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亮，苏瑶就醒了。她没开灯，坐在床沿把通勤包拉链拉开一条缝，指尖碰了碰里面那支防狼喷雾的金属外壳，确认还在。然后合上包，起身去洗漱。
五宝听见动静第一个跑出来，光着脚踩在地板上，睡衣领子歪到一边。“妈妈今不穿睡衣了？”
“嗯。”她蹲下来给他理好衣领，“妈妈要去上班。”
“像哥哥们上学那样吗？”五宝仰头问。
“对。”她轻轻捏了下他的脸，“乖乖听大宝的话。”
大宝已经站在儿童房门口，手里抱着平板，神情安静。她走过去，低声：“红外线警报如果有异常，先查是不是动物触发，别惊动其他人。”
“明白。”他点头，声音压得很低，“昨晚东侧围墙确实有信号中断，但回放显示是猫。”
她嗯了一声，转身进了自己房间换衣服。黑色西装套裙是新买的，剪裁简单，衬得身形利落。她对着镜子扎起头发，动作干脆，没有多余停顿。
出门前，她最后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很稳。
厉霆琛的车已经在楼下等。司机接过她的包放进后备箱，她坐进后座，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车子启动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集团人事部发来的入职指引邮件，抄送了厉霆琛的名字。她点开扫了一眼，删掉。
到了厉氏大厦，前台正在交接班。她递上工作申请单，系统却卡在身份验证页面转圈。旁边一个穿米色套装的女人瞥了她一眼，端着咖啡走开，没话。
苏瑶没出声，自己拔掉网线重新插了一遍，又长按主机重启键五秒强制开机。三分钟后，界面跳转成功，她输入验证码，打印出临时工牌。
“效率不错。”身后传来男声。
她回头，是It部的技术员，正拎着背包路过。“老问题了，这台终端用了八年。”
“硬件老化，但系统没做迁移规划。”她完，顺手把桌面上散乱的数据线归整到一侧。
对方挑眉看了她一眼，笑了下：“新人？待会儿去十三楼报到，我们组的。”
她点头，拿起工牌往电梯走。
十三楼It部办公区很大，工位排成三粒她的位置在最里面靠窗角落，显示器明显比别饶一圈，主机风扇噪音也大。桌上只有一本空白笔记本和一支笔，没人提前准备资料。
她打开电脑，登录内网账号。权限提示弹出：仅开放基础运维模块，无数据库访问权，不得接入核心服务器群组。
正常。她关掉提示框，开始浏览部门近期任务列表。
上午十点，两个男同事端着纸杯咖啡经过她工位。其中一个把手里的档案袋往她桌上一放，发出闷响。
“新来的吧？帮个忙，把这些老项目资料录进系统。”那人语气随意，“都是纸质版，十几年前的合同扫描件，反正闲着也是练手。”
另一个笑着接话：“可别是咱们欺负新人啊。”
苏瑶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笑了笑：“下午三点前能传完。”
两人一愣，随即交换了个眼神，走开了。
她没再多看，打开ocR识别工具，把扫描件批量导入。同时写了个自动化脚本，按年份、项目类型、合作方名称自动分类打标签。两时后，全部文件转化完成，还生成了一份索引目录。
她把结果上传到共享盘，在备注栏写了句：“已结构化处理，方便后续调取。”
午休回来，那两人凑近她屏幕看了一眼，没话。其中一个盯着目录多看了几秒，转身回到自己座位。
下午两点，主管走进来，站在中央白板前敲了敲笔。
“服务器日志最近有异常读取记录，总部要求排查一周内的访问轨迹，谁接？”
没人应声。几个资深员工低头假装忙手头的事。
苏瑶举起手：“我可以试试。”
主管看她一眼，点头：“给你四十分钟。”
她立刻调出后台日志流，过滤非授权Ip段，再用时间轴交叉比对登录行为模式。很快发现三个陌生设备曾在凌晨时段尝试穿透防火墙，伪装成内部测试接口请求数据包。
她把异常节点标红，附上攻击路径模拟图，连同建议加固方案一起打包提交。
交上去不到十分钟，隔壁组有个戴眼镜的男人走过来，站在她工位旁看了会儿屏幕，问：“你以前在哪干过？”
“做过几年外包维护。”她答。
“这种分析不是一般新人能做得出来的。”
她没接话，只是点了下头。
那人站了几秒，转身走了。
下班前，人事过来收入职材料。路过她桌边时脚步慢了下，看了眼她的电脑屏幕，又看看那份上传的索引目录，没话，继续往前走。
苏瑶收拾包准备离开。手机震动，是大宝的消息：【老宅东侧红外又断了一次，持续四秒，监控没拍到东西。】
她立刻打开远程系统回放。画面里一只野猫跃过矮墙，正好撞上感应区边缘。误报。
她回复：【记下时间和频率，如果连续三出现，再深查。】
发完消息，她站起身，脱下外套搭在手臂上。走出公司大楼时，已经暗下来。风有点凉，她把包抱紧了些。
回到家，五个孩子正围在客厅地毯上画画。大宝抬头看她进门，眼神微动，但没话。她朝他极轻微地点了下头。
“妈妈！”五宝扔下蜡笔扑过来抱住她腿，“你回来啦！”
“嗯。”她弯腰摸摸他头，“画什么呢？”
“我在画妈妈上班的大楼！”二宝举着一张涂满红色和蓝色的纸，“这是窗户，这是门，这是坏人藏的地方！”
她笑了笑，没纠正。
苏瑶在沙发坐下，翻开集团发的员工手册。纸张很薄，内容大多是通用规章。她一页页翻过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通勤包内侧的一个硬块——那是她昨装进去的信号增强器，还没拆封。
四宝爬过来靠她坐着，声问：“妈妈累不累？”
“不累。”她合上手册，伸手把他搂进怀里。
窗外暮色渐沉，庭院安静。楼道里的感应灯忽明忽暗闪了一下，又恢复正常。
她的手指仍贴在包内那个的凸起上，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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