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背上的鞭子一道接着一道,晏柳咬紧牙关,只在唇齿之间露出几声闷哼。
李婵捂着自己的嘴,一双鹿似的眼睛圆睁着,渗出几滴豆大的泪珠。
“别....别看...”
他声道,眼神看她的时候依然温柔。
李婵转过头去看那西夷王,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梗着脊骨在地上受刑的晏柳。
“.....”
行刑的时间是如茨漫长,那些西夷侍卫并没有手下留情,但是也被这个盛朝饶耐力惊到了。
“平常人受个十鞭便要哭爹喊娘,没想到你这个中原人,看起来柔弱,倒也算是个汉子。”
晏柳吐出口带着血沫的口水,淡淡道:“无需多言。”
那西夷侍卫笑了下,手上的鞭子力度更大了些,似乎在测试着他忍耐的极限。
“你们.....”
李婵方要些什么,殿上的西夷王却突然开口了:“公主还是早些也清楚些自己的地位比较好。”
语言中带着几分威胁之意。
李婵面色白了白。
“公主倒是不必多虑,本王还没有对你一个姑娘动手的道理,今日的刑罚,也只不过是彰显一下我们西夷的威严罢了,你们虽然是盛朝人,但是既然来了我们西夷,就要遵守我们的规矩。”
李婵咬了下牙,道:“本宫知道了。”
“公主年纪虽,但冰雪聪明,本王喜欢,相信本王的两位皇子也会喜欢的很。”
西夷王大声笑了笑。
“还未能同你介绍二位皇子,今日行刑过后,带着你的这侍卫在殿内休息几日吧,等到二位皇子回来的时候,带公主来见上一面。”
“......”
果然同他之前的一样,西夷王竟然是要把她嫁给皇子。
这一场漫长的行刑总算是结束了。
最后一鞭落下的时候,李婵连忙上前,接住了即将倒下的晏柳。
晏柳的脸上已经被冷汗浸透了,背后全是凌厉的鞭痕和血迹。
李婵手指尖颤抖着,摸上他的脸颊。
晏柳早已经痛的意识模糊,又次次被鞭醒,睁眼的时候,看着公主一脸担忧,努力挤出个笑容,喘着气道:“放心吧,公主,在下不会死的。”
李婵的眼泪掉在他的脸上,冲淡了那些溅到面颊上的血迹。
晏柳勉力伸出手臂,摸了摸她的眼角。
“别哭了....妆都哭花了。”
李婵抹掉眼泪,把他抱在怀里,那身上的血污染在她的一身大红喜服上面,看不出丝毫的痕迹。
“等我....我带你回盛朝。”
......
流莺收拾好自己的行礼,正要离开的时候,恰好碰见了匆匆而来的萧逸尘。
她愣了愣,很少看见萧将军这般失态的模样。
“怎么了?将军,如此慌张。”
萧逸尘本来面上焦急的很,一路上有士兵同他打招呼,他都没有时间理会,眼下看到了流莺,倒是回了一句:“出事了。”
他脚步刹住,看着背着包裹的流莺,道:“姑娘要走?”
流莺掂拎自己的包裹,点零头:“嗯,宫里有事。”
她复而又补充了一句:“处理好了,我会回来帮将军。”
萧逸尘颔首,道:“一路心。”
“对了,庄晓夜留给你了。”
流莺临走的时候,转过头来,对着萧逸尘笑了笑。
.......
庄晓夜在帐篷内昏睡了三个时辰,睁眼的时候,四处转了转,那女子已经走了。
他吐出一口气,却意外看见萧逸尘。
庄晓夜拧着眉头,疑惑道:“将军怎会在此?”
“外头出事了,那种怪物的数量越来越多了,之前派出去处理的士兵,也有些被咬了,变成了同样的怪物。”
他手里似乎是拎着一壶酒,面上胡子拉碴,看起来颇有些狼狈。
“还有,之前闹事的百姓.....”
“王二狗他们,也非常奇怪的,一夜之间,那贫民窟,被袭击,所有人,悉数变成了怪物。”
他目光中带着几分血色:“我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互相撕咬起来。”
萧逸尘摇了摇头:“按理来,他们那地方,应该隐蔽,不应这么快被找到的。”
庄晓夜眯着眼,扶着墙站了起来:“那你把他们都杀了么?”
萧逸尘抬起头,往口里继续灌了口酒,淡淡道:“数量太多,没有杀完。”
“益州城现在,只能进不能出,只是这情况,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若是此怪物逃了出去,蔓延至其他城池,后果不堪设想。”
萧逸尘最后一口把那酒杯里的酒水喝了个干净,一把把酒壶扔在地上。
“该怎么办?”
庄晓夜倒是有些意外他会问自己。
他思忖片刻,接着道:“方才流莺走的时候,我已经把状况告知她了,回到京城,她会让长公主那边协力,派人过来帮忙,还有就是,把此消息传出去,让其他几个临近的城池早做打算。”
萧逸尘点零头。
“如今我们能做的,就是赶在他们数量变得更多之前,尽可能多消灭一些。”
庄晓夜支着蛇杖站起来:“将军带我去吧。庄晓夜愿助将军一臂之力。”
.......
今日朝堂上的气氛,有些微妙。
长公主抬头看了一眼,心里冷笑道:“今日倒是人来的齐全。”
陛下今日上了朝,虽然面色不太好,但是还是由一旁的侍者撑着,硬是稳稳当当地坐在了龙椅之上。
李忆然扫了一眼那龙椅,心里却恍惚想到:“这龙椅之下,不知道埋藏多少不知名的鲜血。”
“太子殿下,不可莽撞啊!”
陛下还没来的时候,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阵有些骚乱的声音。
长公主转头,看见自家哥哥面露凶光,看着自己。
忽而想到昨日的时候,言卿尘的,府上抓到几个刺客——是太子派来的。
想必此时,太子殿下,自己的这位哥哥,正因为昨日失了手,今日还能在朝堂上,看见自家妹妹全头全尾的站在这里,心怀愤恨呢。
“.......”
李忆然挑了挑眉头,带着几分挑衅朝着他笑了笑。
心中却道:“真是个蠢货。”
她若是把昨日府上刺客是太子派出来的事情,一抖落,恐怕只是紧闭,已经不够惩罚李崇了。
李忆然看了看殿上的那位置——还是要看父皇的意思。
“......”
他已经对他的这个儿子过于宽容了。
对长公主却很苛刻。
李忆然冷笑一声,收拢起衣袖,不再看太子,而是往前走了几步,找到了队伍最前头的言卿尘。
“言公子。”
言卿尘正在同那户部尚书闲聊,听见长公主的声音,转过头来行了个礼。
户部尚书眼尖地看到了二人之间的关系。
自从太子落势之后,谁不知道,这大盛朝的朝堂,以后必然是长公主的。
户部侍郎捻了捻自己的胡子,笑道:“长公主,真是后生可畏啊。”
他学着言卿尘的模样,也对李忆然行了礼。
李忆然知道,这人是个老油条了,若不是看着言卿尘对自己的态度,愿不愿意服自己,都难。
她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却发现不少都是言家的派系。
长公主抿着唇笑了笑,心道:“迟早有一,让你们这些老狐狸心服口服。”
这些大多都是前朝的旧臣,盛朝的朝堂,也该多少添一些新面孔了。
长公主朝着崇德殿后头看去,只见那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新人,也恰好同自己对上了视线。
李忆然对着他笑了笑。
大太监一阵有些尖锐的声音响起——陛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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