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新月饭店。
霍秀秀站在会议厅中央，身后是一面巨大的投影屏，上面显示着全球青铜异常事件分布图。红点密集得像某种瘟疫，从西藏蔓延至世界各地。
“截至今日，共确认二十七起“物质化”事件。”她的声音冷静清晰，“杭州西泠印社的青铜器自动修复，长白山出现阴兵过境的幻象，南海渔民打捞上刻有张家族徽的青铜匣——”
台下坐着九门残存的各家代表，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惊惶。吴邪坐在角落，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青铜箔，黎簇留下的星图纹路微微发烫。
“——这意味着，青铜系统的关闭并不彻底。”霍秀秀点击遥控器，画面切换到黎簇胸口数据核心的解析报告，“种子’只是休眠，并未销毁。”
解家代表突然拍桌而起：“所以呢？再组织一次敢死队？上次我们损失了——”
“上次我们赢了。”黑瞎子的机械腿咔嗒一声踩在桌面，打断了他的话，“这次有更靠谱的计划。”
他打了个响指，侍者推着餐车进来——上面不是茶点，而是一本厚重的青铜封皮书，封面刻着北斗七星图案。
“《青铜公约》。”霍秀秀抚过书页，“从今起，九门重组为监管组织，职责有三。”
她翻开第一页，三条铁律赫然在目：
一、监控全球青铜异常
二、收容危险超自然物品
三、准备应对七年后的危机
会场鸦雀无声。
吴邪看着霍秀秀挺直的背影，恍惚想起二十年前那个躲在霍老太身后的姑娘。如今她站在九门之巅，肩上压着整个超自然世界的重量。
“同意的，签字。”霍秀秀将青铜笔放在案上，“不同意的——”
她没完，但所有人都明白潜台词：在这个世界上，知道太多却不愿承担责任的人，往往活不长。
签字持续到深夜。
吴邪站在新月饭店台，望着北京城的霓虹。身后脚步声接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张起灵的青铜右臂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一把出鞘的刀。
“你拒绝了。”这不是疑问。
“你知道我不适合。”吴邪摊开右手，掌心的星图纹路与夜空中的猎户座遥相呼应，“黎簇留下的线索指向墨脱，那里有最后的答案。”
张起灵沉默片刻：“什么时候走？”
“明。”吴邪转向他，“但不去墨脱——先去雨村。”
这个地名让张起灵的眼神微动。雨村，二十年前他们第一次联手的地方，也是青铜网络最初显现的节点之一。
楼下突然传来骚动。两人俯身看去，只见霍秀秀被各家代表围在中央，像一叶舟被困在漩涡里。她的表情依然镇定，但攥着青铜笔的指节已经发白。
“她会是个好领袖。”吴邪轻声道，“比我们强。”
张起灵的目光落在霍秀秀颈间——那里挂着枚青铜钥匙，是吴邪今早悄悄塞给她的。钥匙里藏着西藏青铜树的坐标，和西王母AI最后的碎片。
“七年。”他突然。
吴邪点头。七年，是黎簇预警的期限，也是星图所示危机降临的倒计时。
足够他们找到最后的守秘人。
也足够......享受一段难得的平静时光。
一个月后，雨村。
夏日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吴邪蹲在屋檐下修篱笆，右手的物质化能力意外地好用——破损的木条在触碰下自动复原，只是每次使用后，镜中的白发又多几根。
张起灵从溪边回来，青铜右臂挂着几条鱼。他的痛觉退化更严重了，今早切菜时削掉指尖一块肉都没察觉，还是吴邪闻到血腥味才发现。
“村东头老刘家孙子满月。”吴邪接过鱼，“请我们去喝酒。”
张起灵摇头：“有客人。”
话音刚落，山路尽头出现一辆越野车。黑瞎子的机械腿先踏出车门，接着是裹着冲锋衣的霍秀秀。令人意外的是，后排还坐着个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人——
“苏万？”吴邪差点打翻鱼篓。
黎簇最好的朋友如今瘦得脱相，眼镜后的双眼布满血丝。他颤抖着捧出个铁盒：“吴老板......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盒中是一段全息投影仪，启动后浮现出黎簇的虚影。
“老板，如果你看到这个，明我失败了。”投影中的黎簇右眼晶体化程度更高，声音带着电子杂音，“墨脱的守秘人不是齐羽，是——”
干扰突然出现，关键名字被杂音覆盖。
投影切换至宇宙视角，七艘金字塔飞船正在穿越行星带。但与之前不同，这次每艘飞船表面都刻着不同的纹章：张家族徽、汪家图腾、甚至......吴邪掌心的星图。
“他们学会了伪装。”黎簇的投影开始不稳定，“记住，青铜是武器也是钥匙。当——”
“咔”的一声，投影熄灭。
苏万崩溃地跪在地上：“三个月前......黎突然出现在我宿舍，浑身是血......他必须亲手交给你们......”
霍秀秀蹲下身，轻轻按住苏万肩膀：“他还了什么？”
“......吴老板右手的能力不是诅咒。”苏万抬头，泪水模糊了镜片，“是‘观测者的权限’......”
张起灵突然转身进屋，出来时手里拿着那本从新月饭店带走的《青铜公约》。他翻到最后一页——原本空白处，此刻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青铜色文字。
最上方是一行标题：
《守秘人名单》
吴邪的右手突然剧痛！掌心的星图纹路浮空而起，与名单上的第一个名字产生共鸣——
张起灵
紧接着是第二个：
吴邪
第三个名字被血迹模糊，但隐约能辨认出“齐”字。
“不完整。”黑瞎子皱眉，“还差四个。”
霍秀秀突然抽出口红，在公约扉页写下一行字：
“新九门第一条补充条款：凡守秘人，皆可调用组织全部资源。”
她抬头看向吴邪，眼神锐利如刀：“现在，能告诉我你们真正的计划了吗？”
夜深人静，雨村屋。
吴邪摊开黎簇留下的星图，与《青铜公约》上的守秘人名单并排摆放。在煤油灯下，两者逐渐浮现出隐藏的连线——七个名字对应七个坐标，形成北斗七星图案。
“不是随机选的。”吴邪指着第一个光点，“长白山青铜门。”
张起灵的手指顺着连线移动：“西藏青铜树。”
“塔木陀......西王母宫......”黑瞎子突然骂了句脏话，“妈的，他们在重组青铜网络！”
霍秀秀迅速拍照传回总部：“需要优先监控这些地点。”
“不。”吴邪摇头，“重点不在这里。”
他的右手按在星图中央，物质化能力发动——图纸上的星辰突然立体化，形成微型宇宙投影。当猎户座三星与北斗七星重合时，七个坐标点同时射出血红光柱，交汇处赫然是——
雨村。
“我们被监视了。”张起灵的青铜右臂突然亮起防御纹路。
窗外，一只机械复眼正贴在玻璃上，瞳孔中闪烁着与黎簇右眼相同的数据流。
黑瞎子的枪比思维更快。“砰”的一声，机械体炸成碎片，但最后一帧画面仍被传输出去——
吴邪掌心的星图纹路。
霍秀秀的卫星电话突然响起。接通后，电子合成的笑声回荡在屋内：
“观测者E-491，载体Kx-0001。”
“游戏继续。”
电话挂断前，所有人都听到了熟悉的咳嗽声——
是黎簇。
次日黎明，雨村溪边。
吴邪将《青铜公约》埋入地下三米，张起灵的青铜右臂是最好的挖掘工具。
“真要这么做？”黑瞎子蹲在树上放哨，“霍丫头会疯的。”
“正因如此，才不能告诉她。”吴邪填平最后一抔土，“新九门需要干净的领袖。”
张起灵从溪水中捞起一块奇特的鹅卵石——表面光滑如镜，内部却布满青铜色血管。这是昨晚机械体残骸污染水源后的产物。
“开始了。”他轻声道。
吴邪点头。青铜网络的复苏比预期更快，而他们手中唯一的筹码，就是黎簇用命换来的“观测者权限”。
黑瞎子突然从树上滑下来：“有人进村了。”
三人隐入晨雾，看着一队白袍人走过溪桥。为首的戴着青铜面具，手中捧着与西藏冰洞中一模一样的培养舱。
舱体内，婴儿大的黑影睁开了眼睛。
瞳孔是纯粹的晶体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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