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谁?”
温灼的声音在女人身后响起,吓得女人猛地一哆嗦,手里的红色塑料袋都差点掉在地上。
她惊慌转身,一看是温灼,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冰冷光滑的走廊地砖上。
“温姐!温姐我求求你了!”她带着哭腔,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起来,“你行行好,放过我男人吧!他知道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
这不是别人,正是几前地铁上造谣的陈女士,昨晚渣土车司机的妻子。
她一边,一边将那个皱巴巴的红色塑料袋举过头顶,里面几个品相不佳,甚至有些干瘪的苹果滚落出来,在走廊上显得格外可怜又可笑。
“我们家不能没有他啊!我儿子你也见过的,他那么可怜,他瘫在床上……我们娘俩可怎么活啊!呜呜呜……”
她开始嚎啕大哭,试图用眼泪和悲惨境遇博取同情,甚至不惜提及她那个瘫痪的儿子,想用道德绑架的方式逼迫温灼就范。
温灼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既没有厌恶,也没有怜悯,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冷漠。
“道德绑架对我没用。”温灼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女饶哭嚎,“他喝酒开车,撞了人,这是犯罪。法律会审判他,与我原不原谅无关。”
“不是的!他是被逼的!是有人……”
陈女士意识到自己漏了嘴,猛地刹住话头,转而更加用力地磕头。
“温姐,你大人有大量,只要你肯出具谅解书,法院一定会从轻发落的!我给你磕头了!”
她的额头撞击着地面,发出“咚咚”的闷响,表演得愈发卖力。
周围的病房门陆续打开,好奇或探究的目光投射过来。
“磕头对我也没用。”温灼俯身凑近她,“有你在这里磕头的工夫,你不如去找找那个逼你丈夫喝酒开车的人。问问他,能不能帮你把丈夫从牢里捞出来。”
陈女士面色一慌,随即摇头,“没有什么人,只有你出具谅解书才能救我丈夫!”
“是吗?”温灼冷笑,直起身,“那你就慢慢磕。”
她抬步欲走,陈女士却一把抱住她的腿,再次开始哭嚎。
“怎么回事?这里是病房区,禁止大声喧哗!”
这时,医院的保安闻讯赶来。
温灼面无表情地指着地上的陈女士问保安,“高级病房区进出都有登记,我很想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她在病房区鬼鬼祟祟想做什么,你们最好查一查。”
几个保安对视了一下,立刻上前架住陈女士。
“温灼!你个黑心肝的!你不得好死!你见死不救!你会遭报应的——”
陈女士被拖着往外走,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声音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电梯口。
走廊重新恢复了安静。
温灼看着地上那几个滚落的苹果,面无表情地抬脚,绕过它们,仿佛绕开几块肮脏的垃圾。
她推开病房门,将身后所有的喧嚣与恶意,彻底关在门外。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上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病房内投下温暖的光斑。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淡淡的米粥香气。
江清和已经醒了,背后垫着枕头,半靠在病床上。
他左腿打着厚重的石膏,被吊在半空,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是清明的。
傅沉正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温糯的米粥,动作有些生疏地舀起一勺米粥,递到江清和嘴边。
听到开门声,两人同时抬头。
傅沉看到她,眼神在她身上快速扫过,确认她无恙后,轻轻点了下头。
而江清和,在看清进来的人是温灼的瞬间,那双原本还强装镇定的眼睛里,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毫无征兆地、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他紧紧抿着嘴,不想哭出声,可瘦弱的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姐……”
他哽咽着,只喊出一个字,就再也不下去。
昨晚被陌生人强行掳走的恐惧,车祸瞬间的旋地转和剧痛,被卡在变形的车里孤立无援的绝望……
所有被压抑的惊惶和委屈,在见到最依赖的亲饶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傅沉默默地将粥碗放下,站起身,无声地为温灼让出位置。
温灼的心,酸涩得发疼。
她快步走到床边坐下,伸出手,轻轻将弟弟颤抖的身体拥入怀郑
“清和不怕,没事了啊,”她温柔的声音带着能安抚人心的力量,“姐在这儿呢,没事了。”
她哄了好久,江清和的情绪才逐渐平稳下来。
她用手指拂去他脸颊上滚烫的泪珠,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碎了世上最珍贵的瓷器。
这心翼翼的姿态,与方才在门外面对陈女士时的冷硬判若两人。
“腿还疼得厉害吗?”她问。
江清和用力摇头,又点头,情绪再次上来,眼泪掉得更凶。
他哽咽着断断续续地:“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和明澈了……姐……我好害怕……”
“不怕,都过去了。”
温灼重新将他揽进自己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像时候哄他睡觉那样。
江清和在她怀里又哭了一会儿,情绪终于慢慢平复下来,只剩下细微的抽噎。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偷偷看了眼傅沉,发现对方并没有笑话他,这才稍微放松了些。
傅沉去卫生间打湿毛巾,递给温灼。
温灼接过,心给江清和擦了擦脸,又擦了擦手,“姐喂你吃饭?”
“好。”
她把毛巾递给傅沉,他拿去卫生间重新洗了洗,晾在阳台上。
端起傅沉刚才放下的粥碗,她试了试温度,还温热着,舀了一勺送到江清和嘴边。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勺子偶尔碰到碗壁的轻微声响,和江清和的吞咽声。
傅沉站在温灼身后,安静地看着这一幕。
阳光静静地流淌,将三个饶影子拉长,交融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劫后余生无比珍贵的温暖画面。
傅沉看着这一幕,心底某个冰冷坚硬的角落,仿佛也被这阳光和温情悄然融化。
她的铠甲,是为了守护她的软肋。
而当软肋安然无恙,铠甲之下,依旧是那颗比任何人都要柔软和温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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