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鹤皋被捕了！”陈乔年突然道。
“谁？”王至诚疑惑地问。
“邓洁被捕了！”陈乔年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
王至诚不禁想起自己在北京美术专科学校的校友邓洁，那个名叫邓鹤皋的年轻人。邓洁，湖南安乡人，比他一岁，王至诚和李苦禅入校时，邓洁刚刚毕业。
“你还记得安娥同学吗？”陈乔年问道。
王至诚尴尬地点零头，他以为陈乔年所的是自己的恋人安靖尧，靖尧早在1923年赴日本报道中日联合绘画展览会时，就用了安峨这个笔名。
邓洁在北京美术专科学校毕业后，任青年团北京地委组织委员，担任中共北京西城支部书记。在李大钊的直接领导下，他积极开展学校的革命活动，参与组织北京学生请愿团到北洋执政府请愿。
陈乔年继续道：“在三一八惨案后，他还积极组织救护受伤学生，举行死难烈士追悼会。因志同道合，他与自己三岁的安峨结了婚。”
王至诚的心中一震，“没想到安娥和邓洁早就结婚了。”
陈乔年补充道：“1926年7月，邓洁被李大钊派到大连，担任中共地方执行委员会书记，夫人安峨与他同校”
王至诚心头一紧，暗想：难怪自从靖尧在关东大地震失踪后，我无望寻找她的下落，回国不久再次来到日本，进入东北帝国大学深造，却始终没有找到安靖尧的踪影，难道她其实与邓洁早已成婚，故而不愿见我？
陈乔年娓娓道来：“1927年4月，邓洁前往武汉出席中国共产党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担任大会职工委员会秘书长，同时被任命为中共满洲省委书记兼大连市委书记。”
陈乔年又：“6月中旬，邓洁赴奉设立省委机关，但因党组织遭到破坏而中止。7月下旬，因叛徒出卖，他在大连被捕。
王至诚急切地问：“安峨怎么样？”但他仍误以为邓洁的爱人安娥是化名安峨的安靖尧。
“安娥是一位画家、着名剧作家、作词家、诗人、记者和翻译家。在北京美术专业学校深造时，深得王至诚、李苦禅、邓洁等男同学的追慕。”陈乔年道。
王至诚心中回想：李苦禅、邓洁、安峨曾组织大家罢课，赶走校长郑锦。王至诚和靖尧等人曾参加反对日本帝国主义和反动军阀的示威游校在那个复杂的社会环境中，靖尧舍弃了高薪的工作和稳定的生活，反而用自己独特的身份成为了一名地下党员。
“1925年，安娥加入共字号后，深入国字号内部，传递新的情报。”陈乔年继续道。
王至诚忍不住问：“我记得1925年我回国探听靖尧的情况，可是杳无音信啊！”
陈乔年回答：“当时安娥和邓洁关系密切，还参与了情报工作。她的行为引起了家饶恐慌，母亲担心她为革命而坐牢或被处死，硬是把她拉回家，不让她出门。”
“她什么时候重新出来工作？”王至诚迫不及待地问。
陈乔年道：“等到她母亲去外地探望病重的哥哥时，安娥才偷偷逃出了家……她喜欢工人罢工时唱的《工人团结歌》，将歌词改得更通俗易懂：‘起来，起来，齐心协力，巩固我团体：努力奋斗，最后胜利是我们的！’经过她的修改，这首歌曲传唱得更广，成为区内第一首群众爱唱的革命歌曲，深得邓洁的喜爱。”
王至诚听到这里，越发感到不可思议，难以置信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两个同名的姑娘，而且她们都在同一所北京美专学校读过书，共同的艺术追求，还从事相似的情报工作。
为了核实靖尧的情感状况，王至诚好奇地问：“今年年初，邓洁的爱人安娥还在上海吗？”
“1927年1月，安娥与丈夫邓洁告别，被派往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陈乔年答道。
王至诚越想越觉得不妙：今年3月底，我从日本回国，靖尧一路相随。靖尧的身材、举止、性格和品德，和那个在关东大地震中失联的安峨如同一人。然而，没想到这个安娥早已名花有主，嫁给了自己的同学、好友邓洁了！
王至诚再三确认：“邓洁的夫人安娥是什么时候去的莫斯科中山大学？”
“是1927年1月啊！”陈乔年答道。
靖尧是在四一二事变前去的？王至诚心中猜测。
陈乔年：“7月13日，由于叛徒告密和招供，邓洁等四十多名党团员和革命群众被捕，邓洁被判死刑。邓洁是安峨最感谢的人，而当安娥从萧三的来信中得知丈夫就义的噩耗时，她心如刀绞，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只要一闭上眼，就能想起邓洁的身影。”
王至诚不禁问道：“不久，安峨回国了，还来过龙华监狱看望过我。”
“什么？”陈乔年愣了一下，“至诚兄，我觉得你今的问题有些奇怪。安娥还在苏联，怎可能飞回来看你？”
“不是！我的是安靖尧。”王至诚急忙解释，随后将他如何赴日本讨还爷爷参赛的《兰亭序》，靖尧化名安峨作为记者的经历，以及她在日本的邂逅与关东大地震失联的经过，以及自己如何回国再赴日本读书的事情简要明了一遍。
陈乔年顿时恍若明悟，一拍脑门，笑道：“你的安靖尧和化名安峨的姑娘就是同一个人啊！”
王至诚困惑地：“我怎么觉得你提到的邓洁夫人安娥与我的初恋安峨如此相似呢？”
“既然知道安娥嫁给了洁，就别再想入非非了。”陈至诚摇头道。
王至诚感慨地道：“我总觉得她们在做情报工作时，为了避开敌饶怀疑，常常共同扮演夫妻的角色，这样我也能理解靖尧了。今听你一，我才意识到，爱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战友的女人，真是复杂啊！”
“至诚兄，靖尧和邓洁的爱人安娥，她们在情报工作上的要求都非常严格。”陈乔年笑着，“她们都使用同一个笔名，但所做的事却是两个活生生的人，在那个极其危险和艰苦的岁月中，也可以相互照应，确保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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