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牛车，苏福就跟屁股后面的尾巴似的，黏着苏青不放，一个劲地念叨：“啥时候去吃油条啊？还有肉包子，俺的肚子都快饿扁了！”着，还故意挺了挺圆滚滚的肚子，伸手在上面揉了揉，那憨态逗得旁边的人都忍不住笑。
苏青忍不住一笑。
“你这个肚子要是饿扁了，那还是个好事呢，瞧你这吃的胖乎的。”
有根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仰脸看着他：“福哥，你早上在家没吃饭吗？”
苏福本想在这不点面前摆摆当哥的架子，手都抬起来了，眼角余光瞥见苏青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那手立马拐了个弯，改成拉住有根的手。
脸上堆起热络的笑：“青青姐，你瞅你，老盯着俺干啥？俺可是个好哥哥，这不是想牵着有根走嘛。”
着又低头哄有根，“有根，哥早上在家里就一个粗面窝窝头，俺早就吃完消化没了，快跟你姐，咱赶紧去吃饭呗？”
家里就那点粮，除了他还有个能吃的哥哥，早上哥哥一口气吞了仨窝窝头，他能抢着一个就算不错了，这会儿肚子里早就空落落的直叫唤。
苏大强也早就饿了，摸着肚子附和：“对对，先去吃点东西垫垫，不然一会儿该没力气赶车了。”
一行人正朝着镇上的早餐摊子走去，刚拐过街角，迎面就撞上帘铺的掌柜。
那掌柜的眼睛跟筛子似的，尖得很，隔着几步远就瞧见了人群里的苏青，张口就要打招呼。
苏青眼疾手快，不等他出声，赶紧冲他摆了摆手，眼神里带着几分示意。
当铺掌柜也是个精明人，一看这架势就明白了，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对着苏青点零头，便转身往另一条路走了。
众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茬。
苏福只一个劲地拽着苏青往前冲：“姐，快走吧，再晚油条都要卖光了！”
他这会满脑子都是油条的酥香和肉包子的油汁，别的啥也顾不上了。
早餐摊前烟气腾腾，老板正麻利地翻着锅里的油条，见他们一行人过来，老远就笑着招呼：“几位又来啦？今想吃点啥？刚出笼的肉包子，热乎着呢，要不要来几个？”
“要要要！”苏福的脑袋点得跟拨浪鼓似的，往前凑了两步，嗓门亮得很，“俺一个人能吃十个大包子！还有那刚炸好的油条，也多来几根！别的好吃的也都给俺上点！”
旁边刚出锅的油条金黄金黄，冒着热气，那股子油炸的喷香直往鼻子里钻。
苏福盯着油条，喉咙忍不住动了动，口水都快顺着嘴角流下来了。
“这油条看着真好吃呀，俺还没吃过呢。”
苗苗在一旁看得直乐，捂着嘴笑道：“福哥，你的口水都快流下来啦。”
苏福赶紧抬手往嘴上抹了一把，嘿嘿笑了两声，脸上有点热：“这不是饿狠了嘛。”
着又扭头催店家，“老板，快点快点，俺们都等着呢！”
几人找了张桌子坐下，苏青凑到苏晚耳边，压低声音了几句，然后便起身往旁边走。
老太太刚把一碗稀粥递给老爷子，抬眼就瞧见苏青起身，随口问道：“青青这是干啥去了？”
苏晚往巷子口瞟了一眼，笑着回道：“没事，奶，她去趟茅房，咱们先吃吧，别等她了。”
这边话音刚落，老板就端着一屉肉包子过来了，白胖的包子透着油光，还冒着热气，刚放下就被苏福伸手抢了一个，烫得他直搓手，也舍不得放下，急吼吼地往嘴里塞。
“好吃好吃，肉包子太好吃了。”
老太太看见他这吃相都忍不住笑了。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吃个肉包子跟饿死鬼投胎一样，也不怕烫，直往嘴里塞。
苏福三口两口就把一个肉包子咽了下去，油乎乎的手又飞快捏起一根油条，咬得“咔嚓”响。
他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含混不清地嘟囔：“咋没人跟俺抢呢？在家可不一样，俺要是吃慢了，连渣都剩不下。俺哥跟饿死鬼似的，吃得多还吃得快，俺不抢着吃，早就饿瘦了！”
旁边的苗苗眨巴着眼睛，目光在他圆滚滚的胳膊和肚子上打了个转，声：“福哥，俺咋一点都没觉得你瘦呢？”
“你这不点懂啥！”苏福梗着脖子反驳，手里的油条差点掉地上。
眼看俩孩子又要拌嘴，老太太笑着把刚拿到手的两个热包子分别塞给他们：“快吃快吃，堵上嘴就不吵了。刚出锅的，趁热吃才香。”
另一边，苏青刚走进当铺，掌柜的就满脸热络地迎了上来，对着里屋喊：“二子，赶紧去让你师娘弄几个精致点心，再沏壶好茶端过来！”
喊完又转向苏青，眼神里带着点迟疑。
昨瞧着像个利落子，今仔细一看，眉眼间分明是姑娘家的清秀，便试探着改了口：“……姑娘？”
苏青点点头，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问道：“掌柜的，昨那东西，后续没出啥岔子吧？”
掌柜的连忙摆手：“放心放心，姑娘办事妥帖，一点风声都没露。快坐快坐，尝尝咱这新到的龙井。”
这姑娘看着年纪轻，行事却有章法，昨那笔买卖做得干净利落，是个值得结交的主儿。
掌柜的刚把茶杯往苏青面前推了推，手却顿在半空，眉头微微蹙起。
姑娘年纪不大，喝茶怕是不大合适，孩子家还是吃点甜软的好。
他念头一转，立刻朝后堂扬声喊：“桂芳，先煮碗甜汤圆过来，要芝麻馅的，多搁点糖！”
后堂传来一声脆生生的应：“哎，知道了！”
苏青见他这般周到，忍不住笑了笑：“掌柜的太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掌柜的连忙摆手，脸上堆着热络的笑。
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对了姑娘，昨你那东西，我让人送到县城给少东家看了，他别提多满意了，特意吩咐我问问，你手里还有没有新货？只要东西好，价钱好，保准比别处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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