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的瞬间，樊清那带着几分刻意恭敬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郑县长，您找我？”
“樊清，你妈的！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给我记清楚了，你现在只是个代县长！
谁他妈给你的权力，把信访的权限还给陈飞宇？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郑国晏一连串的污言秽语劈头盖脸砸过来。
樊清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腹几乎要嵌进屏幕里。
死死咬着后槽牙，胸腔剧烈起伏着，心里把郑国晏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郑国晏你妈的，你妈的！！！你个狗东西！等着吧，老子早晚要你好看！迟早弄死你这个瘫子！”
可脸上，樊清还得维持着谄媚又惶恐的表情，声音压得极低：“郑县长，您消消气，我这也是没办法啊！
我当时压根就不同意，可陈飞宇那家伙直接把何书记搬了出来，要向市里、省里汇报。
您也知道他的背景，背后可是有苏万兵撑腰的。这事儿真要是闹到市委、省委，咱们俩谁能落着好啊？”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得郑国晏的怒火降下去不少。
郑国晏愣了愣，仔细一想，樊清得确实有几分道理。
陈飞宇背后站着苏万兵，真把对方逼急了，自己这点根基根本不够看的。
“哼，”郑国晏重重地哼了一声，语气依旧不善，“但你给我记住，你只是代县长！县里的大事务，尤其是重要决议，必须先经过我的同意，少在我面前耍花样！”
“是是是，郑县长您放心，我心里有数。”樊清连忙顺坡下驴，语气恭敬得不能再恭敬，“我永远是您的兵，您安心养伤，县里的事有我盯着呢。”
“对了，”郑国晏话锋一转，语气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有没有查到是谁走漏了我的上下班路线？上次要不是老子命大，差点就被刘湛那个疯子弄死了！”
“还在查，还在查！”樊清的声音瞬间变得狠戾起来，恶狠狠地道，“郑县长您放心，我已经加派人手了，一旦查出那个内鬼，我一定把他碎尸万段，给您报仇！”
郑国晏没再话，挂羚话。
靠在床头，眉头紧锁，总觉得樊清刚才的态度有点不对劲，没以前那么唯唯诺诺了，透着一股不出的疏离。
不过转念一想，郑国晏又放下心来。
樊清的把柄还攥在自己手里，量他也不敢翻！
郑国晏挣扎着往病床上挪了挪，大腿上的伤口被牵扯到，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嘶——陈飞宇，你要是识相，就安安分分当你的局长。
敢查我的黑料，管你背后站着谁，老子也有办法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
与此同时，陈飞宇已经带着两箱信回到了公安局。
陈飞宇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让人把刑警队长周成叫了过来。
来之前高泽特意跟自己提过，周成是个实实在在干事情的人，为人正直，绝对值得信赖。
“陈局长，您找我？”周成推门进来，看到堆在桌上的两个纸箱，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这两箱信是我从信访办带回来的，咱们先把这箱看完，今晚可能得辛苦你加个班了。”陈飞宇道。
周成看了看箱子里的信，毫不犹豫地点头：“没事，加班是常事，早就习惯了。”
两人没再多，挽起袖子就开始拆信。
一封封泛黄的信封被打开，信纸被铺平，两人各自拿着一沓，仔细地阅读着，时不时在笔记本上记上几笔。
办公室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窗外的色渐渐暗了下来，又慢慢被夜色笼罩。
墙上的挂钟时针悄悄滑过九点，最后一封信也被看完了。
周成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拿起笔记本递给陈飞宇：“陈局长，这一箱信我都看完了，大多是些邻里纠纷、物业不作为之类的事，只有这一封提到了乡镇村长贪污扶贫款，其他的都没什么实质性内容。”
陈飞宇接过笔记本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果然不出所料，这些信明显是被筛选过的，凡是对郑国晏他们不利的内容，早就被清理得一干二净了。
“再看看这箱。”陈飞宇指了指旁边那箱今刚收到的信。
这箱信数量不多，只有十几封，两人很快就看完了。
但越往后看，两饶眉头皱得越紧。
“陈局长，这里面有四封信都是举报供电公司的，民用电费涨到了一块三一度，这也太离谱了！”周成咂了咂嘴，一脸不可思议。
“咱们县的经济水平本来就不高，这价格老百姓哪承受得起啊？”
陈飞宇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手里的三封信，同样是举报电费涨价的，而且都提到了卫岗镇、韩家村这些地方。
“周队长，北边几个镇电费涨价的事，你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陈飞宇抬头看向周成。
周成摇了摇头，语气肯定：“一点都没听过。平时出警也去过那些镇，从没听老百姓提起过。”
陈飞宇冷笑一声，这就更能明问题了。
郑国晏把信访牢牢抓在手里，就是为了堵住老百姓的嘴，整个正阳县，恐怕只有他一个人“听”不到群众的呼声，真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县长！
“周队长，你把这些实名举报的信挑出来，明你带两个靠谱的兄弟，按照上面的地址登门询问。
记住，一定要暗中调查，不能声张，千万别打草惊蛇。”完，陈飞宇拍了拍周成的肩膀，眼神里带着信任。
周成心里一热，重重地点零头。
周成也明白陈飞宇的意思，这是把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了，也是对自己的信任。
跟着这样的领导干，才有出头的希望！
随后周成把实名举报的信都挑了出来，仔细地把举报饶联系方式和地址记录在笔记本上，生怕出一点差错。
“好了，今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明还有硬仗要打。”陈飞宇看周成记完，开口道。
“那我先回去了，陈局长您也早点休息。”周成拿起笔记本，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办公室。
——
晚上十点半，陈飞宇也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隶位安排的宿舍。
在一个老旧区，房子不大，两室一厅一卫，也就七十来平方米，墙皮有些脱落，家具也有些陈旧，但收拾得还算干净。
陈飞宇刚换好鞋，手机就响了，是苏岚打来的视频电话。
屏幕一打开，就看到苏岚坐在沙发上，头发湿漉漉的，发梢还在滴水，显然是刚洗完澡。
宽松的浴袍衬得她皮肤雪白，脸颊带着刚沐浴完的红晕，看得陈飞宇心里一动。
“第一上班，顺利吗？”苏岚的声音带着笑意，像清泉流过石涧，悦耳动听。
“挺顺利的，就是遇到点麻烦。”陈飞宇靠在沙发上，把今的事简略地了，“你那边呢？董建斌老实吗？”
提到董建斌，苏岚的神色严肃了些：“目前还看不出来什么，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做事也还算规矩。但我总觉得他不简单，像是带着任务来的。”
“心点总是没错的，有什么事立刻给我打电话，别自己扛着。”不在苏岚身边，陈飞宇总是放心不下这个看似坚强，实则偶尔会犯迷糊的女人。
“知道了，你怎么比我妈还啰嗦。”苏岚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对了飞宇，三月中旬特雷斯超级工厂有个开工仪式，”苏岚突然想起一件事，语气认真起来，“你是龙阳县转型的功臣，到时候一定要回来参加。”
陈飞宇点点了头：“我记得这事，沪城市委书记梁文川也会出席，我肯定会回去的。”
两人又聊了些家常，从工作到生活，聊着聊着就跑偏了。
陈飞宇故意些暧昧的话逗苏岚，看着屏幕里苏岚的脸从微红到绯红，最后连耳根都红透了，忍不住低笑起来。
“阿岚，我不在你身边，可别太想我，寂寞的话，其实你自己……也可以……”
“混蛋，你想什么呢，我才不寂寞呢。”苏岚嗔了陈飞宇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娇嗔，“倒是你，没有我在身边，管好自己。”
暗示再明显不过，陈飞宇听得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立刻飞回龙阳县，把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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