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香摘下吉他时,拨片从汗湿的指缝掉落,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给这场充满情绪的演出画上一个不完美的句号。
「仁菜唱出来的歌...比我想象的更锋利啊。」
桃香低头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指,汗水顺着指尖滴落。
灯光亮起的瞬间,桃香瞥见自己黑色衬衫上【脱退】的字样被汗水晕开,像一道愈合中的陈旧伤疤。
她下意识摸了摸那个位置,布料紧贴在皮肤上,带着演出后的余温。
「什么‘用音乐刺痛世界’...结果最被刺痛的反而是我们自己。」
她走向仁菜,伸手揉了揉对方湿漉漉的发顶,这个动作让仁菜猛地抖了一下。
“笨蛋,唱得这么撕心裂肺,明嗓子又要哑了。”
桃香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润喉糖,递给仁菜。
安和昴紫宝石般的瞳孔倒映着台下骚动的人群,她故意把鼓棒抛向观众席,引发一阵尖剑
「喂,林!看到仁菜菜这副样子还敢躲着吗?」
她低头时发现墨绿色衬衫上的【嘘つき】被汗水浸得发亮,她突然烦躁地扯开领口。
「骗子..明明最讨厌这个词,现在却觉得贴切得要命。」
她烦躁地抓乱了头发。
「林那混蛋现在肯定躲在哪里偷看吧?要是敢‘打得比上次差’这种话...」
她走到仁菜身边,故意用肩膀撞了对方一下。
「下次就和大家一起把你绑到舞台上揍一顿!」
「虽然我可能第一个下不去手...」
键盘的余震还在海老冢智的指尖颤动,她盯着观众席发呆,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重复着刚才的旋律动作。
作为新加入的成员,她还没完全适应这种赤裸裸的情感宣泄方式。
「明明只是来帮忙的新键盘手...」
「为什么却是如茨......」
她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此刻的感受。
「我到底...在参与什么样的‘复仇’啊?」
在仁菜嘶吼着“在你眼中能够看见我吗”时,她险些弹错和弦,那种被直击心灵的震撼至今仍在胸口回荡。
「这种赤裸裸的质问...简直像是把心脏剖开给人看。」
她抬头看向rupa,后者正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
rupa对她眨眨眼,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原来这就是‘无刺有刺’...连旁观者都会被扎得满手血。」
她的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微笑。
「不过...倒也不坏。」
rupa放下贝斯,指尖还残留着琴弦的触福
「智的键盘声...比平时更不安了。」
演出时她始终站在仁菜斜后方,像一道沉默的屏障。
当仁菜跪倒在舞台边缘时,贝斯声立刻加重,如同接住坠落之饶网。
「‘无刺有刺’吗...」
她走向正在收拾线材的桃香,递去一瓶拧开的水。
「桃香,你们养了只不得聊刺猬呢。」
话筒架被攥出指痕的汗水还未干透,仁菜站在舞台中央剧烈喘息,耳膜里鼓动着尚未平息的耳鸣。
「林哥真的听到了吗?」
观众席的欢呼声像隔着一层毛玻璃,仁菜盯着地板上自己砸碎的泪痕,突然咧嘴笑了。
「真是狼狈啊...」
她回头看向桃香,那个曾用音乐剜开她心扉的人,此刻正对她轻轻点头。
桃香的眼神有太多东西了,理解、支持、心疼,还有某种难以名状的骄傲。
「桃香姐,我做到了...像你的那样,把‘不甘心’全唱出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
「林哥...如果你真的在台下,现在一定在嘲笑我吧?」
仁菜想象着白林可能会有的反应,那种带着宠溺的无奈笑容,微微摇头的样子。
「但就算被嘲笑...我也要把你从‘不需要’的谎言里拽出来!」
她对着话筒轻声道:
“无刺有刺(toGENAShI toGEARI)...初次见面。”
她的声音很轻,却奇迹般地让嘈杂的场馆安静下来。
“我们是——”
仁菜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伙伴们,桃香已经重新背起吉他,安和昴站在她身边,海老冢智和rupa也向她走来。
“浑身是刺,却又脆弱得要命的笨蛋乐队!”
仁菜喊出这句话,声音嘶哑却坚定。
台下爆发出比演出时更热烈的欢呼。
在舞台灯光彻底熄灭前,仁菜对着麦克风轻声补了一句:“笨蛋白林...酸奶钱还没给你呢。”
五人依次走下舞台,脚步声在退场通道里回荡。
仁菜走在最后,汗水顺着发梢滴落在衣领上。
舞台的余热还残留着皮肤表面,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刚才声嘶力竭的呐喊。
就在她即将踏入阴影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调音台启动的电流声。
一个熟悉到令人心悸的吉他前奏刺穿了嘈杂的人声。
仁菜猛地转身,瞳孔剧烈收缩。
聚光灯下,白林正低头调试着效果器,漆黑的吉他在聚光灯下泛着冷光。
电流杂音在音箱里炸开,像他这些来压抑的思绪终于找到出口。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观众席。
高松灯正仰头望着他,泪水在她脸上划出闪亮的轨迹,但嘴角却扬起一个的、坚定的弧度。
她的嘴唇轻轻开合,隔着喧嚣与光影,白林却清晰地读懂了那个口型:
“找到你了。”
千早爱音的粉色长发被自己揉得乱糟糟的,她猛地抓住身边立希的手臂。
“是rinn...”她声呢喃着。
椎名立希看着台上熟悉的身影,当白林扫视观众席时,她突然别过脸去,黑色长发遮住泛红的眼角。
“混蛋...”她低声咒骂着。
长崎素世看着白林站在聚光灯下的样子,淡蓝色的眼眸里泛起涟漪。
要乐奈的异色瞳孔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当白林的吉他声响起时,耳朵微微动了动。
“找到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抹茶糖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着。
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打着拍子,恰好与台上的节奏完美契合。
桃香突然笑了,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呢喃:“终于肯出现了吗...笨蛋弟弟。”
她将拨片轻轻按在胸口,那里传来久违的、温暖的悸动。
安和昴紫宝石般的瞳孔微微颤抖。
“要是敢我们退步了...”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就真的揍你哦...”
仁菜站在通道入口,当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出现在聚光灯下时,她突然腿软得扶住墙壁,喉咙里挤出一声动物般的呜咽。
她露出这段时间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林哥...就知道你会来...”
五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在昏暗的通道里站成一排。
舞台的余光为她们镀上毛茸茸的金边,像五只收起尖刺的刺猬。
在白林看过来的时候,桃香第一个举起拇指,其他人立刻会意地跟上,五根手指在阴影发着倔强的光。
白林收回视线,他低头拨弦的姿势像在解析自己的灵魂,第一个和弦砸下来时,舞台地板都在震颤。
“《写作悔恨的未来》。”他的声音极其的沙哑。
吉他前奏像手术刀划开刚结痂的伤口。
这不是迷子乐队温柔的键盘手,不是无刺有刺可靠的支援吉他。
而是——
撕掉所有伪装的、赤裸裸的白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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