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把弟弟送上车,宋绵绵才知道,他口中的“同伴”竟然是吴晨诺。
那个曾被她当众斥责,在盛瑜书院门口羞得满脸通红的吴家公子。
可宋绵绵跟没事人似的,淡淡地点零头。
“吴公子。”
声音平静,不冷不热。
在路口,宋绵绵把东西递给弟弟。
她一边递一边叮嘱。
“到了书院记得交讲义,午时别贪睡,去厨房讨点热水喝,凉了,莫要喝生水……”
忽然,她觉得弟弟哪里怪怪的。
终于发现不对劲,他头上那条青布巾不见了。
“弟,你头上的青布巾呢?”
“那是娘亲留下的,你过要好好保管的。”
宋河川摇摇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了。上牛车前还在的,许是路上颠下来了。”
宋绵绵从荷包里掏出十个铜板,塞进他手心。
“进城后自己买一条,学生要有学生的样子,头不束巾,像什么话?别让人看轻了,也别给咱们宋家丢脸。”
宋河川接过钱,乖乖点头。
“姐,我知道了。”
吴晨诺在一旁听她一句一句地交代。
与那在书院门口那个气势汹汹的模样完全不同。
他忽然注意到另一件事,宋绵绵瘦了!
那双原本圆滚滚、像汤圆似的脸蛋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清秀精致的鹅蛋脸,轮廓柔和。
曾经略显粗壮的腰身也明显收窄。
腰线渐渐浮现,身形挺拔,曲线变得匀称好看起。
皮肤更是白皙细腻,仿佛指尖轻轻一掐就能沁出水来……
他再看她时,眼里多零疑惑。
可宋绵绵自己一点都没察觉,冲着弟弟阿跃挥了挥手。
转身就迈开步子,往自家院子走去。
地窖建好的第二,村里响起了急促的铜锣声。
里长一边敲一边沿路喊话。
“乡亲们注意了!官府通知,明重新开工修水渠,不得延误!”
停工快十了,各村发的救济粮早就吃光了。
家家户户锅冷灶凉,孩子们饿得直哭。
现在一纸命令下来,那些饿得眼睛发昏的民夫哪敢再拖?
再不去干活,家里就真的要断粮了。
于是纷纷翻出工具,赶在亮前收拾好行装。
第二还没亮。
土路上就已经挤满了人。
前几去县衙讨法的几个汉子,身上都有被打的伤痕。
“狗官缩在家里装乌龟呢!”
胡大强扛着铁锹,嘴里不停咒骂。
“修什么水渠?修他的棺材还差不多!”
县令胡贵康,从水渠复工那起就没了影。
现在的大门紧闭,门前落叶堆积。
连衙役们站岗的姿势都没以前精神了。
一个个耷拉着脑袋,眼神躲闪,不敢直视百姓。
开始干活后,工部的坐在棚下,眉头皱成一团。
之前民夫闹事之后,黎安没多久就消失了。
他趁机递流职的申请,可朝廷一直没回话。
此刻他盯着正在施工的水渠,心里更乱了。
“动作快点!耽误工期,全都打板子!”
一个衙役挥舞着皮鞭,抬脚就要踹一个年纪大的老汉。
“嗖!”
一支石子破空而来,不偏不倚,正中衙役脚背。
那衙役突然“哎哟”叫了一声,身子一歪,重重地摔倒在地。
站在一旁的侍卫长眉头一皱。
那衙役被这一眼盯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人饶命!的有眼无珠,一时糊涂!求您开恩啊!”
侍卫长神色冰冷。
“拉下去,按律打二十板子!”
这衙役肠子都悔青了。
眼下这工地上真正了算的,就只剩下工部派来的这位官员了。
他刚才不过是眼角一瞥。
见陈大人正皱着眉头盯着那年迈的老民夫,神情不悦。
他以为这是个讨好上司的好机会,想借机教训那老头一番。
哪曾想,这一动手竟惹出大的祸事?
要是老爷让他重来一次,他发誓绝不敢再如此莽撞行事。
可惜,现实不容假设。
随即,那侍卫站定身形,一字一句地大声宣布。
“特使有令,从今日起,所有粮米,必须按规定量足额发放!凡有胆敢克扣粮食、无故殴打民夫者……”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半截刀。
他高高举起,猛然劈下,正中身旁一根木桩。
“就照这样办!”
人群里顿时爆发出阵雷鸣般的叫好声。
胡耀站在一旁,双手微微发抖。
他这下是真的怕了。
他再也不敢瞧黎安这个看似不成器的世子爷了。
此人手段之狠、布局之密,远非他所能预料。
他只盼着,自己前几日悄悄递上去的调职申请,千万别被黎安察觉。
想到这儿,他慌乱地将手中的蒲扇狠狠一扔。
随即翻出随身携带的工程图纸,装模作样地蹲在地上。
工地上,民夫们一个个热得满头大汗。
然而,当他们目光扫到工棚边那口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大锅时。
疲惫的脸上纷纷浮现出笑意。
这一幕,瞬间点燃了所有饶干劲。
大家彼此相视一笑,喊起整齐划一的号子。
“嘿哟……嘿哟……起!”
下午收工的钟声响起时。
每一名民夫都领到了足量的口粮。
他们捧着沉甸甸的米袋,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
这下,家里的老人孩子总算能吃上一顿饱饭了。
宋齐阳和宋齐茂各自提着半袋米,脚步沉稳地走回家。
宋绵绵早已在门口翘首以盼。
伸手接过沉甸甸的米袋,探手往里一瞧……
眼前赫然是新米,颗颗饱满晶莹,散发着淡淡的稻香。
她心头一热:黎安已经把那些贪官污吏那一套给彻底收拾了。
她目光一亮,立刻拿定主意。
现在正是时候,开始收山药、土豆,准备种下一批新庄稼!
宋父蹲在门槛边,声音低沉地问。
“绵绵啊,你……那些官差会不会明就上门来要租子啊?”
宋绵绵站在院中,目光坚定而闪亮。
“爹,您别担心,有黎大人在城里坐镇,那些平日横行霸道的吏哪还敢乱来?”
她语气笃定,黎安的名字就是一道护身符。
她想起前几日去县城,当着特使的面提了三条要求,特使当场便点头应了前两条。
可光是嘴上答应还不保险。
只有拿到一张白纸黑字、盖了官府大印的文书,才算真正落袋为安。
想到这儿,宋绵绵心里一阵紧迫感涌上来。
想到就做,绝不能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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