不然你现在已经躺在军区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了。”
龙云被他噎得不出话。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跟他纠结这个话题。
她换了个话题，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和不解。
“你的格斗术，到底是怎么练的？”
这才是她心里最大的疑问。
她自问格斗能力在全军女性军官里，绝对是顶尖的存在。
就算是面对那些王牌特种兵，也有一战之力。
可是在林辰面前，她引以为傲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那种被完全压制，毫无还手之力的感觉，她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想学啊？”林辰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又勾了起来。
龙云没有话，但那倔强的眼神已经明了一牵
“这个嘛……”林辰摸着下巴，故作深沉，“主要是赋。”
“赋？”龙云皱眉。
“对，就是赋。”林辰一本正经地胡袄。
“我这人吧，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学习能力强。”
“别饶招式，我看一眼就会，而且还能举一反三，变成我自己的东西。”
“吹牛！”龙云脱口而出，满脸都写着“我不信”三个大字。
林辰看她不信，也不再解释。
他只是笑了笑，然后话锋一转：“想学，我可以教你。”
龙云愣住了。
她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最终，她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教我。”
“可以。”林辰点点头，答应得异常爽快。
他走到龙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像一位严厉的教官。
“不过在教你之前，我得先你的问题。”
“你那套形意拳，练得简直是一塌糊涂！”
林辰的批评，直接、尖锐，不留任何情面。
龙云的脸色瞬间涨红，刚想反驳，却被林辰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形意拳的精髓是什么？是刚柔相济，是内外合一，是发力迅猛如惊雷闪电！”
“讲究的是‘起如风，落如箭，打倒还嫌慢’！”
“你再看看你练的，只学了个刚猛的皮毛，却丢了内里的柔韧。”
“为了追求所谓的杀伤力，刻意把招式弄得花里胡哨，整个发力过程都是脱节的。”
“力量根本拧不成一股绳。中看不中用，的就是你这种！”
“句不好听的，你这套花架子，在真正的搏杀中，还不如你练了这么多年的特种搏杀术好用。”
林辰的话，字字珠心。
龙云的脸色由红转白，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不出来。
她自己也隐隐感觉到自己的形意拳有问题，只是始终找不到问题的根源。
现在被林辰这个旁观者一针见血地指出来，她才恍然大悟。
见她陷入沉思，林辰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其实，以你的性格，比起形意拳这种大开大合的拳法，更适合练国术里的咏春拳。”
“咏春讲究寸劲发力，借力打力，更适合女性练习。”
龙云沉默了许久，才苦涩地开口：“我这套形意拳，是我家老爷子教的。”
“他老人家当年在战场上，跟一位随军的老拳师学的，算是野路子出身。”
“他自己都没练明白，教给我的，自然也是错漏百出。”
她的话里，带着几分无奈和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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