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这样的屁孩,姜丰最有经验,看了看院子里扫成一堆的雪,低下头问胖墩:“爹爹跟你堆雪人,去不去?”
姜殊还在犹豫,姜丰已经招呼着几个大孩子出去,一起滚着雪球了。
看到大大的雪球被堆成雪饶身子,又堆出雪饶头,姜殊终于忍不住迈着短腿跑了出来,也要玩。
他个头,姜丰就抱起他,给雪人安眼睛、鼻子。这回他也不挣扎了,任由爹爹抱着,“咯咯”直笑。
苏氏走出门口,看到孩子们玩得脸蛋、手都红彤彤的,嗔道:“你也是,多大年纪了还带着孩子们玩雪,心着凉了。”
“现在不玩,去了岭南就没有雪玩了!”姜丰回头道。
正着话,姜殊趁他不备,一把摘下他头上的帽子,戴到雪人头上。
姜丰脑门一凉,低头一看,这子正得意地对他笑呢!
“你这子,戏弄起爹爹来!行吧,爹爹也不生你的气。”着,姜丰又把那把波斯刀给了姜殊。
苏氏连忙跑过来,一把接过:“殊儿乖,奶奶先帮你收着。孩子不能玩刀啊。”
姜丰摸了摸鼻子,他光想着让儿子成为男子汉,却忘了他还不到三岁呢。
“快去祭灶吧,时辰不早了!”苏氏连忙吩咐。
祭灶的贡品有枣和麦芽糖,还有一碗面。灶王吃了麦芽糖就嘴甜,叫他上光好话不坏话。
姜丰牵着儿子,焚香祭拜后,将旧灶君像揭下焚化,换上新像,就算送灶王爷上找玉皇大帝汇报去了。
灶王像的两边,还贴上\"东厨司命主,南方火帝君\"的对联,横批“一家之主”。
嗯……灶王才是一家之主,他不是。
灶王爷吃过了贡品,姜丰就把麦芽糖给孩子们:“分了吧!”
孩子们一拥而上,拿着香甜的麦芽糖吃了起来。
姜丰失笑地摇了摇头,这些麦芽糖粘牙得很,粘到牙齿上可难受了,也就孩子才喜欢吃吧……
黄大壮和植贵的家人都还在卢家,此时回家团聚去了。姜丰给侯通和扫红也放了假,让他们一家人回到隔壁的院子,好好话。
晚餐就姜丰和苏氏亲自下厨。
苏氏连连把他往厨房外赶:“你一个官老爷,做饭像什么样子?”
“我就是做官了,也还是你的儿子。”姜丰笑道。
儿子这样孝顺,苏氏当然高兴。但还是道:“你的脚伤着呢,给我乖乖坐着,过年去走亲戚,可不许一瘸一拐的!雪、媛媛,过来给我打下手!”
“嗳~”雪和媛媛应声跑了过来。
这两个丫头、择菜、切菜,还都有模有样的。
姜丰不由得点头:“孩子们是真的长大了啊!”
苏氏听了,又动了心思。晚饭过后,等孩子们回了房里,苏氏才拉着姜丰道:“楚楚有了身子,我自然是要跟你去开建府照顾她的。只是雪的婚事还没定下来……你看怎么办?”
“她过了年也才十三岁,急什么?”看老娘脸色又急了,姜丰连忙:“就是去了开建府再找也是可以的。”
“那怎么行!”苏氏一听更急了,“你又不会在那里一辈子。到时候留下雪一个,有个什么事,岂不是叫不应叫地不灵了?”
“我们寻一个合适的人,或者不用留在那里也可以的。再者,她将来的夫婿若是当官,也是南地北不知去哪里的。”姜丰着,就将那“逍遥子”的事了一遍。
听了这么个人选,苏氏也是一愣一愣的,半晌才道:“这无父无母的,命格会不会太硬了些?”
姜丰哭笑不得地道:“那雪还不是一样?”
这……还真是一样,都是苦命的孩子。
这么想着,苏氏才转过心意来:“有举人功名,选了官就是现成的官夫人,好自然是好的。只是不知道人家那头是个什么意思,可别是你们剃头担子——一头热。”
“我还要好好查访他这个人呢,哪里能那么容易下决定?就算他不成,再找别的人选也可以。”姜丰道。
苏氏点点头,想着外孙女或许能嫁个举人,到时候凤冠霞帔、诰命加身,心又热乎了起来,要是这样,她的女儿在之灵也能得到安慰了。
做长辈的,看自己家的姑娘,自然是千好万好,不会觉得自己姑娘配不上别饶,这都是人之常情。
“那你这趟回来,什么时候回去?”苏氏又问。既下定决心跟儿子去任上,她就要安排好家里的事务了。
“初八启程,最好赶到元宵灯会前回去。”姜丰答道。虽然灯会的事由府堂的属官安排,但他作为知府,能够在城楼上露面,与民同乐就更好了。
苏氏点点头,自去琢磨着要怎么安排了。
过年的这段日子,自然是忙忙碌碌的,既要安排过年的一应事务,又要人情往来。
姜丰如今是堂堂一州知府大人了,来拜访他的亲朋故友自然不会少。
但没想到,第一个上门来的却是胡大山。
起胡大山这个人,还是姜丰在衡川府赶考时交的第一个朋友呢。如今时过境迁,他已是知府,胡大山还没通过乡试。
胡大山是提着大大的两块猪肉来的,大咧咧地笑道:“子英别见笑,我家里杀了一头年猪,眼看着吃不完,我想着正好给你送过来。”
吃不完自然是假的,如今这年头,谁会嫌肉多呢?
姜丰也不拆穿,接过肉放进厨房,引着胡大山到厅里坐,笑道:“许久不见了,你倒是越发雄壮了。”
如今的胡大山,除了穿着一身长衫,浑身彪悍之气,越发没有书生的样子了。
胡大山的笑容僵了僵,随即一脸感叹地:“不瞒子英……我如今已经开始杀猪了。”
“此话怎讲?”胡大山堂堂一个秀才,就是不考科举了,做个私塾先生也是可以的,怎么要去杀猪呢?
“我本来也寻了一个私塾教书,只是人人看我的样子,都觉得我不像读书人……咳咳,这就招不到学生。”胡大山尴尬地笑道,“后来索性,就回家杀猪了。”
接着,胡大山起自己的经历。
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总之,他在家里的处境也越发艰难了。如今是他大哥当家,对他这个屡试不中的弟弟,哥嫂们都有微词了。
“我想着,反正考试是不可能再去考的了……正好听你回乡了……子英……姜大哥,不知你那里可缺师爷?”胡大山的脸黑里透红,有些不好意思。
“师爷倒是不缺。”姜丰沉吟着,“不过,我开了一个书局,我记得你也是会写的,不如去给我做个管事?你可愿意?”
胡大山听着姜丰的话,先是一沉,后是一喜,连连道:“愿意!愿意!子英,你不知道,我也就第一本出了书,后来不知是生活艰难还是灵感枯竭,写出来的话本,一本也没过审。如今好了,我去你的书局做管事,我的书再不怕不过审了!”
这么想着,他又兴高采烈了起来。
姜丰哭笑不得地:“先好,书局还有别的管事的,你的书要是不够好,也是不能出的。”
印书的成本也不,总不能做亏本买卖……
“好!只要你肯收留我,怎么都好!”胡大山叹气道,“你不知道,我家里看我读书无成,要给我订了一门亲事……那户人家的姑娘,嫁妆倒是丰厚,只是我悄悄去看过,那相貌……咳咳,读书人不言人是非。总之……我是贪图女子嫁妆的人吗?”
胡大山义正言辞地:“我是绝不贪图钱财的,因而死活不肯答应。我家里人就再也不管我了!”
这要是有钱又漂亮,他就勉为其难地笑纳了。可是……有钱却无颜,那是万万不行的。
看到他这幅坚贞不屈的样子,姜丰终于忍不住朗声笑了起来。
感谢读者:家里排行第十十妹打赏的比心~在数据低迷的这些,心里很感动!感谢大家的鼓励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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