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姜丰和陈璋还是谁也没能服谁，便决定先静观其变，在三清观住下，待法会结束再去找张师。
陈璋三人身手敏捷，或许可以在这道观探一探。
道士把姜丰等人送到客院，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个年纪大点的青年道士，正用布仔细擦着一把宝剑，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地：“观中又来了贵客？”
道士气鼓鼓地：“是姓陈的，师父要收他为徒，还做我的师兄。”
青年道士不以为然地：“你反正是师弟了，多一个师兄何妨。”
道士眼珠一转，哼道：“真音师兄，那个人姓陈！若收了他入门，这师道哪里还有你我立足之地？只怕这掌教首徒之位，都要被他抢过去了。”
真音道士淡淡道：“想做大师兄，得问过我手中宝剑。姓陈又如何？下姓陈的人多了去了，这却已不是陈家江山。”
“嘿嘿，师兄得是。这已不是陈家江山，我们还替陈家守什么秘？那宝藏已是无主之物，谁寻到就是谁的……”
“住口！”真音道士打断：“和光，隔墙有耳，这个道理你不懂？”
和光道士忙道：“师兄你别生气。我是看他们傻乎乎的自己送上门来，我们已有线索，若再取得他们那份，师道大业可成！”
两个道士在这的静室里着令人心惊胆跳的话。
师道是什么？是敢于跟陈仲光起兵的教派！
外界对师道的种种猜测，有正确的也有错误的，他们却从来不屑理会。
他们的存在，比这个皇朝甚至比陈朝都还要久远！
真音道士沉默了一会儿，压低声音：“师父向来不赞成我们的事，此事还是得瞒着他，你心盯着那几个人，不要擅自动手。”
和光同样压低声音道：“师兄放心，他们一定耐不住出去寻找线索，这山高林密的，出什么意外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两人对视一眼，都一齐笑了起来。
真是“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姜丰他们来得巧，次日就是三清法会的正日子。
三清观的春日法会，是为祈福迎祥，属于“阳事法会”。
阳事三道场有固定的流程。
第一的流程是开坛、取水、安水、荡秽、扬幡、挂榜、三清表、三元表、净厨；
第二的流程是祝将、地表、皇经、玉皇大表、祀灶、拜玉皇宝忏。
第三的流程是朝幡、三元经、三元宝忏、落幡、下榜、普谢、回向。
姜丰是第一次参观道家法事，只见道长们身着金丝银线的道袍，手持各异的法器主持着开坛大礼。
张师亲自主持法会，在信众崇敬的目光下，以一种悠远苍茫的语调吟诵着道家经典。
他身后的道士也跟着吟诵起来：《北斗经》、《三官经》、《血湖经》、《十王经》……诸般妙法如花乱坠。
张师鹤发童颜、身手敏捷，脚踏罡步，在祭坛上如白鹤起舞，祭坛前方的香炉里燃起法香，烟雾缭绕、暗香浮动，竟让人一时恍惚，如至仙境。
正恍惚间，忽闻几声清亮的鹤鸣，祭坛上方不知何时飞来几只白鹤，正围绕着张师展翅飞舞。
此情此景，也不知张师是白鹤，还是白鹤是张师。
信众们饱含虔诚地跪地行礼，纷纷祷告着，张师法力高深，能沟通地，老爷一定能听到他们的心声、实现他们的心愿。
姜丰瞪大了眼睛，诵经做法引来仙鹤？这么灵验的吗？
他一直以来都以为，佛道两家的法会，本质上都属于心理安慰。
“阳事道场”是活人为自己求的的心理安慰，为的是祈福迎祥、祛病延寿、顺星转运；“度亡道场”是活人为逝者求的心理安慰，为的是帮助逝者消除罪过愆忧，早早获得超生。
正所谓“万罪全消一卷经”。
可眼前所见，却颠覆了他的想象。
那些仙鹤并不是幻象，而是实实在在的。它们绕着张师飞舞，还在祭坛上自由自在地走着，一会儿理一理羽毛，一会儿白鹤亮翅、闲庭信步。
仿佛这里不是人声鼎沸的法会现场，而是山林之间。
这可真是，神了。
过了一会儿，张师诵经完毕，这些白鹤才围绕着他转了几圈，展翅高飞，不知往哪里去了。
接下来，张师离开了祭坛，由高功道长接着讲经。
人们似乎还沉浸在仙鹤听经的震撼中，一时之间没人话，只有道长吟诵道经的声音。
姜丰的目光追随着离去的张师，没有听清这位道长念的是什么经。
其实他对道家经典不甚了了，即使认真听也听不懂。
一的法事结束，姜丰有大开眼界之感，回去之后对陈璋等壤：“这三清观还是有些本事的，如今这季节，三清山有仙鹤吗？”
他记得，仙鹤也是候鸟，如今初夏之际，它们应该飞回北方繁殖产卵才是。
陈璋皱眉道：“或许是他们豢养的？”
“不太可能吧？”姜丰迟疑地，“仙鹤不是道家代表的灵禽吗？成语都‘驾鹤西归’……豢养灵禽是不是不太好？”
这是违背动物迁徙的本能，把生活在大自然的动物圈起来养，违背道法自然的信条吧？
顾卿起身道：“要不，我去探一探，看看观中有无饲养仙鹤？”
姜丰摇了摇头：“罢了，我们还有正事呢。你们若有把握，倒是可以刺探一下别的地方，只是心别把自己陷了进去，毕竟是在别饶地头。”
顾卿自信满满地：“大人也太看我们，不过是个道观罢了。”
“唉，顾卿，每次你大话的时候，我都有种不祥的预福”姜丰苦笑。
几人商议了一会儿，也觉得今日是个好时机，道士们办法会累了一，信众们听经估计也听迷糊了，今夜必然好睡，就是他们夜探三清观的好日子。
“正好今日是朔日，夜黑风高……”姜丰也平添了几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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