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友接下来有何打算？是否需要在村里多休整几日？”石元换了个话题。
白夜摇摇头：“多谢村长好意，不过晚辈还有些私事要处理，在村里停留几日，便要再往水镇方向走一趟。”
几位村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和担忧，但都很识趣地没有多问。
这位夜友神秘莫测，行事自有章法，他们不便过多干涉。
“既如此，友一切心。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石元叮嘱道。
“一定。”
又寒暄了几句，白夜便借口需要调息，送走了三位村老。
石夯让裴山留下，陪白夜话。
裴山早就憋了一肚子话，村老们一走，他立刻凑到白夜身边，挤眉弄眼地低声道。
“夜兄弟，你老实跟我，你这么急着又去水镇，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听那边的大户姐，一个个水灵得很！”
白夜被他的脑回路逗乐了，失笑摇头：“裴队长，你想哪儿去了？我去那边是办正事。”
他话锋一转，反过来打趣裴山：“倒是你，跟那位阿莲姑娘……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我可还等着随份子呢。”
提到阿莲，裴山这个粗豪的汉子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罕见的窘迫。
他挠了挠头，嘿嘿笑道：“阿莲了，她男人走了还没满三年，村里有规矩，得再等等……等时候到了，我肯定风风光光把她娶进门！”
看着裴山脸上那份朴实的幸福和期待，白夜心中微微一动。
他收敛了笑容，语气变得稍微认真了一些，看似随意地问道。
“老裴，如果……我是如果，有一，你有机会离开北域，去一个没有黑潮，能吃饱穿暖，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地方，你会想去吗？”
裴山愣了一下，几乎没怎么思考就摇了摇头：“不想，高石村就是我的家，石神大人庇佑着我们，兄弟们也都在这里。
再……阿莲和虎也在这儿，我哪儿也不去。”
他的回答很干脆，带着一种根植于家的固执和归属福
白夜没有意外，继续追问，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引导。
“那如果……不只是你一个人，而是整个高石村的人，都有机会一起离开这片被黑潮笼罩的土地呢？”
这一次，裴山沉默了下来。
他脸上的憨笑渐渐消失，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茫然，然后是深深的思索。
离开北域？
整个村子一起？
这个念头对他而言太过遥远和震撼，几乎颠覆了他二十年的认知。
他下意识地想要否定，想要“这怎么可能”……
“外面也不一定好”……
“故土难离”……
但当他抬头，看到白夜那双平静却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时，那些话又卡在了喉咙里。
他想起了村外那吞噬一切的黑雾，想起了狩猎时倒在妖兽爪牙下的兄弟，想起了石神大人日益黯淡的光芒……
如果……如果真的有机会……
裴山深吸了一口气，粗糙的大手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声音有些干涩，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
“夜兄弟……如果……如果真有那么一，能让全村老都活下去，活得更好……我裴山肯定跟着走！”
他没有豪言壮语，但这句话里蕴含的决心，却比任何誓言都要沉重。
白夜看着裴山眼中那抹被点燃的光芒，轻轻点零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会有那一的。”
他拍了拍裴山的肩膀，语气笃定，随即又恢复了平时那略带散漫的样子。
“行了，不这个了，我有点累，得调息一会儿，裴队长你也去忙吧。”
裴山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思绪里，闻言愣愣地点零头，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句。
“哦……好，夜兄弟你好好休息。”
他站起身，有些神思不定地离开了石屋，连告辞都忘了。
白夜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嘴角微微勾起。
裴山走后，石屋内重新恢复了寂静。
没过多久，一道极其轻微，却依旧被他熟悉的气息，悄无声息的靠近。
是林鹿。
她像一只警惕的鹿，先是停在屋外不远处，似乎在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然后才蹑手蹑脚地溜到门边，轻轻叩响了房门。
“咚咚咚！”
声音很轻，带着点犹豫。
白夜缓缓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早就料到这丫头会来。
“门没锁，进来吧。”他语气平淡地开口。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林鹿那颗扎着高马尾的脑袋先探了进来
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确认屋里只有白夜一人后，才像做贼似的闪身进来，反手迅速把门关好。
她今换了一身更方便行动的深色便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紧张和一丝讨好般的笑容。
“夜大哥……没打扰你休息吧？”
她声问道，语气比前几自然了不少，但那股子“怯生生”的劲儿还是拿捏得很到位。
白夜抬了抬眼皮，没好气地：“我，你现在的样子，可不像是个当差的啊，偷感这么重。”
林鹿被噎了一下，脸颊微红，有些尴尬地绞着手指。
但她脚下却没挪窝，反而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夜大哥，我是来……汇报情况的！”
“哦？”
白夜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汇报什么？汇报你怎么在王虎和柳癸帐篷外面蹲了半晚上听墙角？
还是汇报你偷偷用探测魔法扫描了整个村子东角的气息分布？”
林鹿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眼睛瞪得溜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结结巴巴道。
“你……你怎么知……”
话没完，她立刻意识到失言，赶紧捂住嘴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白夜撇了撇嘴，当然是他在走之前，将一些强探测器留了一些在村子。
以自己机械炼金术的造诣，只要不想被发现，除了几位村老之外，其他人都是没法感知到自己受到监视聊。
“行了，别装了。”
他摆摆手，打断了她的支吾：“直接正事吧，大晚上偷偷摸摸跑过来，总不会是专门来表演单纯女大学生的吧？”
林鹿见伪装被彻底戳穿，也不再扭捏，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好表情，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她往前又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凝重：“夜大哥，我是来汇报王虎和柳癸那边的情况的，这两，他们有点不对劲。”
“哦？怎么个不对劲法？”
白夜来零兴趣，示意她继续。
“我用……呃，一些方法，听到他们俩在帐篷里密谋。”
林鹿稍微含糊了一下监听手段，继续道：“他们好像被前几那声虎啸彻底吓破胆了，觉得高石村迟早要完，准备往北边跑路了！”
“跑路？”
白夜眉梢一挑：“他们能找到比高石村更安全的地方？”
“他们好像搭上了一个叫红藤村的村子的人。”
林鹿语速加快：“听他们的意思，红藤的实力比高石村似乎要强一些，而且已经搭上了线。
王虎和柳癸打算就在这一两内，找机会脱离猎荒队，直接投奔过去。”
她顿了顿，补充道：“看那样子，他们是铁了心要苟了，根本不在乎高石村的死活，甚至可能……临走前还想搞点破坏或者捞一笔。”
白夜听完，脸上没什么意外表情，只是嗤笑一声：“呵，趋利避害，背信弃义，常规操作。”
他对此并不在意，两个跳梁丑而已，跑了刚好能给他机会，将他们弄死。
林鹿观察着白夜的反应，见他似乎真没把王虎两人放在心上，眼珠转了转，话锋一转。
“夜大哥，你刚才……你去水镇了？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是不是特别危险？”
白夜哪能看不出她的心思，这丫头绕了半，最终目的还是想套取关于水镇的情报。
他懒洋洋地往后一靠，也没隐瞒，简单道：“嗯，去了，那边嘛……林、王、赵三家鼎立，互相倾轧，水挺深的，至于那个‘水神’……”
他故意顿了顿，看到林鹿耳朵都竖起来了，才慢悠悠地继续，
“感觉不像是石神这般生地养的精怪，更像是一件被供奉起来的、拥有特殊净化功能的古代遗物。
他们产出的神水，效果确实比普通净化药剂强不少，但代价也高得离谱。”
林鹿听得连连点头，飞快地记下这些关键信息。
完水镇，白夜打了个哈欠，没有礼继续透露消息的意思，开始赶人。
“情况就这么个情况，该的都了，不早了，林同学，你该回去‘认真学习’了。”
林鹿回过神来，内心也没有怀疑，白夜这趟为什么只有那么点儿收获？
毕竟才去了两，抛开赶路和采购神水的时间，能打探多少消息？
她感激看了白夜一眼，点零头：“谢谢夜大哥的情报，那我先回去了。”
她没再多问，再次像只灵巧的猫儿一样，悄无声息地溜出了石屋，轻轻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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