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几封信,赵斩生还有兴趣陪周周看。
后面就只有在提到虢夫人时,才会认真评价几句。
而裴尧宁不一样,周周什么他都会回应。
而且每一句话都听得出来是思考过的,情绪价值给的十分到位。
当宁王想讨好一个饶时候,少有不成功的。
反正,周周有被甜言蜜语腐蚀到。
一旁的鄢夫子在临摹字帖,偶尔也会参与讨论。
所有信件看完,周周又萌发了创作的激情。
他把属于江湖世界的故事简单讲了一遍,问众人有没有需要修改的部分。
“那个丰行舟,究竟是不是丰家的孩子?”
这是赵斩生的发言,他有些没听明白。
周周摇摇头,“不是,他是余杭的郑家子。”
“啊?那他千辛万苦累死累活的,报的是别家的仇?不成不成,这什么破故事,谁会看啊!”
赵斩生竖起红牌,不是周周想要的答案。
少年又看向其他人,目光炯炯有神。
裴尧宁完全支持,“我觉得可以,以存周你的画艺,画什么都会有人喜欢的。”
鄢夫子则握着胡须深思,半晌才开口总结。
“也就是,若无变故,丰行舟和陶莲姑应当是青梅竹马两无猜。”
“对。”周周重重点头。
“所以,丰家没有遗孤,便制造了一个遗孤是吗?”
“对。”周周赧然点头。
如果不是周的特殊性,丰家确实不会有孩子出生。
而且周周也不想出现在这个故事里,给丰行舟带来多一重伤害。
所以,他隐没了他自己的存在福
鄢夫子踱了两步,转身高声赞赏道。
“好题材,画,必须画,为师来帮你编排情节。”
作为文学素养深厚的大儒名士,兼之爱好广泛,鄢修孟撰写话本时信手拈来。
当甜蜜的,甜得人满地打滚。
当悲愤的,悲得人肝肠寸断。
不到两,就写到了丰行舟雨夜出逃的部分。
光这一段,周周就足足埋头画了两个月。
画过了胜门关两军对阵的紧张时期,也画过了突袭戎部的关键时刻。
待他从笔墨中抬头时,边关将士已然大获全胜,甚至还成功俘虏了戎人七王子术没勒。
喜气洋洋的氛围中,预备回京的队伍渐渐壮大。
鄢夫子站在栏杆边,平静告知身后阴郁青年。
“俞公子,请做出选择吧。”
是拿了钱财离开,从此隐姓埋名作富家翁?
还是更改籍贯来历,入宁王麾下为谋?
又或是其他选择,只要宁王殿下准许亦可。
“我再想想。”
俞洛谦颓然的立着,灰暗如同廊柱的影子。
他真有选择吗?他不知道。
若他真是个冷血无情只图自利的人反倒好了,便不会为感情所累,便不会因为辜负而负疚难当,以至于无法坦然接受奖赏。
或许是被沉重的情绪所感染,鄢修孟起了一分恻隐之心。
中年文士负手而立,轻叹着。
“俞公子若是想见七王子,在下可代为引路。”
“……不必。”俞洛谦断然拒绝。
比起情感上的畏怯,更影响他决断的,是上位者可能存在疑心。
此刻若去见了术没勒,在宁王殿下眼中,他俞洛谦怕是会成为彻底的两面三刀之人。
事已至此,何必惺惺作态呢?俞洛谦自嘲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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