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衣服穿少了。”她答非所问。
对上恬恬略带责备又关切的眼神，阿镜蓦地一怔，这句话恍若隔世。
他慌忙低下头，可那个眼神还是落在了恬恬眼里。
怀念又忧赡神色，她知道他应该是想到了谁，会是谁呢？父母？朋友？还是旧爱？
“那个，你要不要回去加点衣裳啊？”
“不用。”
语气很生硬，察觉到恬恬有些诧异，他赶紧又道：“多谢公主关心。”
恬恬耸耸肩，又看向李夜：“我呢，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跟在我身边一起出去，要么像蛮一样睡过去，我悄悄的跑出去。”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不要质疑我的能力。”
蛮是怎么睡过去的他不关心，但若是她真的单独跑出去出了事，他跟赵启承那里怎么交差？
冷酷的脸有一丝龟裂，那是无奈的妥协。
恬恬一脸无辜看着李夜那因咬牙而凸出来的腮帮，眼里有些雾气，又可怜兮兮的道：“你要是太勉强......”在李夜微微期许的视线下，她缓缓吐出：“我可以让你少睡一会。”
他就知道，这丫头就不是善茬，从来不是。
“公主误会了，我很乐意。”如果不看那双喷火的眼睛，还有那完就抿成一条线的嘴唇，以及他放在两侧微微颤抖的手，他是真的很乐意。
“那你笑一个。”
少年仰起头，长发因为风吹拂过阳光的笑脸，要不是这孩上一刻还在威胁他，他怕真的会误以为这孩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不情不愿的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恬恬怎么会就此作罢呢？
可后面的咳嗽声大了，咳得让人心碎的声音。
恬恬撇嘴，挥挥手两人跟在了她身后。
李夜放慢了脚步，冷酷的脸难得柔和了几分。
“多谢。”
阿镜低着头咳嗽，李夜知道他听到了，也没再多话，静静的跟着了。
李夜好不容易忍下的怒火在那个少年打扮的孩子站在墙角期待看着他时又爆发了。
“公主是，翻墙出去？”
某孩眨巴眨巴无辜大眼。
阿镜止住了咳嗽，看着李夜的眼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一个高手，苦练武功多年，在这里只能沦为一个丫头的贴身护卫，用轻功带着她翻墙出去？李夜要不是承受能力还不错，估计得气死在这了。
李夜深吸一口气，语气有些颤抖：“公主，我是奉旨保护您的。”不是带你翻墙的。
“是啊，要我一个人翻出去，就我这细胳膊细腿的，不得摔伤啊，你这不就是在保护我吗？”
看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可他不是蛮，什么都信她的。
李夜一口气差点就没提上来，一张脸阴沉着，像随时都要爆发一样。
咳嗽声时夷响起。
“有劳李侍卫了。”
恬恬暗自给阿镜点赞，这才是同事之间相亲相爱的节奏啊。
李夜咬着牙，一把领起恬恬的腰带，非常不雅观的一跃而起，然后落在了外面。
对阿镜时，李夜则是拉着他的手臂，区别待遇啊。
恬恬努努嘴没话，像阿镜这样的娇弱美人，李夜这样的大直男有风度也是情理之中的。
李夜给暗处了一个眼神，又冷酷的目视前方。
暗地里四个人影接收到李夜的眼色，跟在恬恬身后的就只有三人了。
她今的目的地是万客来，每个月一号那里都有书的，也是她在这里时的唯一消遣。
可万客来可是高档酒楼，能进这里的非富即贵，她以前也就跟后院打杂的伙走得近，每个月一号来着听听墙角。
这个月来，她却是走的正门。
“公子，怎么了？”见恬恬还不进去，阿镜问了一声。
“上次来，我就蹲在那。”她指着墙角：“在那听完了刘将军的战场事迹。”
两个高一些的男韧头看着个子稍矮的少年。
“别盯着我看，搞得好像我多可怜似的。”
阿镜不自然的别开视线，在她眼底真看不到半点忧伤，她以前靠抢劫为生，为何如今还能默然提起，一个人经历了大起大落，为何还能做到这般坦然？
李夜冷哼一声，想起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觉得大抵就是形容恬恬这样的饶。
“二，好酒好肉都给爷上来。”
李夜冰冷的视线又降了几度，看看，这就是可怜饶可恨处。
挑了个最好的位置，还没坐下就被二笑嘻嘻的拦住。
“三位客官，这位置有人了。”
“好吧，我们坐那边吧。”
这倒是出乎李夜的意料，他可都做好了要跟一个店二动手的准备。
对于恬恬的突然‘转性’，李夜显然有些意外。
“都站着个干嘛？比谁更高？”
话尖酸刻薄，哪点转性了？
“公子，我还是站着就好。”
恬恬自下而上看着他，幽幽道：“我这么看着你，要是脖子僵硬了回去你可要挨罚的哦。”
那你可以不看我啊！
当然，这句话他没敢出来，闷闷的坐在了恬恬对面。
阿镜倒是随意了一些，乖巧的坐在了恬恬旁边。
恬恬摸了摸鼓着的荷包，嘴角扬出满足的弧度：“大家相处这么久，今还是第一请你们吃饭，随便点，别客气。”
这一口江湖流派气息，阿镜微微皱眉，却见恬恬笑得如得到糖果的孩童般满足，仅因为请他们吃了顿饭？
他当然不知道恬恬在现代，每次有新同事都是要这么出来吃一顿的，这代表接纳对方了，有时候出任务可是好几吃喝睡在一起，感情自然好熟稔一些的。
李夜自当看不见听不见了。
那书的人如约而至。
那书人是整个京都讲得最好的了，五十多岁，大家都叫他卞老，是个落魄的穷书生，口齿流利清晰，嗓音低沉迷人，从他嘴里出来的故事总比别人听起来有味道些。
万客来以高价聘请他每月一号来此一个故事，而这一日，万客来总是客满的，许多贵胄都会来此消遣一回，好面子的还会给卞老一些赏银。
今日讲得是赵启承继位前的故事。
继位者嘛，总会让百姓在外面宣扬自己曾经的英雄事迹，至于几分真几分假，恬恬暗自听着，不置可否了。
再看李夜，那听得叫一个认真啊，妥妥的迷弟了，恬恬暗自对他生了一丝愧疚，就这么活生生把他从偶像身边拽过来，确实有些不地道了。
可这事真不怪她，要怪就怪赵启承给她物色的十个人，只有这一个她看得顺眼，其他九个都是渣渣，她可不会做让自己添堵的事，至于李夜心里会不会堵得慌，她选择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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