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整，周成轻轻叩响了陈飞宇办公室的门。
“进。”陈飞宇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抬头看向推门而入的周成，“周队长，上午的调查有什么进展吗？”
周成快步走上前，将手中的记录本递过去，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蓝色字迹。
“陈局长，这是今走访几家农户的详细记录。根据各方反馈和现场核实，基本可以确定正阳北部供电公司总经理陈耀威存在严重的官商勾结和受贿行为。”
周成顿了顿，眼神锐利起来：“我认为现在已经具备立案条件，可以正式启动调查程序了。”
陈飞宇接过记录本，指尖划过那些愤怒的控诉和细致的时间线，眉头微蹙。
随后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踱了几步，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现在立案，总觉得还缺点火候，”陈飞宇沉吟道。
“而且关键证据链还不够完整，万一打草惊蛇，让陈耀威背后的人有了防备，后续调查会更棘手。”
就在两人陷入沉思时，周成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周成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下意识地接起：“您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急促又带着些紧张的声音：“喂，请问是周队长吗？我……我要举报陈耀威，我手里有他贪污受贿的证据！”
周成的瞳孔猛地一缩，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收紧，这简直是来得正是时候！
周成飞快地与陈飞宇交换了一个眼神，对方立刻凑近过来，屏息凝神地听着。
“请问您是？”周成刻意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审慎。
“警察同志，您早上是不是去拜访过一位叫钟维国的大叔？”男饶声音稍微平稳了些，“他是我大伯，我是他侄子！”
周成恍然大悟，早上确实见过钟维国，那位中年男人提起电费涨价时气得浑身发抖，没想到这才过了几个时，就有新的线索送上门来。
“原来是这样，那请问您叫什么？”
“我叫钟光明，周队长，晚上方便见一面吗？有些东西我必须当面交给您才放心。”钟光明着急的道，似乎迫不及待的样子。
周成看向陈飞宇，眼里带着询问。
陈飞宇微微颔首，示意周成答应。
得到指示，周成立刻回道：“可以，地点由您来定。”
“好，我稍后把地址发到您手机上。”钟光明完便匆匆挂羚话，似乎生怕多一句会被人听去。
周成放下手机，脸上难掩兴奋：“陈局长，看来咱们下乡走访这步棋走对了，这真是意外之喜！”
陈飞宇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目光深邃：“嗯，就是不知道这位钟光明能拿出什么分量的证据。”
陈飞宇心里清楚，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不能被突如其来的线索冲昏头脑。
——
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丝绒缓缓覆盖了整座县城，晚上七点，街道两旁的路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漾开圈圈涟漪。
周成开着一辆不起眼的民用轿车，载着陈飞宇来到城边一家名为“老地方”的家常菜馆，按照钟光明发来的地址，走进了二楼最里面的包间。
推开门，一个穿着灰色夹磕男人立刻站起身，约莫三十出头，眼下带着浓重的黑眼圈，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没休息好。
桌上已经摆满了热菜，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脸上的神情，看得出来是提前等了很久。
“周队长，您可来了！”男人快步迎上来，双手在裤腿上紧张地蹭了蹭。
“我是周成，这位是我们公安局局长，陈飞宇。”周成介绍道。
“陈局长！久仰大名，我叫钟光明，早就听县里来了位为民做主的好局长。
今能见到您，真是太荣幸了！”钟光明眼睛一亮，激动地伸出手，与陈飞宇紧紧握了握。
“坐吧，不用客气。钟光明，我们正在暗中调查电费涨价事件，还有供电公司总经理陈耀威，你有他贪污受贿的证据，具体是什么？”陈飞宇问道。
“陈局长，您稍等！”钟光明连忙点头，手忙脚乱地拉开身边的公文包。
在包里摸索了半，终于掏出一沓照片，用橡皮筋捆着，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推到陈飞宇面前。
“您看，这是我拍的陈耀威！”钟光明指着照片道，“这些是陈耀威带着女人进酒店的，还有这些，是他跟那些工厂老板出酒场门口时勾肩搭背的画面，我盯了好几个月才拍到的！”
陈飞宇拿起照片一张张翻看，照片虽然有些模糊，但能清晰地认出陈耀威的脸。
陈耀威时而搂着浓妆艳抹的女人走进高档酒店，时而与几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勾肩搭背，笑容满面。
翻到最后一张，陈飞宇抬头看向钟光明，眼神锐利如刀：“你为什么要跟踪陈耀威？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这句话像是点燃了引线，钟光明猛地一拍桌子，脸色瞬间涨得通红，眼里迸射出愤怒的火花：“陈局长，您有所不知！照片里那个女人，是我老婆！她就在北部供电公司上班，是国家电网的员工！”
钟光明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要把积攒了几个月的委屈都吐出来：“这个贱女人，背着我跟陈耀威去开房！我承认我没他有钱有势，就是个普通程序员，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要这么对我！”
“这些照片，是我花了两三个月，每下班就躲在车里蹲点拍的，”钟光明的声音哽咽起来，眼神里满是痛苦，“本来早就想拿着这些去举报，可我打听了，整个县政府里多少人跟陈耀威穿一条裤子？
我一个老百姓，把证据交上去，不等于是告诉他我要反他吗？到时候打草惊蛇不，我自己能不能保住命都难！”
钟光明攥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我只能忍着，像条狗一样忍辱负重，就等一个机会！现在您来了，陈局长，您是咱们县的希望啊！”
到这里，钟光明猛地提高声音，带着哭腔，“前段时间，我老婆查出来怀孕了，那孩子……那孩子肯定是陈耀威的！我连碰都没碰过她那段时间！”
这话像一块巨石砸在桌上，周成猛地攥紧了拳头，指关节咯咯作响。
陈飞宇也沉默了，作为男人，太能理解这种屈辱——老婆被人玷污，甚至怀了别饶孩子，自己却因为对方权势滔，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在暗夜里舔舐伤口。
“钟光明，你放心你提供的这些照片非常关键，是重要的突破口。
我向你保证，陈耀威这种败类，一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法律绝不会放过他！”陈飞宇放下照片，语气沉重却异常坚定。
“谢谢陈局长！太谢谢您了！”钟光明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钟光明抹了把脸，声音哽咽，继续道：“自从知道这事儿，我每都活得像个窝囊废，憋屈得快要炸了！晚上睡不着，白吃不下，看着我老婆那张脸就觉得恶心，可又不敢发作……”
陈飞宇看着钟光明痛苦的样子，心里也泛起一阵恶心。
为了权势和金钱，就能背叛家庭，钻进别饶怀里，这样的女人，简直是丢尽了脸面。
陈飞宇拿起那沓照片，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放心，很快就能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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