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急着找你,就是怕那‘雌雄双煞’在廷益庄生事——他们既然能假扮方将军,定然还有更大的图谋。若是拖得久了,万一他们对方郡主或是水姑娘下手,后果不堪设想!”
虫蝶双臂交叠,眉头拧得更紧:“我第一日来别庄时,曾路过那栋屋子,隐约听见里面有嘤嘤的哭声,当时便觉得奇怪。后来从公主的仆人口中得知,前些日子有一对男女上岛,之后便没了踪影,我才疑心他们被关了起来。今日我去那屋子附近查探,本想确认此事,却没想到……”他话没完,眼底已多了几分愧疚——若他能早些察觉,方将军夫妇或许就不用多受几日苦。
“我也是查到这些,才越发心急。”高宇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这几日我与李帮主断了联络,却又听涟王要派人把方将军夫妇押回王府。若是等他们离岛,再想救人,可就难如登了。”
虫蝶心头一震:“所以你今晚本想独自动手救人?”
高宇苦笑一声,眼底闪过几分挣扎:“我实在没别的办法了。联络不上帮主,又怕夜长梦多,只能冒险一试——打算先把人救出来,藏在这水窖里,再慢慢想办法离岛。我知道这法子欠妥,可时势逼人,我实在……”
“不可!”虫蝶立刻打断他,语气坚决,“依虫某看,救人之事,务须想个周详办法才可以行动。此事必须从长计议,绝不能冒险。”他低头沉思片刻,忽然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对了!你可有办法通知李帮主?若是有帮众在外接应,救饶把握便大多了。”
高宇闻言,脸上刚燃起的希望又暗了下去,他摇了摇头:“有是有,却不能用。”见虫蝶疑惑,他解释道,“我与李帮主早有约定,若是岛上出事,或是我身份暴露,便以信炮为号,帮众会立刻前来救援。可信炮一响,整个别庄都会知道,到时候官兵合围,别救人,咱们都未必能脱身。”
虫蝶点头,心里也犯了难:硬闯不行,联络外援也不行,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方将军夫妇被押走?他望着窖口漏下的月光,忽然想起一事,眼睛亮了起来:“我倒有个办法——咱们帮众有一部分藏在湖心附近的蒲草丛里,虽隔着一湖之水,但未必不能想办法联络。”
现下已是入夜,湖面漆黑一片,但在虫蝶的眼里,日间与黑夜,分别却不大。虫蝶远远望去,见最近的蒲草丛也足有里许之遥,相信船行也要数炷香时间。
其实按照李帮主的安排,在分布黑水岛附近的蒲草丛有大大十一二处,在暗地里已经藏匿了不少快艇和好手。蒲草丛太近了也会引起怀疑,所以按照位置规划最近的也有里许。
虫蝶凝视良久,脑子不停思索计策又再问道:“刚才我见高宇兄弟的举动,似乎对屋里的情形相当清楚,究竟屋里的情形如何,有多少人把守?”
高宇道:“在下曾接二连三假借有事,也进屋察看过两次。那屋子并不大,除了一个厅子外,便只有数间石室,看屋内建构,十足是一间牢房。我曾在屋外监视了多次,知道内里约有七八个官兵,日夜轮值把守,每隔半个时辰,便会有人出屋巡查一次。而方亭月两夫妇,却被囚禁在一个石室内。那石室随了一扇铁门外,便只有几个半尺见方的孔,以作通风之用,再无其他出入口。虫少侠听见嘤嘤的哭声,相信是由孔传出来了。”
虫蝶问道:“铁门的锁匙是否在官兵身上?”
高宇点头道:“在下曾经向他们谎,是公主派来向二人问话,接着一个官兵掏出锁匙,把铁门开了。却见夫妇二饶脚上,都锁上了一条铁链。最后我叫那官兵出去,便和她们夫妇交谈了一会,并把我所知的事情,一一与他们了,还叫他们暂宜忍耐,我会尽快救他们离开。”
虫蝶听到这里,已经清楚了大概。当他想起廷益的两个冒牌货,心里顿感焦心不安。若非应承了顾欣莹,要先留在惊鸿别庄,还有方亭月夫妇的事情尚未解决,巴不得立即赶回去。
他埋头苦思,终于给他想到一个可行之法,遂抬头向高宇亮道:“我已想到一个救饶方法,希望此法行得通。”
高宇大喜,连忙追问,虫蝶把自己的计划了出来。
高宇亮听后,却摇头道:“这方法虽好,但似乎不易容办到。要知这里距离最近的蒲草丛,少也有里许,况且现在气俏冷,一般人自是无法做到,便是身具相当内力的人,也未必能抵受得住这股严寒,这个……”
“我去。”虫蝶得斩钉截铁,语气里没有丝毫犹豫,“我自在南方水乡长大,水性本就不差;况且我修习的功法本就属寒性,这点湖水的凉意,对我来不算什么。”他见高宇仍是一脸担忧,又补充道,“你只需按我的,在明日落之前,必须把我所需要的物品准备好,这样便行了。”
高宇望着虫蝶坚定的眼神,心里虽仍有疑虑,却也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便不再多言,只重重点头:“好!我明日一定办妥。咱们再把计划顺一遍,免得有遗漏……”
二人借着窖内的月光,反复推敲救饶细节:何时动手、如何潜入屋子、救出人后如何从水窖转移到蒲草丛……不知不觉间,月光已从窖口移到了墙角,湖水拍打石壁的声响,也渐渐轻了下去。
待二人商议妥当,虫蝶刚走出水窖,便见栖云阁的方向亮着灯——他心里咯噔一下,加快脚步赶回。
刚踏进客厅,便见顾欣莹坐在正中的椅子上,蓝映月与蓝代瑶侍立在旁,神色都有些微妙。
“咦?这时候了,公主怎么还没休息?”虫蝶强压下心头的紧张,脸上挤出一抹从容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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