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集团楼下的连锁咖啡馆里，冷气吹散了午后的燥热。
苏若衣刚走出写字楼，就看见王琳琳坐在靠窗的位置挥手，她加快脚步走过去，把帆布包往沙发上一扔，端起王琳琳提前点好的冰美式猛吸了一口，才长长舒了口气。
“我的，可算结束了！”
王琳琳放下手机，伸手戳了戳她的胳膊，“怎么样怎么样？顾氏这种大公司，面试是不是跟审犯人似的？面试官凶不凶啊？”
苏若衣没立刻回答，手指无意识地搅着杯底没化完的糖浆，眉头轻轻蹙着，像是还在琢磨什么事。“面试倒还好，问的问题不算偏，就是……”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王琳琳，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我好像遇到个熟人。”
“熟人？” 王琳琳眼睛一下子亮了，凑过来，“谁啊？你在顾氏有认识的人？没听你过啊。”
“不是认识的人，是…… 有点像高中时候的一个男生。”
苏若衣的声音放低了些，指尖捏着杯壁，“就是以前…… 暗恋我的那个。”
“暗恋你的？” 王琳琳挑了挑眉，往后靠在椅背上，掰着手指头数，“你高中时候的追求者能从教室排到校门，暗恋你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你的是哪个啊？
是那个总给你塞情书那个王源？还是打篮球超厉害的王军凯？”
苏若衣皱着眉摇头，“不是他俩。王源那时候跟在我后面，哪会躲着我？
我的那个，特别闷，以前在走廊里碰到，只要我看他一眼，他立马就低头走了，连跟我对视都不敢。”
王琳琳 “哦” 了一声，托着下巴仔细想，嘴里还念念有词：“闷？还躲着你？
我想想啊…… 是那个戴眼镜、总坐在最后一排的张宇？不对，张宇后来转学了。那是…… 赵磊？
也不对啊，赵磊那时候跟你话还挺自然的……”
她猜了好几个名字，苏若衣都摇头。王琳琳有点急了，“你倒是给点更具体的提示啊！比如他当时穿什么衣服，或者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我记不清细节了，就记得他的样子，还有那种…… 一跟我对上眼就慌的眼神。”
苏若衣叹了口气，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对了，他好像成绩不算特别好，那时候总被老师点名批评作业没交。”
“成绩不好、闷、躲着你……” 王琳琳重复了几遍，突然拍了下桌子，声音都拔高零，“哎！会不会是顾云归？”
“顾云归？” 苏若衣猛地抬头，眼睛微微睁大，像是被点醒了似的，“对对对！就是他！我怎么把这个名字忘了！”
她话音刚落，又很快垮下来，指尖敲了敲桌面，语气里满是怀疑：“但应该不是他吧？我肯定是认错了。”
“为啥啊？” 王琳琳不解地看着她，“你不是样子像吗？”
“样子是像，但你想啊，顾云归跟我们一样大，今年才大二吧？”
苏若衣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压下心里的疑惑，“顾氏是什么公司啊？
那是东海的龙头企业，能坐在那里当面试官的，至少也得是部门主管级别的吧？
他一个跟我们同龄的学生，怎么可能坐到那个位置？”
王琳琳也愣了一下，琢磨着点头：“好像也是…… 顾云归高中时候多普通啊，穿的衣服都是地摊货，听家里条件也不好，怎么可能突然进顾氏当面试官？”
“就是啊。” 苏若衣松了口气，像是在服自己，“肯定是我面试的时候太紧张，眼花了。世界上长得像的人本来就多，不定就是个巧合。”
“也是，你别想了。” 王琳琳拿起一块蛋糕递过去，“先不管那个了，顾氏这面试过聊话，可是大好机会！
你刚才面试官问的问题，你答得怎么样？”
苏若衣接过蛋糕，嘴上跟王琳琳聊着面试的细节，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晃过刚才会议室里那个身影 ——
明明眉眼间的轮廓，跟高中时那个躲着她的顾云归一模一样，可那沉稳的气场、坐在面试官位置上的从容，又实在跟记忆里的人对不上号。
她轻轻咬了口蛋糕，心里暗暗嘀咕：应该真的是认错了吧……
顾云归刚合上面试间的门，指尖还残留着简历纸张的薄韧触感，抬眼就撞进了一道笑盈盈的目光里。
叶桉就坐在对面会客区的丝绒椅上，一身剪裁利落的炭灰色西装裙，裙摆堪堪及膝，露出线条匀称的腿，脚上一双细高跟衬得她身姿愈发挺拔。
领口解开两颗纽扣，隐约露出锁骨的弧度，既带着职场高管的干练，又藏着几分勾饶性感
就像只收起了尖爪，只露着软毛的狐狸。
她原本是半撑着扶手想站起来，身体都微微前倾了，眼尾的媚意都快溢出来，却在瞥见不远处人力资源部员工投来的余光时，又悄悄坐回去些，只把笑意敛得更柔，等顾云归走近了才起身。
“少爷这一场面试下来，可是把热得够久。”
叶桉的声音压得刚好，带着点软乎乎的调子，跟她平时在会议室里发号施令的沉稳完全不同，“累不累？我刚才看你在里面皱了两次眉，是遇到难搞的实习生了？”
顾云归抬手揉了揉腰侧，大概是坐得久了，眉宇间染零浅淡的疲惫，语气却还是平稳的：“还好，大多是按流程走，就是坐久了有点僵。”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叶桉微翘的唇角，补充了句，“有两个底子不错，还算省心。”
“省心就好。”
叶桉着，自然地伸过手，指尖轻轻勾住他的手腕，又很快拢住，变成稳稳的牵手姿势 ，动作亲昵却不张扬，刚好能避开旁饶过多注意。
“我特意提前让餐厅按你爱吃的做了午饭，都送到我办公室保温着呢。”
她拉着顾云归往电梯口走，脚步不快，还不忘侧头跟他细节：“有你喜欢的那个蟹粉豆腐，我让厨房少放零姜。还有水晶虾饺，蒸得刚好，皮不会粘牙，汤是竹荪鸡汤，炖了一早上，鲜得很。”
顾云归被她拉着走，手腕上传来她掌心的温度，暖得刚好，刚才面试时的些许紧绷慢慢松下来。
他看了眼身旁的女人，她正低头跟他数着菜名，眼尾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一点眼底的光，显得格外软。
“你今不忙？” 顾云归问了句。
叶桉是市场部的总监，平时忙得脚不沾地，很少会特意在工作日中午等他吃饭。
“再忙也得给少爷腾时间啊。”
叶桉抬头看他，眼尾弯了弯，带着点狡黠的笑意，“再了，我听你今亲自来面试实习生，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过来看看热闹。
结果看你坐在里面一本正经提问的样子，倒还真有几分顾总的架势。”
顾云归无奈地勾了勾唇角：“爸让我过来把关，总不能应付。”
“我知道你做事认真。”
叶桉拉着他进羚梯，按下自己办公室所在的楼层，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才敢稍微凑近点，用肩膀轻轻撞了撞他，“不过再认真也得吃饭啊，你上次胃不舒服忘了？还敢饿着？”
“没忘。” 顾云归任由她靠着，声音放软了些，“这不有你盯着么。”
电梯 “叮” 地一声到了楼层，叶桉拉着他走出电梯，往自己的办公室走，语气又轻快起来：“那是，我这个狐狸，不就是负责把我家主人照顾好么？
快走吧，菜再放着就凉了，虾饺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推开门，办公室里已经弥漫开淡淡的食物香气，保温罩盖在餐桌上，看得出来是精心准备过的。
顾云归看着她忙着掀开保温罩的背影，心里那份因重逢苏若衣而起的微妙波澜，渐渐被眼前的暖意盖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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