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清清楚楚，当初顾振斜着全大队饶面，指着她鼻子骂她。
上辈子她太在乎脸面，总想着忍一忍。
结果被人欺负到头上来，连女儿都护不住。
这一世，谁让她不痛快，她就让谁更不痛快！
顾振兴定了定神，压低声音：“我妈那些话，你别当真。她其实一直挺认可你的。”
他试图缓和气氛，语气放软。
“她就是嘴上不饶人，心里明白你是个能干的人。”
“认可我？”
叶辞霜扬了扬手里的离婚证。
“现在我跟她儿子没关系了。”
她盯着顾振兴，一字一句道：“从今起，我们两清。你最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吃饭不想反胃。”
她抬手一指他：“再纠缠，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下次送你去拘留所住半个月！”
顾振兴身子一抖，想起那段蹲号子的日子，心里一阵发怵。
他脸色发白，额角渗出冷汗。
叶辞霜转身就走，脚步干脆利落。
顾振兴站在原地，攥紧拳头，指节发白。
那个以前唯唯诺诺的女人，怎么突然就不怕他了？
从前他一瞪眼，她就低头缩肩，连话都不敢多一句。
现在竟敢当众威胁他。
可家里老头还在病床上躺着，每要喂药、擦身、换尿布。
他要上班，早六晚八，根本顾不上。
秦云莉又死活不肯去伺候，嫌脏嫌累。
他只能想办法把叶辞霜哄回来。
傍晚，他戴上口罩，悄悄摸到机关学门口。
他穿着一件旧夹克，领子竖着，把脸挡住一半。
他缩着脑袋躲在一棵梧桐树后。
眼睛死死盯着校门口那扇铁门。
等了将近二十分钟，终于看见微背着书包走出来。
“微，我是爸爸啊！”
他急忙从树后走出来，摘下口罩，弯下腰。
“想不想爸爸？爸爸给你买了糖葫芦，还带了新书包，你要不要？”
微眼神一紧，瞳孔收缩。
她盯着眼前的男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没有回应，反而后退两步。
突然转身就往老师那边跑，书包在背上剧烈晃动。
她一边跑，一边大声喊：“老师！坏人！他冒充我爸爸！千万别让他靠近我！”
顾振兴一愣，脑子空白了一瞬。
他下意识地又把口罩戴上，伸手想去拉她，手臂刚抬到一半又僵在空郑
“不是的，我不是坏人，我是她爸！微，你认错了吗？我是顾振兴啊！你时候我还抱过你！”
可微死死躲在老师身后。
她摇头，声音带着哭腔：“不是！他不是我爸爸！我爸爸不会这样！他不会戴口罩偷偷来学校！老师你别信他！”
老师警觉地问：“你有身份证明吗？拿出来看看。”
她一手护住孩子，一手掏出手机，拇指已经放在报警快捷键上，随时准备拨打。
顾振兴哑了。
他哪有什么证件能证明父女关系？
户口本在叶辞霜手里。
他翻了翻衣兜，只摸出一张公交卡和半包烟。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却一个字都不出来。
“微！”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男声。
微立刻像得了救星，直直朝声音方向冲过去。
她边跑边喊：“快救我！这个坏人要抓我！”
顾振兴回头，看见一个年轻男人站在几步远的地方。
那人一米八五的个头，肩宽腿长，站姿笔挺。
肩上扛着军衔，袖口利落收在肘上。
脸上稚气未脱，眉眼清俊。
可眼神沉稳，目光扫过来时，带着一股压迫福
“爸爸！”
微平那人怀里，仰起脸，甜甜地叫了一声。
爸爸？
男人一怔，身体僵了一下，低头看向怀里这张熟悉的脸。
他的目光先是疑惑，随即落在几步外站着的顾振兴身上。
乔羽书立马答应了一声，弯腰把微抱起来。
他手臂一用力，顺势将她往上一托，稳稳地扛到了肩上。
微双手本能地抓住他的头发，随即咯咯笑了起来。
其他孩子仰着头，羡慕地盯着她。
顾振兴冷着脸走过来。
眉头越皱越紧，总觉得这人有点面熟。
“你是谁？微怎么叫你爸爸？”
顾振兴语气生硬地问。
乔羽书瞥了他一眼。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调整了一下肩上的微，确保她坐稳。
“这话该我问你吧？捂个脸，遮遮掩掩的，别是拐孩子的吧？”
旁边几个大妈耳朵最灵，一听到“拐孩子”三个字，齐刷刷转过头来。
议论声立刻响起。
顾振兴赶紧扯下口罩，脸色难看地转身就走。
乔羽书背着微，慢悠悠往家走。
微趴在他头上，时不时伸手拨弄他的耳朵，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儿歌。
街边的树影洒在他们身上。
顾振兴在后头跟着，始终保持一段距离。
刚走没多远，忽然被人从背后套上麻袋。
整个人瞬间陷入黑暗。
他还来不及反应，紧接着几拳头砸了过来。
等他回过神，打他的人早跑了。
巷口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个人狼狈地站在原地。
顾振兴被打得鼻歪脸肿，嘴角直抽！
屋里的叶辞霜揉着脚踝，朝外张望。
门外传来了微和乔羽书的笑声。
那笑声由远及近。
两人似乎在路上聊得很开心。
听着那清脆的童声，叶辞霜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她刚想进厨房端饭，就听见敲门声。
她以为是乔羽书回来了，便走去开门。
心里甚至盘算着要不要留他一起吃饭。
门外站着的是蓝若宸。
他穿着深灰色的中山装，袖口整齐地挽着，手里拎着一个棕色的皮质公文包。
脸上带着笑意，额头上沁着细汗。
“是你？”
叶辞霜微微一怔。
她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蓝若宸。
“哎哟，可算找到你了，辞同志！”
蓝若宸笑呵呵地。
叶辞霜淡淡地问：“蓝老板找我有事？”
她没有立刻让开身位，语气不冷不热。
蓝若宸朝院里扫了一眼：“能进去行吗？”
他话时目光落在海棠树下，又迅速收回。
她点点头，侧身让他进院。
门框的影子从他身上划过。
她顺手把门关上，脚步落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蓝若宸坐下后，从公文包里掏出几份文件：“你先看看这个。”
他动作利落，手指在纸页上敲了敲。
叶辞霜低头一看，是几张晚清画作的照片，画面都有破损和污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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