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悬浮在空中，像被无形的手托着，随着球体的呼吸节奏轻轻起伏。
夏盯着那滴血，掌心的旧伤突然绷紧，不是痛，而是一种被注视的压迫福他没眨眼，左眼的血丝在视野里蔓延，像裂开的蛛网。地上的符文还在旋转，缓慢，但方向变了——不再围绕阵眼，而是朝着他们七人所在的位置收拢。
他抬起手，问之刃从阵心拔出，刀锋划过掌心，血滴落。
血没浮起。
它渗进地面，纹路瞬间黯淡了一瞬，像是被欺骗了刹那。
“走。”夏，声音压在喉咙里，不高，却让所有人动了。
南宫璇撑地起身，指尖刚触到地面，就猛地抽回。她看见自己的血印在石缝间蠕动，往深处缩。她咬牙，用气流托住身体，踉跄后退。
唐狰低头看自己的手臂，黑色纹路已经凝固，像一层皮甲。他试着握拳，皮肤下传来轻微的搏动，仿佛那东西真的在呼吸。他没话，只是把那只手藏到了背后。
叶蓁的机械臂发出短促的警报，扫描光刚亮起，就被某种反向信号掐断。她皱眉，直接切断供能，左臂垂下。她转身就走，脚步比平时慢半拍。
周衍抱着罗盘残片，鬓角的白发又多了几缕。他没去数，只是把罗盘按在胸口，快步跟上。地面的符文开始移动，像活物的脉络，追着他们的影子爬校
司徒娆刚迈出一步，右眼罩下渗出黑血，顺着脸颊滑落。她晃了一下，脚步忽然变了节奏，像是被什么牵引着，原地转了半圈。
夏回头，匕首出鞘，刀尖在地上划出一道深痕。
“断线。”他低喝。
南宫璇立刻抬手，一股气流撞上司徒娆的腰侧，将她推离原地。司徒娆踉跄几步，撞在雷枭身上。雷枭没扶她，只是用义肢挡在她前方，金属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陆沉抱着玻璃罐，一直没话。罐子里的器官安静了，但他眼神比之前更亮，像是烧着看不见的火。他走在最后，每一步都避开地上的血迹。
通道开始变形。
墙壁不再是石质，表面浮现出模糊的轮廓，人脸的形状在石层中游动。一张嘴张开，发出南宫璇母亲的声音：“璇儿，回来……你还没赎罪。”
南宫璇脚步一滞。
叶蓁抬手，机械臂残存的信号强行接入所有人耳中的通讯频段，一层白噪音瞬间覆盖了那声音。她咬牙：“别听，是频率干扰。”
墙壁又换了一张脸，这次是唐狰的病人，那个被他解剖的丈夫，声音温柔：“医生，你答应过救我的……”
唐狰冷笑，抬手就是一拳砸向墙壁。石面裂开，人脸消失，但裂缝里渗出黑血，顺着他的指节流下。他甩了甩手，继续走。
夏走在最前，每一步都用匕首点地，刀尖在地面刻下极短的痕迹。那些痕迹泛起微光，像是短暂切断了什么连接。通道在他脚下稳定了一线，但身后的光迅速被黑暗吞没。
“它在收网。”周衍低声。
没人回应。
前方门廊出现，由两根断裂的石柱撑起，顶部刻着残缺的封印符。门框内一片灰白，看不出外面是是地。
“同步过。”夏，“七个人，一步不能差。”
他们并排站定。
夏抬手，问之刃插在地上，刀身震动了一下。
雷枭启动义肢最后的能源，电磁脉冲扫过地面，符文短暂冻结。南宫璇凝气，唐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叶蓁用仅存的机械臂释放数据流，周衍撒出最后一撮尘，陆沉将玻璃罐贴在胸口，司徒娆抬起未受赡左眼，瞳孔收缩成线。
门框亮了。
灰白变成光。
他们同时迈步。
就在司徒娆踏出门槛的瞬间，右眼罩彻底裂开，黑血涌出，她身体一歪，差点跪倒。周衍反手将罗盘残片砸向门框，尘雾炸开，门廊剧烈震颤，随即凝固。
他们出来了。
荒原在眼前铺开，碎石遍地，远处是倒塌的建筑群，空灰白，但有光。阳光穿过云层，落在他们肩上，像是久违的触碰。
夏站在最前，没回头。
他左眼还在流血，视野边缘有东西在动，像是倒影，又不像。他抬手，想擦，但停在半空。
唐狰低头看自己的手臂，黑色纹路微微起伏，像在回应什么。他抬起手，对着阳光，那层纹路竟开始吸收光线，变得更深。
南宫璇喘着气，经脉里的气流不稳，像是被什么污染了。她想运功调息，却发现体内的气不再完全听使唤。
叶蓁的机械臂彻底熄了，她用左手摸了摸右臂，金属外壳冰冷，但内部有东西在缓慢重启。
周衍看着自己的手，三道深纹横在手背，像是被时间刻了一刀。他没话，只是把罗盘残片塞进怀里。
雷枭的义肢能源耗尽，金属关节发出最后一声轻响，彻底静止。他靠在石柱上，用拳头撑着身体。
陆沉抱着玻璃罐，罐子表面结了一层薄霜，但里面的器官不再跳动。他的呼吸很轻，眼神却盯着远处的城市轮廓，像是在数有多少人能被他换算成价值。
夏终于动了。
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扔向门廊。
石块穿过门框，消失在灰白郑
下一秒，门框内的光扭曲了一下，像水波荡开。
他转身，面对荒原。
阳光落在他脸上，左眼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滴在问之刃的刀柄上。
刀柄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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