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东西真难琢磨。
想回家的回不去。
有家门在一半的路程外敞着的，却被当成旅馆。
这世道就是团麻，基兰懒得理。戴，就是乱麻里拧巴的结。
把每个人都看成数字的话，霍桑和戴尔的，估摸着要比自己多出好几校
至于范帮，啊哈，不用想，顶配了吧。
脑子里响起戴瓜老早前不耐烦的调子。
——你根本不知道我要什么...不过我也懒得告诉你！
是这么的？
戴这趟出来到底要什么呢。
基兰从地上摸起个石子，砸中他的胳膊，唉，就这德行，还能要啥，要嗝屁吧这是。
......
走了大半，太阳烤得人睁不开眼，马上的三人都蔫了，只拿帽檐遮着脸打盹。
快下午两点了。基兰打着哈欠，把怀表塞回兜里。
旁边泰迪的脑袋一下下地往前栽。
基兰给了他一脚。
“诶诶，醒醒，问你呢，新营地到没到？”
泰迪被踹了个激灵，差点没坐稳。
头一歪，用肩膀的料子抹掉一串哈喇子。
“啊，哦，我看看...快了，就是这个方向。”
早些时候，帐篷搭好了，基兰却没睡。
灌下大半壶煮得发黑的老咖啡，索性出了绞索会。
屁股后面跟着斯通，进罗兹找尼克就难了。
斯通嘴上帮忙，基兰心里门儿清，这子是霍桑安在外面的眼线。
罗兹警局里还有亚瑟。
要是让跟屁虫发现自己还认识条子表哥...
这特么的，绞索会里挂的熏肉就该多一块了！
领着斯通，基兰专挑罗兹的大路打转，啥也不往镇门口凑。
昨晚河上出了乱子，今主路上车马稀稀拉拉，只有些跑买卖的货车还在走。
老板们也是没办法，总得糊口。
车斗里的伙计都攥着枪，枪口不离人，随时准备送颗子弹出去。
车上的货直往眼睛里撞。
但基兰没话，斯通不敢节外生枝，两人对付一整车枪口，他还不想这么早完蛋。
确认了罗兹的商路还通，基兰不再耽搁，进了绞索会就跟霍桑要人。
斯通也在霍桑耳边嘀咕。
霍桑准了，让杰特带基兰去泥爪营地。
本来还烦绞索会就十三个人，哪够用？
一听泥爪营地还有九个，基兰肩膀松了下来。
二十多个人，这事能搞。至于霍桑...比想的还阴。
把营地和人手拆开，就算一处被端了，另一处还能顶上。算盘打得真精。
戴瓜么，肯定得弄走。
熊孩子差点为自己没了命，扭头就被自己气翻了...
留戴在绞索会换霍桑的信任？
这买卖太脏，基兰做不出来。
扛在肩上的戴瓜还没醒，霍桑看了一眼，叫人套了辆车，把泰迪也指给了基兰。
算是让基兰路上省点心。老大当的倒还算有点谱。
基兰冲霍桑点了下头算作道别，转身的脚步比来时快得多。
泰迪...这名字就不让人放心。
路上颠了几个钟头。
基兰嫌吵，把杰特轰去后面赶车，只让泰迪在旁边闷头带路。
杰特和泰迪这一路，心里快骂翻了。
真不知道倒了什么血霉。
从昨儿个睁眼到现在，合眼的时间加起来凑不够俩钟头。
亮没多久，给狗日的凯隐把帐篷钉进土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得拔了钉子滚到泥爪营地，烦他妈死了。
泥爪营地他们去过一回，地方不算大，上一批伙计还算凑合。
霍桑老大那句“人随便用”在杰特脑子里绕了一圈。
“喂，凯隐？老大把泥爪营地那帮人都交给你了，这趟是去发财还是送死，好歹漏个口风啊。”
泰迪困得不行，一个哈欠下来，眼泪鼻涕全冒了泡。
就为那个破笔记本，搞得他俩时都没睡成。
光在凯隐王鞍的帐篷口赶蚊子，还得伺候那个昏迷的疯子。
“你是霸夫帮老大，手下就剩个昏过去的...我是，你在绞索会一都没待全， 啧，这待遇，比我们这些卖命的还好。霍桑老大是不是喝多了？”
基兰想不通霍桑的路数。
三的买卖还没成，给位置？凭什么？
难不成金孔雀号那事，给霍桑盘高兴了？
觉得自己脑子转得快，还是胆子大？
我去！要是真这样，在绞索会往上爬，可比在范帮那会儿利索多了！
“行了，我这个老大当的日子不算长...呵，就船上那十万的珠宝吧，真到手了，烫不烫？前脚上岸，后脚就得有人来‘请’你连人带货一起走。”
“男孩之前搞的什么鬼我没掺和过，但他多大，就敢攒十万的局？霍桑老大还能被他蒙了？”
“都在河里填淋兄，霍桑老大看我这德行，给我留零脸罢了。”
想套我话？绞索会的绳子，还是留着套别人脖子吧。
你捧我，我就捧霍桑，看谁先把谁捧上。
泰迪回头看了杰特一眼，两人笑着嘬起了牙花子。
“听听？我们新兄弟的嘴可比阔佬的保险箱还严。”
“路上闷得慌，跟你聊两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泥爪营地的新头儿。”
“昨晚你手下的破本子，害我们兄弟俩一宿没睡。凯隐，你行，我他娘的服你！”
“也就你，能接上老大那话茬还笑得出来。那位置不给你给谁？”
基兰乐了：“行，这好话我收下了。”
“嘴严是好事，就是没什么劲。聊点别的，老大那张脸，你们赌他多大年纪？”
杰特正得起劲，车轮“咯噔”碾过石头，整个车都跳了一下。
他往后斗里瞥了眼，昏着的人还没醒。
嘴上骂了句，想把糊在戴瓜脸上的干草弄掉。
算了，万一醒了，发起疯来可不好收场。
“我赌这个。”泰迪松开缰绳，比出四根指头。
基兰想起霍桑那张死人脸，你怎么不夸他十八呢：“怎么着也得五十了吧？”
杰特一巴掌拍在车板上，笑声呛得他直咳嗽。
“笑死我了，你们这两个脸上镶窟窿的。也就我，跟营地里的老人混得熟。告诉你们吧，老大今年三十三，吓着没？”
tf？！
霍桑毛孔能插秧的脸，万圣节都不用化妆的气质，你跟我他三十三？
再想想表哥...霍桑平时是拿砂纸擦脸么？
基兰摸了摸自己的脸。
“看来我们在这儿还能再混个二十年。”
几人还在为霍桑的年纪呲牙，马车已经蹚过杂草，扎进了一处隐蔽的营地。
林子里的树木焦黑一片，有些树干从中断裂，断口处炸开成一蓬蓬黑刺，不像火烧的。
基兰正纳闷，就听赶车的杰特嘟囔了一句：“这鬼地方，雷都比别处横。”
卧槽，这营地能行么？
怎么还遭雷劈呢，妈蛋，该不会是某种暗示吧。
看到泥爪营地的新人，泰迪和杰特笑成了沙滩之子。
“泥爪营地这帮人归你了，凯隐老大。以后有发财的路子，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赶车的兄弟。”
基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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