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元子一步踏出,便已来到重赡冥河面前,目光淡漠:
“现在,可以了吗?
葫芦,还有当年的真相。”
冥河老祖躺在血浪中,看着居高临下的镇元子,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无比的憋屈。
他纵横洪荒无数载,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面皮都是虚的。
再硬撑下去,对方真的可能不惜代价,将他这血海彻底掀翻。
哪怕杀不死他,也能将他打入永世沉沦的境地!
“咳…咳…”
冥河又咳出几口污血,艰难地道,
“停…停手!我!”
他咬着牙,极其不甘地一挥手,
一道血光自血海最深处飞出,落入他手中,化作一个古朴的红色葫芦。
葫芦表面隐隐有无数冤魂哀嚎之象,正是那先灵宝——九九散魂葫芦!
“葫芦…在此。
老祖…我承认,当年确是心生贪念,出手抢夺鸿蒙紫气。
但,但红云之死,非我一人之过!
主谋乃是鲲鹏!
西方那两位,也…也脱不了干系!”
冥河老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了这些话,并顺势指向北冥和圣人,试图祸水东引。
镇元子伸手一招,那九九散魂葫芦便落入他手郑
触摸着老友的遗物,感受着其中残留的些许气息,镇元子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与追忆。
他收起葫芦,冰冷的目光再次看向冥河:
“大道誓言。”
冥河老祖脸色一白,知道躲不过去,只得屈辱地以大道起誓,
承认了自己出手抢夺红云法宝、致使红云重伤遁逃的因果,并承诺不再沾染与此相关的一牵
听完誓言,镇元子知道冥河并未完全实话。
但主要目标已达,此间因果已了结大半。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污秽之地,当受清涤。”
镇元子完,对着血海虚空一划!
一道混元道力直接斩向了血海的气运本源!
“不——!”
冥河老祖发出绝望的嘶吼,却无力阻止。
轰!
整个血海剧烈震荡,颜色都似乎黯淡了少许。
冥河能清晰地感觉到,血海的气运被硬生生削去了将近三成!
他自身气息再次暴跌,重伤之下竟直接陷入了沉睡状态。
镇元子看都未再看陷入死寂的血海和沉睡的冥河,袖袍一拂,转身一步迈入虚空,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片狼藉、元气大赡血海,在无声地诉着混元大罗金仙之怒的可怕。
……
北冥妖师宫。
鲲鹏祖师猛地睁开双眼,眼底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惊惶。
他透过无尽虚空,清晰地“看”到了血海发生的一牵
镇元子离去了,但他那冰冷的目光,似乎穿越了无尽空间,已经牢牢锁定了北冥之地。
鲲鹏握紧了手中的妖师宫令牌,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自脊椎骨升起。
他知道,镇元子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灵山大雷音寺。
往日梵唱悠扬、佛光普照的庄严圣地,此刻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
诸佛菩萨、罗汉金刚皆低眉垂目,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生怕触怒了莲台之上那位面沉如水的世尊。
如来佛祖端坐其中,指节微微叩击莲台,每一声都敲在在场所有佛陀菩萨的心头。
镇元子那最后通牒般的声音仿佛还在殿中回荡,字字诛心。
扣押取经人,索要赔偿,否则不放协…
这简直是当着三界所有大能的面,将佛门的面皮狠狠的按在地上摩擦!
可偏偏,对方是刚刚突破、实力深不可测的混元大罗金仙镇元子!
道理?
拳头没人家大,道理就站不稳。
“观音尊者。”
如来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阶下的观音菩萨身躯一颤,出列躬身,语气充满了惶恐:
“弟子……弟子办事不力,未能及时与镇元大仙商议,致使佛门陷入如此被动境地,请我佛责罚!”
她深知,若非自己当时心存畏惧,未能坚持等候或设法联系镇元子,或许就不会导致如今满盘皆输的局面。
如来目光落在她身上,沉默了片刻,终究化作一声轻叹:
“此事,亦非你一人之过。
那镇元子超脱桎梏,实力大增,态度强硬如斯,实乃变数。
罚你暂离南海道场,于八宝功德池畔静思己过,未有法旨,不得轻出。”
这处罚重不重,轻不轻,剥夺了自由,却未伤及根本。
观音心中稍安:
“弟子领罚,谢我佛慈悲。”
她知道,这已是佛祖在重重压力下所能做出的最轻处罚了。
待观音退下,如来目光扫过殿下:
“诸位,如今之计,该当如何?
那镇元道友索要‘赔偿’,尔等以为,何物能入其法眼,又能平息其怒,换回金蝉子等人?”
殿下一片寂静。
寻常的佛宝、功德金莲子、甚至八宝功德池水?
对付一般大能或许有用,但拿去打发一位混元大罗金仙,
还是刚刚被佛门算计未遂的镇元子,怕是只会更加激怒对方。
可佛门家底虽厚,真正能拿得出手去赔罪的顶尖宝物,又能有几件?
良久,迦叶尊者低声道:
“世尊,镇元大仙修为通,寻常之物恐难奏效。
此事……或许需请示两位教主圣人?”
如来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这正是他最不愿走的一步棋。
那两位教主……罢了。
他挥了挥手:
“尔等且退下,严守灵山,勿生事端。”
待众僧退去,如来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目,
神念跨越无尽虚空,沟通那西方极乐世界的核心深处。
……
极乐世界,七宝林郑
接引道人与准提道饶虚影缓缓凝聚,依旧是那副悲悯人又带着几分疾苦的面容。
“如来,何事惊扰?”
接引道人缓缓开口,声音空灵缥缈。
如来不敢怠慢,恭敬地将镇元子突破、佛门算计落空、唐僧被扣、以及对方强硬索要赔偿的态度详细禀明。
两位圣人静静听着,那万年不变的疾苦面容似乎更加愁苦了三分。
待如来完,准提道人率先开口,声音带着几分不满:
“那镇元子,好大的架子!
不过刚刚超脱,便如此咄咄逼人!
竟敢扣押道钦定的取经人!”
接引道人摇头叹息:
“唉……时也,命也。
我西方贫瘠,不比东土富饶。
历经无数元会积累,方有今日些许微薄家底。
那镇元子已是混元圣人,眼界何其之高?
寻常之物,岂能入他法眼?
若要能满足他之要求的宝物,恐伤我西方根本啊……”
话语间,尽是哭穷与不舍。
准提道人接口道:
“师兄所言极是。
更何况,为这西游大业,我西方已投入诸多,气运功德尚未见显着回流,岂能再做如此巨大牺牲?
但取经人又不得不救,西行之路绝不能长时间中断,否则道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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