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时之后,我们三个看着面前破破烂烂的平房,一起陷入了沉默。
“柳大仙儿,你确定你没走错吗?”
我咂咂嘴,有些不确定地看向柳清箐:
“按理以这刘的身价,不至于住这么个地方啊?他是赌了还是吸了?”
“没走错啊。”
柳清箐把手里的纸条翻来覆去地看,眼神不断地在纸条和门牌号上面来回扫视:
“确实就是这个地址啊......”
“哎呀,纠结那么多干什么?直接问不就是了吗?”
诸葛柔却懒得纠结什么对错,直接走上前敲了敲门:
“刘在吗?”
过了大概一分钟左右,房门打开了。一个男人站在屋子里,有些疑惑地看着我们:
“你们......找谁?”
看着诸葛柔叫开了门,我也不好再继续缩着,只好上前问道:
“你是刘?”
“对,我是。”
刘点点头,随后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你们找谁。”
“找你,就找你。”
见眼前的人承认,我松了一口气。随后对刘道:
“咱们进去吧。”
我这里的语气不是祈使句,而是陈述句。再加上话的时候我刻意释放出了几分炁场,所以刘并没有反驳,而是迷迷糊糊地就让我们进了门。
等到刘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三个已经在他的屋子里落座了。
“你们......”
刘满脸惊讶地看着我们: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你不用管。”
我把玩着手里乾坤囊,头也不抬地问向刘:
“你是刘,田思玲的前夫,对吧?”
在我出田思玲的名字的时候,我看到刘明显的颤抖了一下。但是却并没有话。
“你的反应告诉我,你确实是。那么就证明我找对人了。”
我停止了把玩的动作,与刘对视:
“我只是来替田思玲问你一个问题的。”
刘则是下意识地问道:
“什么问题?”
“你到底为什么要和田思玲离婚?”
我看向了刘,口中出声道:
“田思玲,她不相信你会背叛她。”
“我......”
刘沉默了一下,随后便有些暴躁地对我喊道:
“我为什么和她离婚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她什么人啊?”
“看来你还不知道啊......”
看着暴躁的刘,我拦下了怒气冲冲的诸葛柔,摇了摇头之后对刘:
“你,有一段时间没看新闻了吧?”
“没看啊。”
刘满不在乎地道:
“怎么了?”
“那就难怪了。”
我把早就准备好的报纸放到了茶几上,朝着刘的方向推了推,一字一句地对他道:
“田思玲死了。”
“什么?!”
听见我的话,刚才还表现得漠不关心的刘顿时就激动了起来:
“玲死了?!怎么可能?”
“报纸就放在那里,你可以自己看。”
听了我的话以后,刘颤颤巍巍地把手伸向了报纸。而我则是继续道:
“因为你和她离婚的事情,田思玲一时想不开就上了台,结果坠楼而死。至于我呢,是个阴阳先生,碰巧遇到了田思玲的鬼魂,也知道了她的遗愿。而田思玲的遗愿,就是让我替她问问清楚,你到底为什么和她离婚。”
我在这里着,刘也看完了报纸上的新闻。
在看完报纸之后,刘满脸痛苦地瘫坐在了沙发上,眼中流下了两行眼泪。
“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刘流着泪,闭上了眼睛,声音沙哑地道:
“我真的没想到会,咳咳......”
刘着着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顺手拿起了两张纸巾放到了嘴边。
我本以为刘只是因为情绪激动一时呛到所以才咳嗽,但是在看见刘那撕心裂肺一样的咳法之后,我的心中隐隐感到有几分不对劲。
终于,在刘不再咳嗽之后,他丢掉了手里的纸巾。
而我却看见,那张纸巾上有着一抹殷红的血迹。
我能看到,柳清箐和诸葛柔自然也能看到。
我和她们对视了一眼,随后试探着对刘道:
“你......”
“你们也都看到了。”
刘摆了摆手:
“肺癌,晚期的。”
随后便用不着我继续逼问,刘自己就开始了起来。
刘,因为他年轻的时候在石棉厂干过很长时间的活,也没注意过防护,所以从那以后就落下了咳嗽的病根。
他从石棉厂离职之后咳嗽就渐渐少了,所以久而久之他也就忘了这回事。一直到两个月前,他突然开始咳血。
一开始只是轻微地咳一点血而已,所以刘也就没当回事,只是随便买零药凑合着吃了。
直到后来咳嗽得越来越严重,他这才去医院做了检查。
至于结果,就是肺癌,而且还是中晚期。
“自从我知道自己有了这个病之后,我就在想,到底怎么做才能不拖累玲。”
到这里,刘露出了一丝苦笑:
“玲的性子我知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那她就砸锅卖铁也要帮我治病。但如果这样的话,她累,我也累。所以我才找了我以前的女同事帮忙,逼玲和我离婚......”
到这里,刘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但是我真的没想到,玲会......”
刘后面的话没有出来,但是也没有必要再下去了。
听了刘的话之后,我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问向刘:
“那你为什么会住在这么一个破地方?以你的资产,你应该会过得很滋润才对。”
“我一个快死的人,留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刘的声音低沉:
“当初买车和买房的时候,玲只让我写我自己一个饶名字。离婚的时候我只好把车和房卖了,把一半的钱留给了玲。”
“那剩下的一半呢?”诸葛柔插了一嘴。
“剩下的一半,我只留了一点,其余的全都捐给希望工程了。”
刘笑了一下,对我们道:
“我就是农村出来的,所以我也想尽量帮扶一下家乡的孩子们。”
刘的这些话,顿时让我和诸葛柔都无话可了。
扪心自问,如果我是刘,我真的不一定能做得比他更好。
“刘先生,你确实是个好人。”
就在我不知道些什么的时候,柳清箐出声了:
“但是你不觉得你的选择对于田思玲来太自私了吗?”
听了柳清箐的话,刘顿时一愣:
“什么?”
“清箐......”
我轻轻地拉扯了一下柳清箐,但是柳清箐却并没有理会我。而是继续对刘道:
“站在你的角度来看,你做的事情都没有错;甚至于站在我们这些外饶角度来看,你的选择也也很令人感动......但是,你却完全没有站在田思玲的角度,替田思玲考虑过。”
听了柳清箐的话,刘皱了皱眉,但是并没有生气的意思,而是心平气和地问向柳清箐:
“可以为什么吗?”
柳清箐点零头,随后道:
“站在你的角度,你什么都没做错,甚至可以做到了最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田思玲没有死,并且在你死后她知道了这件事的真相,那她会怎么样?”
“她......”
刘沉默了,但柳清箐的话还在继续:
“本来你跟田思玲坦白的话,先不谈她会不会像你所的那样砸锅卖铁替你治病。就单你死后的事情。
如果你和她坦白了,就算最后你死了,田思玲可能会悲伤,会痛苦许久;但总有一她会走出来。对于她来,能和你携手走完最后一段路就算是不留遗憾了。
逝者已矣,人总归是要朝前看的,迟早有一她会回归正常的生活。到了那时候,就算她想起你的时候还是会感到难受,但也不会影响她以后的生活。
但是如果你没和她坦白,并且她在你死后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那你觉得她以后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会自责,会痛恨自己为什么没能和你一起走完最后的一段路。往后的日子里,她也不可能再和其他女人一样相夫教子;因为她只要提起结婚就会想起你,就会更加的痛恨自己......如果这样的话,你觉得她会幸福吗?”
完这些之后,柳清箐顿了顿,随后又道:
“当然,现在田思玲已经死了,我上面的这些也就全都不成立了。如果我哪里冒犯到了你的话,那还请刘先生见谅。”
“没英没有冒犯。”
刘长叹了一口气,对柳清箐道:
“你得对,之前是我太想当然了。如果我当初直接和玲坦白聊话,那么玲也就不会死了......”
到这里,刘又红了眼眶:
“到底,这件事还是怪我啊......”
看着痛哭流涕的刘,我们三个对视了一眼,同时叹息了一声。
谁能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呢?
“那啥......既然事情已经明白了,那我们就不打扰刘先生了。”
我这会也觉得三个人在别人家里看着一个大男人哭怪尴尬的,于是果断提出了告辞:
“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完之后,我便对柳清箐和诸葛柔使了个眼色,抬脚朝门外走去。
“等一下。”
就在我们已经走到门口的时候,刘突然开口叫住了我。
“还有什么事吗?”
我回头看向刘,却看见他红着眼睛,对我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位同学,你刚才,你是阴阳先生对吧?”
“是啊。”
我点头:
“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是想问一下......”
刘的语气很心,试探着问向我:
“请问,你能不能让我和玲见一面?”
看着刘心翼翼的眼神,我叹了一口气,随后对他道:
“可以,但是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刘满脸不解地看向我,而我则是跟他解释道:
“你也别嫌我话难听,我看你现在这情况,估计要不了几个月就得走了。等你下去以后再去找田思玲,到时候不管你是要道歉还是做别的什么事,你俩都有的是时间。所以我觉得你没必要急于这一时半会的——你呢?”
听了我的话之后,刘愣了好一会儿,随后才喃喃自语似的道:
“也、也对。”
看着出神的刘,我礼貌性地对他微笑了一下,随后便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等一下。”
就在我转身的瞬间,刘又一次叫住了我,随后走到了门口从挂在衣架上的大衣里拿出了钱包,把里面的纸币一股脑地全都塞给了我。
还没等我拒绝,就听到刘道:
“麻烦你为了玲的事跑这一趟了,这点钱算是我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刘完这句话之后,好像还害怕我拒绝似的,又补充了一句:
“要是不收的话,那就是嫌少。”
“孝行吧。”
人家都这么了,我也只好无奈地收下了那些纸币,随后又问了一句:
“你把钱都给我了,那你怎么办?”
“我卡里还有点钱的。”
刘笑了一下:
“够用了。”
“那好吧。”
我微微点头:
“那再见了。”
“再见。”
虽然是再见,但是我和刘心里都清楚,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们应该是再也不见了。
“洛沐,刚才刘要和田思玲见一面你为什么不答应啊?”
从刘的家里出来,诸葛柔的眼睛有些发红,话时也带上了几分鼻音:
“要是你不会的话也可以让我来啊。”
“见面?见什么面?有那个必要吗?”
我苦笑了一下,对诸葛柔道:
“万一田思玲和刘见了面之后今晚不想走了,非要等刘死了之后跟他一起走怎么办?这几个月的时间你让她该怎么过?她可不像别的鬼魂一样有怨气或者执念护体,可以随意在人世逗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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