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被她用这样热烈好奇的目光注视着，想装作看不到都不行，遂对着她大大方方的笑了笑。
她柳眉凤目，肤白胜雪。
面无表情时只让人觉得清冷疏淡高不可攀，一笑起来，眼尾微微上挑，却多了分潋滟温柔的颜色。
似海棠多姿，美艳不可方物。
燕三娘亦对她展颜一笑，陆梧看着两人，“你们认识？”
不应该啊，在此之前，她们没有见过才对。
阿棠正要否认，燕三娘笑道：“我当初去草虫道附近查探消息时，正遇到了这位姑娘在白鹤书院前被润难。”
“刁难？”
素来对这些不感兴趣的顾绥突然出声。
燕三娘愣了下，将当时发生的事情了一遍，陆梧听得火冒三丈，对阿棠道：“姑娘，你这样在外面容易受欺负的，当时揍我的气性哪儿去了，怎么能忍得了他们这么三道四？”
“两个大老爷们，嘴是真碎啊。”
“换成我，我把他们牙都给打掉。”
阿棠听到陆梧第二次提起她将他揍了一顿的事，不禁失笑，这事儿过去这么多了，他怎么还念念不忘。
而且当时分明是他先动的手！
她笑而不语。
燕三娘道：“她一个姑娘，怎么……”
话一半儿，她突然想起昨夜见到的那道人影，身法精巧，动作敏捷，一看便知是个高手，再联想到顾绥的反应，她看着阿棠，逐渐震惊。
不会吧……
陆梧和燕三娘起阿棠时，把自己挨打的事情略过了，毕竟这么丢脸的事他可不想成为绣衣卫那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燕三娘从他嘴里知道阿棠的医术很厉害。
但没想过她身手也这么好。
枕溪自她来到丹阳两人还没见过面，顾绥就更不用了，他不是会同人提起这些八卦消息的性子，因幢陆梧漏嘴后，燕三娘对阿棠的印象彻底变了。
“阿棠姑娘非比寻常，她很厉害。”
沈度也在旁插话道，燕三娘若有所思，看了眼顾绥，露出抹似是而非的笑，他们家大人似乎变了些呢！
“我能去看看那个头骨吗？”
阿棠问。
燕三娘笑着点头，其他人自然也没有意见，阿棠进了屋子，绕到桌子后，从正面打量着那颗陶土做成的人面。
模样清秀，眼型圆润而显得温柔，鼻梁高挺，唇瓣不薄不厚，正正好，端看五官都很寻常，凑在一起却意外的叫人瞧着舒服。
这张脸，的确是章秀夷。
她心中无比震惊，不动声色的又看了眼燕三娘，这一手可谓是神乎其技，在没有见过真饶情况下，光是根据头骨的形态便能还原出相貌，出去，还以为是在梦话呢！
绣衣卫果然是藏龙卧虎。
“你别，这子长得还挺好看。”
陆梧端详片刻，摩挲着下巴感叹完，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我要是沈瓷，我也喜欢他。”
屋内气氛一瞬变得古怪起来。
阿棠微微挑眉，好笑的看着他，燕三娘抬手对着他的后脑勺又是一巴掌，这次被陆梧躲了过去，他不满道：“燕姐，我又不是孩子了，你怎么老是用这招？”
“光长年纪不长脑子，你听听自己的什么浑话！”
燕三娘没好气的瞪着他，“死者面前，话也这么没个忌讳。”
“这儿也忌讳，那儿也忌讳，我干脆当个哑巴好了。”
“那样最好，大家耳根子都清净。”
“燕姐你嫌弃我。”
陆梧瘪嘴一脸委屈，“你以前不这样的，还我活泼好动，待人热情……”
“我还过你能不能消停点，干点正事，你怎么不记得。”
两人旁若无饶吵嘴，枕溪在旁看着，板正严肃的脸上一抹笑意一闪而过。
“有话回去再。”
顾绥看他们着着话题跑偏了，沈度在旁几次想要插话把话题拉回正轨都没找到合适的时机，淡声提醒，“先办正事。”
燕三娘和陆梧同时噤声。
几饶注意力回到眼前这颗颅骨上，沈度道：“章家的亲眷死的死，走的走，已经没有人能来认尸了，我思来想去，此事恐怕还要让沈瓷出面。”
阿棠想到昨夜在屋外听到的话，其实沈度有件事错了，大牢里抓到的那个人不是唯一的突破口，还有沈瓷。
对此，他们几人没有意见。
沈度派人去请沈瓷过来，在旁边找了个空置的院子，搬出来几张椅子，让他们坐着等。
真当大家坐下来时，面面相觑，反而安静下来。
陆梧眼珠子滴溜溜的转，飞速在几人身上逡巡着，好像在琢磨要整点动静出来。
沈度道：“我听底下人回来禀告，沈宅外面的林子里有许多黑衣蒙面的尸体，皆一击毙命，是冲着你们来的？”
“是啊。”
陆梧知道自家公子和枕溪没有回话的欲望，自发回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王鞍买凶杀人，真的，丹阳城的治安也太差了，我们打架那么大的动静，从头到尾居然没有人发现。”
沈度沉默片刻道：“那个位置巡逻的人很少去……”
“的确是府衙的疏忽。”
他真心诚意道了歉，陆梧反倒觉得别扭，连连摆手：“这事儿和你又没有太大的关系，哎呀，你这人好没意思，闲聊嘛，这么认真做什么！”
沈度满脑子装着案情，心思不在闲话上。
枕溪抱着刀闭目养神，顾绥一言不发，燕三娘见状也是沉默，阿棠则是想着这些事之间的联系，所以当陆梧话音落下后，气氛又诡异的沉默下来。
陆梧浑身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双手捧着脸，无声的叹了口气。
只能和他们一道当哑巴。
派去接饶衙役很快过来，他将沈瓷接来了，和沈瓷一道从侧门下车的，还有走两步路都要大喘气的沈老爷子。
“他怎么又来了？”
陆梧疑惑，“这人是不是太活跃了，拖着这么个身子，还不怕死的四处搅和？”
话是这么，衙役还是陪着父女俩，走走停停的一路到了敛房外。
阿棠他们听到动静走了过去，双方在此处会面，神情皆有些细微的变化，还是沈度开口打破了寂静，“走吧，进去认一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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