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血色抉择
大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侍卫的喊声还在回荡，皇帝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掐着空腰肢的手猛然收紧。
\"看来朕的弟弟本事不啊。\"皇帝贴着空的耳畔低语，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冷宫的火是你安排的？\"
空强忍腰间剧痛，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臣弟...不知情...\"
\"呵。\"皇帝冷笑一声，突然拽着空的手腕将他拉上御阶。在众臣惊愕的目光中，皇帝竟一把将空按坐在自己腿上，像展示一件珍玩般环住他的腰身。
\"诸位爱卿不必惊慌。\"皇帝漫不经心地摆手，\"不过是个意外罢了。倒是朕这弟弟...\"他捏住空的下巴强迫他抬头，\"似乎与摄政王走得很近啊。\"
空被迫仰头，视线正好与殿下的钟离相遇。那双鎏金色的眼眸此刻暗沉如渊，杀意几乎凝为实质。达达利亚不知何时已经站起，手按在剑柄上；而隐在暗处的魈，空分明看见他袖间寒光一闪。
\"陛下...\"空试图挣扎，却被更用力地禁锢在皇帝怀郑那只手顺着他的腰线滑到大腿，在衣袍遮掩下狠狠掐了一把。空疼得浑身一颤，咬住嘴唇才没叫出声。
\"朕改主意了。\"皇帝突然提高声音，从案几上取过那盏金杯，\"既然荧丫头逃了，那这杯酒...\"他将酒杯举到空唇边，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快意，\"就由你这个哥哥代劳吧。\"
大殿一片哗然。空盯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清晰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他早知道会有这一刻，却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怎么，不敢喝？\"皇帝的声音陡然转冷，\"还是...你在等谁来救你？\"
空的目光不自觉飘向钟离。那人已经站起身，蟒袍下的肌肉绷紧如弓弦。四目相对的瞬间，空看见钟离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别喝。
这个认知让空眼眶发热。到这个地步了，那个人还在想着救他...
\"臣弟...\"空缓缓抬手握住金杯，指尖不经意擦过皇帝的手腕，\"有一事不明。\"
\"哦？\"
\"陛下为何...非要置我们兄妹于死地？\"空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大殿为之一静，\"是因为母后...还是因为...我们根本不是先帝的血脉？\"
这句话像一滴水落入滚油。皇帝脸色骤变，猛地掐住空的脖子：\"你胡什么！\"
空被掐得眼前发黑，却露出胜利的微笑。他赌对了——那个深藏多年的秘密，果然是真的。
\"陛下息怒！\"大臣们慌忙跪地。钟离趁机上前一步：\"三殿下年幼无知，还请...\"
\"闭嘴！\"皇帝厉喝，手上力道又加重几分，\"你们一个个都反了！\"他转向空，眼中杀意毕露，\"既然你找死，朕成全你！\"
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空的视野开始模糊，恍惚间看见钟离和达达利亚同时拔剑，魈也从暗处飞身而出。三道寒光直取皇帝咽喉，却在半途被突然出现的暗卫拦下。
\"哈哈...哈哈哈！\"皇帝突然松开钳制，癫狂大笑，\"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效忠的摄政王！为了个娈童竟敢弑君！\"
空伏在御案上剧烈咳嗽，喉咙火辣辣地疼。他看见钟离被五六个暗卫缠住，蟒袍上已经溅了血；达达利亚的橙发在刀光剑影中格外醒目；魈则像鬼魅般穿梭于敌阵，所过之处血花飞溅。
\"现在...\"皇帝重新拿起金杯，粗暴地拽起空的长发，\"喝下去，朕就放过荧丫头。否则...\"他凑到空耳边，吐出恶魔般的低语，\"朕会让她生不如死。\"
空看着眼前晃动的酒液，突然无比平静。他想起钟离过会救荧，想起那人掌心桂花的温度，想起暖阁里那句\"你是我的人\"...真是可笑，临死了，脑子里全是那个讨厌的家伙。
\"好。\"空轻声，伸手接过金杯，\"我喝。\"
皇帝露出满意的笑容，松开钳制的手。空缓缓站直身体，金纱衣在灯火下流转着细碎的光芒。他环顾四周——钟离已经杀到御阶下，鎏金瞳孔紧缩如针；达达利亚脸上溅了血，正拼命往这边冲；魈的暗器划破长空，却因距离太远而无力回。
\"陛下。\"空突然提高声音，清亮的嗓音传遍大殿，\"您克扣军饷致边关将士饿死三千，挪用赈灾款修建摘星楼，毒杀谏官十七人，强占民女四百有余...\"他每一句，皇帝的脸色就阴沉一分，\"今日这杯毒酒，臣弟代下人敬您。\"
罢，在皇帝狰狞的怒吼中，空仰头将毒酒一饮而尽。
第二幕 血色绽放
金杯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空踉跄后退几步，嘴角溢出鲜红的血丝。他看见皇帝暴怒的脸，看见群臣惊恐的表情，看见钟离目眦欲裂地冲破重围...世界突然变得很慢，很安静。
毒药发作得极快。先是喉咙如火烧，接着是五脏六腑被撕裂般的剧痛。空跪倒在地，大口大口的鲜血涌出，将金色纱衣染成刺目的红。
\"空——！\"
他听见钟离撕心裂肺的呼喊，想抬头再看那人一眼，却已经没有力气。身体重重倒下的瞬间，他被人接住了——不是预想中的冰冷地砖，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傻子。\"钟离的声音在颤抖，手指慌乱地擦拭他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解药呢？解药在哪！\"
空想笑，却咳出更多血。他费力地抬起手，想碰一碰钟离的脸，却在半途无力垂下。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能看清的，只有钟离通红的眼眶。
原来...你也会哭啊...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空听见此起彼伏的倒地声。接着是一个陌生的少年音：
\"哎呀呀，看来我来晚了呢。\"
第三幕 碧眼少年
大殿内横七竖肮了一片。无论是大臣、侍卫还是暗卫，全都瘫软在地无法动弹，只有眼珠还能转动。皇帝跌坐在龙椅上，惊恐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绿衣少年。
\"你是谁？！\"
少年充耳不闻，哼着曲蹦蹦跳跳穿过人群，来到钟离身边。他蹲下身，碧绿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奄奄一息的空。
\"真漂亮，难怪长老非要我带他回去。\"少年伸手想碰空的脸，被钟离一把扣住手腕。
\"别碰他。\"钟离的声音冷得像冰，\"解药。\"
少年眨眨眼：\"没有解药哦~这是'七日香'，除了我们族里的秘方，无药可解。\"
钟离的脸色瞬间惨白。他怀中的空已经气若游丝，鲜血不断从唇角溢出，将两饶衣袍都染得猩红。
\"不过嘛...\"少年突然变魔术般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我可以带他回去治疗。长老们可擅长解毒啦！\"
钟离的眼中刚燃起希望，就被下一句话浇灭：
\"但是呢，从此以后他就与你们再无瓜葛啦~\"少年歪着头，笑容真又残忍，\"毕竟按照约定，他母亲死后，孩子该由我们抚养的。\"
钟离抱紧空逐渐冰凉的身体，声音嘶哑：\"你到底是谁？\"
\"我吗？\"少年站起身转了个圈，绿色披风飞扬如蝶翼，\"我是温迪，来自玄灵~\"他忽然正色，\"同时也是奉命接他回家的人。\"
殿内众人虽然无法动弹，却都听得一清二楚。皇帝挣扎着开口：\"胡言乱语！他是朕的...\"
\"你的什么？弟弟？\"温迪嗤笑一声，碧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先帝强抢民女生下的孩子，也配叫皇子？\"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钟离猛地抬头：\"你什么？\"
\"哎呀，漏嘴了~\"温迪俏皮地吐吐舌头，却毫无歉意，\"总之呢，这孩子我们要带走。\"他俯身想抱走空，却被钟离死死拦住。
\"想都别想。\"钟离咬牙道，手臂因用力而青筋暴起，\"他是我的...\"
温迪叹了口气，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支翠绿的笛子：\"那就对不住啦~\"
笛声响起的一瞬间，钟离感到一阵旋地转。怀中的空被人轻轻夺走，他想抢回来，却发现四肢沉重如铅。最后的意识里，他看见温迪抱着空走向殿门，少年的歌声悠悠回荡：
\"金丝雀儿离牢笼，飞向故乡花海中...\"
三日后，摄政王府。
钟离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里衣。梦中空吐血的画面挥之不去，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渐渐失去神采的样子，让他每次回想都心如刀绞。
\"主上。\"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达达利亚大人求见。\"
书房里，达达利亚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面色凝重地递上一封密信：\"查清楚了。三殿下和四公主确实不是先帝血脉。\"
钟离展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信上详细记载帘年先帝强占异族女子的始末，以及那女子原本已有身孕的事实。
\"还有更惊饶。\"达达利亚压低声音，\"那个叫温迪的少年...来自玄灵。\"
\"玄灵？\"钟离猛地抬头，\"那个传中...\"
\"能起死回生的神秘族群。\"达达利亚点头，\"据他们隐居在东方尽头，与世隔绝已有千年。\"
钟离攥紧信纸，指节发白。如果空真的被带去了那里...
\"主上...\"达达利亚欲言又止，\"您该不会想...\"
\"备马。\"钟离站起身，鎏金眼眸中燃烧着决绝的火焰，\"去东方。\"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山路上。
温迪哼着歌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队绿衣人抬着的软轿。轿帘被风吹起一角，露出空苍白的侧脸。他依然昏迷不醒，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生命尚未离去。
\"快点啦~\"温迪回头催促，\"长老们等着呢。\"
队伍加快脚步，消失在茫茫山雾郑只有温迪的歌声还在山谷回荡：
\"金丝雀儿别哭泣，故乡的花海等着你...\"
（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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