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尽欢和孟叶带着满和高勒经过了半个多月，终于到达了云县。
“从北境都城到这云县的路途可真是难走，一路上不是沟壑浅滩，就是深林沼泽，路上花的时日太久了。”孟叶下了马车后道。
常尽欢扭了扭腰，此时她仍是易容，“是啊，改让谢徽提个建议，修修这段路。毕竟‘要致富先修路’是亘古不变的名言。”
到这儿，常尽欢忍不住咳嗽两声。
孟叶赶忙轻拍她的背，“尽欢，我记得你原来一直都是身强体健的，怎么这几日总能看见你不停咳嗽？是不是北境气候太冷，不适应？”
满闻言，抓紧着常尽欢的手，脸上也露出担忧的神色。
“我没事，不就嗓子痒咳嗽吗？不用太担心。”常尽欢笑着安抚孟叶和满。
孟叶见状，也不在多什么，只是拿着披风给常尽欢穿上。
云县不算大，如果与大周比对，也只能算做一个村落。
因为云县贫困，路也都是泥泞路，常尽欢一行人只能步行进入县内。
刚一进去，就看见民众朝着一处地方汇集。
常尽欢和孟叶也跟了过去，挤进人群。
“尊敬的雨神大人，求求您可怜我们云县信奉您的信徒吧！”
前方案桌前是一个穿得像个鸡毛掸子的老者，而桌上放的是点心，瓜果，还有香炉。
“尊敬的雨神大人，今以此为祭，望您垂怜，降下大雨救救您的信徒吧！”
常尽欢在下方看着，心中暗笑：这个云县的百姓没接受过好的教育，果然迷信，拿着几盘瓜果就想着老能下雨，真愚昧。
她本想拉着孟叶离开，谁知道孟叶突然惊叫一声：“尽欢，你快看！”
常尽欢顺着孟叶手指方向看去，就看见台上的老者不知何时抱着一个婴孩，而他右手拿着匕首朝着孩子而去。
常尽欢顿时飞身上台，一脚将老者的匕首踢飞，顺势抢过孩子，“别过来！你们求雨为什么要伤这孩子性命！”
老者颤颤悠悠地爬起来，浑浊的双眼瞪着常尽欢：“你是哪里来的，竟敢阻拦我们求雨大典！快来人把她给我赶下去！”
一下子上来几个男子想要把常尽欢抓走。
常尽欢抱着孩子左躲右闪，并不想伤害这些云县百姓。
老者见状，急切地呼喊：“快把她抓了，不要误了吉时！不然雨神大人生气会降下责罚！”
常尽欢侧眸冷笑，一脚将一个壮汉踩在脚下，“老头，我告诉你，你今日要是弄死这个孩子，你的神明才会惩罚你！试问这世间有哪个神明会以牺牲生命为代价而给予福缘？”
老者被气得直跺脚，而旁边上来一个男子在老者身边耳语几句，老者急忙应到“快去快去”。
常尽欢本想抱着孩子离开，谁知在她转身下台的那一刻，孟叶大喊：“尽欢！”
常尽欢下意识回头，就看见刚刚那个老者手里不知何时又抱着个孩子，匕首再次朝着孩子而去。
常尽欢本想阻止，但几名男子猛地扑向她，当她对付完那些男人后只看见一地鲜血。
那孩子的大动脉上鲜血不断流出，老者将他放在一个器皿之上，任由血液流淌。血液一点一点地落在器皿中，而那孩子的脸上越来越苍白，直至哭声停止。
孟叶捂着嘴，带着哭腔道：“尽欢，你救救那个孩子啊！”
常尽欢盯着那个盛着鲜血的器皿，“没用了，那孩子已经死了。”
她看向怀里啼哭的婴孩，又看向还在祭拜的老者，再环视着台下看着虔诚无比的众人，眼神里露出浓重的恨意与厌恶。
常尽欢几乎是用踹的方式弄开云县县令的门。
“下官卓央拜见孟姐。”
孟叶径直走到堂中，“卓央大人请起。”
卓央偷偷打量孟叶，看起来文静娇弱，符合他对大周女子的印象。然后又瞥到一旁抱着胸站着的常尽欢。
常尽欢瞪了他一眼。
卓央立刻慌张低下头，暗自诽腹：这个孟姐如此文雅恬静，怎么侍女看起来倒是气势十足。这个侍女好像更像是一个主子。
“卓央，我问你，刚刚举行的祭祀大典是怎么回事？”孟叶问道。
卓央立刻回道：“那是我们云县举办的求雨大典，目的是向雨神拜求降下大雨，以保证百姓能够正常劳作。”
“那为什么要用婴孩做祭品？”
卓央闻言，开始支支吾吾。
常尽欢见他这样，突然出声呵斥：“我们姐奉皇命而来，你还敢有所隐瞒，不要命了！”
卓央被吓得匍匐于地，声音颤抖地回道：“我们云县已经连续数月未降雨，种下的东西也活不了。每年这个时候我们就会举办求雨大典，一直以来大典的祭品必须要是足月的女婴。将女婴的颈部割开一个口，鲜血会从伤口中涌出，一点一点滴入器皿，待女婴鲜血流干，再将女婴的尸体丢入后山的祈雨井中，鲜血倒入清河，整个求雨过程才算结束。”
常尽欢气得握紧拳头，咬牙道：“以一个未足月的孩子献祭，那雨来了吗？”
“千百年来我们云县一直都是如此，每年在这个时候求雨，完成大典之后不出十就会降下倾盆大雨。”
孟叶此时也很生气，拍案而起，“你们这群愚昧无知的东西！下雨跟那些孩子有什么关系！”
“有的，就是因为牺牲了那些孩子才有雨，一直都如此。”卓央仿佛少了一根筋，没觉察出来孟叶的火气。
常尽欢向来不是个能憋住气的，她抓着卓央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拎起，“你他娘的给我听好了，你们在求雨大典完成后下雨完全是巧合，真正下雨的原因不过是自然规律，跟祭祀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听懂了吗！”
卓央没想到一个侍女竟然敢在主子的面前如此话，他也愣在原地。
“立刻取消求雨大典，永不再用！”
卓央惶恐地看着常尽欢，又看了一眼孟叶，“你没听懂人话吗！现在立刻去办！”
卓央霎时间连滚带爬地离开。
“尽欢，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常尽欢抬头看了一眼遍及乌云的，“就从破除这个封被建迷信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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