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早已布置妥当,恩荣宴即将开席。
恩荣宴并非单纯吃喝,其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彰显皇恩,顺道欢迎欢迎刚入官场的萌新们。
恩荣宴子虽然不会亲临,但其恩泽无处不在。
开宴前,首辅李仁德作为读卷官代表,宣读了陛下的勉励敕谕。
大概就是些“为国储才”、“冀尔等砥砺名节”,简单来有点像开学领导讲话。
随后才是重点内容,官员正式颁赐下子赏赐给新科进士的冠服、朝靴以及御刊的经史书籍。
江停作为状元,自然领首谢恩。
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赏赐,触手是冰凉光滑的锦缎和沉甸甸的书册。
这一刻,就算是江停对此多无所谓,她还是深切地感受到了“子门生”四字的分量。
荣耀吗?对她来更多的却是责任与束缚。
她垂眸敛目,声音清晰而沉稳:“臣等叩谢恩,定当恪尽职守,鞠躬尽瘁,以报陛下隆恩!”
身后,三百余名进士齐声附和,声震屋瓦,将宴席的序幕推向了高潮。
宴席期间,气氛虽比外面稍显拘谨,但仍洋溢着喜庆。
读卷官、监试官们依次落座,接受了新进士们的敬酒。
江停作为焦点,自是少不了被各位大佬们提点几句。
李仁德看着她,目光深沉,只淡淡道:“望尔日后立朝,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语重心长。
张明哲则带着些许复杂神色,举杯示意:“望你日后能多体察民瘼,不负所学。”
其他官员也多是勉励之语,或真诚,或客套。
江停一一恭敬回应,言辞得体,不卑不亢。
她能感受到无数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但无论是哪种目光她都保持着温和的微笑,全当没感觉。
但她心下却跟明镜似的——这宴席亦是官场的缩影,一言一行皆需谨慎。
戴高歌在一旁倒是如鱼得水,他家世又显赫,与不少官员都能上几句话。
司徒荣则显得更为内敛,大多时候安静用餐,偶尔与相熟的同科低声交谈几句。
宴席过后,今日的流程却还没有走完。
在礼部官员的带领下,全体新科进士身着刚刚赐下的崭新进士冠服,排着整齐的队伍,前往国子监孔庙行释菜礼,祭拜先师孔子。
此处与恩荣宴的喜庆略有不同,更显庄严肃穆。
古柏森森,香烟缭绕。
在赞礼官的唱引下,以江停为首的三鼎甲在前,众进士于后,向至圣先师孔子像行三跪九叩之大礼。
献爵、奠帛、读祝文……每一流程都严格遵循古礼,一丝不苟。
江停肃立于众人之前,凝视着孔圣人威严肃穆的塑像,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崇敬与感慨。
无论她对这个时代有多少看法与不满,但面对孔夫子,面对这位影响了华夏上千年的圣贤,她还是心甘情愿祭拜的。
无论古今,寒窗苦读,孜孜以求,所学的仁义礼智信,其源头皆在于此。
“为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横贯古今的四句话在她心中回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真切沉重。
她缓缓跪下,虔诚叩首,不仅是在完成一项仪式,也是在心中默默许下对对未来的承诺。
她看到身旁的司徒荣,神色亦是前所未有的庄重。
即便是素日跳脱的戴高歌,此刻也收敛了所有玩笑之色,眉眼间透着一股难得的肃然。
所有的新科进士,无论名次高低,无论出身如何,在这至圣先师面前,都暂时抛却了俗世的纷扰与算计,唯余尊敬。
祭礼完毕,已是夕阳西下。
金色的余晖洒在孔庙的琉璃瓦上和每一位新科进士的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至此,所有的流程才算是真正告一段落。
新科进士们可各自归家,与亲人分享这份喜悦。
当江停终于得以脱身,骑着马,在诺棋的随侍下返回杨府所在街道时,色已渐晚。
喧嚣散尽,只余满身疲惫与沉淀下来的荣光。
远远地,她便看到了那抹熟悉的府门,以及门前静立的身影。
府中家丁等早已望眼欲穿,见她身影出现,立刻挺直腰板,齐刷刷拱手,声音洪亮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恭贺少爷高中状元!金榜题名!”
江停闻声望去,对自家人们露出一丝疲惫却真实的柔和笑意,微微颔首。
队伍行至府门前,她利落地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那负手而立、等候多时的杨怀达面前。
郑重躬身长揖,声音带着累了一的疲惫,却清晰无比:“恩师,学生回来了!”
杨怀达看着风尘仆仆,看着她身上那身崭新的状元冠服,惯常的严肃面容缓缓化开,眼底深处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欣慰与骄傲。
他上前一步,并未多言,只是伸出手,极其郑重地为她正了正因一日劳累而微有歪斜的冠缨。
这个细微的动作,胜过千言万语。
“嗯,”他打量了她一眼,声音较平日温和了许多,“辛苦了,家里备了酒菜,回来了,便可好好休息了。”
“是,恩师。”江停直起身,唇角扬起,眼中漾开轻松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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