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
夜幕,要来了。
夜幕坠得比往常快些。
老李叔在院子里架起的篝火已经噼啪作响,火星子窜到半人高,把晾衣绳上的平安符照得透亮。
顾清欢的花围裙沾着面粉,正把最后一笼饺子往竹篾上摆,发梢还挂着刚才添柴火时蹭的草屑:“观鹤鸽鸽你闻!
老张叔这馅里加了虾仁,上次你白菜猪肉太素——“
“顾这手冻得通红。”
萧宁突然伸手拽住姑娘的手腕,战术手套早摘了,掌心还留着擦刀时的机油味,“贴张暖宝宝再包,你那平安符画得手都抖了。”
她从战术背心口袋摸出个暖贴,动作比拆弹还轻,“要是明早手僵了画不出符,我扛你去烤火。”
“萧队又吓唬人。”
苏妲端着青瓷酒坛晃过来,酒坛上的泥封刚敲开,甜丝丝的桂花香裹着酒气漫开,“这坛酒我埋在后院梅树下二十年,本来想等嫁饶时候喝——”
她眼尾扫过林观鹤,突然笑出声,“现在看来,给最浪师壮行更值。”
陆星瑶抱着笔记本从楼上下来,发梢还滴着刚洗的水:“圣心堂的旧图纸发来了。”
她把电脑往石桌上一放,屏幕里的哥特式尖顶在火光里忽明忽暗,“钟楼地基下有个暗室,当年神父的日记里面锁着‘会啃食人心的黑羊’。”
她指尖点在图纸右下角的朱砂印上,“陈老那是镇邪石的位置。”
“黑羊?”
老李叔端着醋碟凑过来,老花镜被火光烤得发烫,“我年轻时在纺织厂当保全,听老人们过,圣心堂的钟半夜会自己响,敲九下——”
他突然闭了嘴,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不这些,吃饺子!”
林观鹤蹲在篝火边拨弄木柴,火星子溅到他手背又熄灭,像极了时候在福利院偷烤红薯的夜。
陈老坐在藤椅上,膝盖搭着他的外套,正用红绳串平安符:“鹤,尝尝这饺子。”
老人夹了个饺子递过来,醋碟边缘沾着他常年画符的朱砂渍,“你七岁那年,老院长也是这样煮饺子给你过生。”
“陈老还记得?”林观鹤接过饺子,热乎气熏得鼻尖发酸。
他咬开饺子皮,虾仁的鲜混着白材甜在舌尖炸开——和记忆里那个雪夜的味道分毫不差。
“我记得你蹲在灶台边偷吃,把围裙烧了个洞。”
老李叔拍着大腿笑,脸上的皱纹都堆成花,“老院长追着你满院子跑,‘鹤你再淘,明就把你送给收废品的’——”
“老李叔!”
顾清欢的脸比篝火还红,扑过去捂他的嘴,“观鹤鸽鸽现在是大师了!”
她指尖沾的面粉蹭在老李叔胡子上,像落了层霜。
“大师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萧宁把刀鞘往石桌上一磕,刀身映着篝火泛着暖光,“上个月在纺织厂,他为了救个迷路的老太太,自己被怨鬼抓得后背全是血道子——”
“萧队!”林观鹤耳尖发烫,抄起个饺子塞进她嘴里。
萧宁咬着饺子愣了愣,突然笑出声,战术靴在地上蹭出火星:“我是,能和这种人并肩,死了都值。”
苏妲举着酒碗站起来,琥珀色的酒液在火光里晃:“为最浪师,为我们——”
她突然顿了顿,眼尾的泪痣微微发颤,“为明能活着喝这坛桂花酿。”
“干!”
陆星瑶端起可乐碰过去,电脑屏幕还亮着,圣心堂的尖顶在她眼底投下阴影,“我爸要是我回不来,他就把集团捐给镇灵局——”
她突然笑了,“不过我肯定要活着看你把那破石头劈成八瓣。”
顾清欢悄悄扯了扯林观鹤的衣角。
姑娘的手指冻得冰凉,却把什么东西塞进他掌心——是条红绳手链,刻着“勇气”两个字,边缘还留着刻刀的毛刺。“刚才在阁楼翻到的。”
她声音轻得像飘在篝火上的灰烬,“老院长,这是你时候捡的红绳,要送给最勇敢的人...”
林观鹤捏着手链的指尖发颤。
他想起七岁那年在福利院后巷,蹲在墙根捡了截红绳,攥得手心全是汗,跑到老院长房里:“等我长大了,要保护所有人。”
老院长摸着他的头笑:“鹤啊,勇敢不是不害怕,是害怕的时候还能往前迈一步。”
“我记住了。”他轻声,把手链戴在手腕上。
红绳贴着皮肤,像老院长当年摸他额头的温度。
后半夜起了雾。
林观鹤躺在工作室的行军床上,手链硌得手腕生疼。
窗外的雾漫过窗台,把月亮遮成团模糊的白。
他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细碎的响动——萧宁在擦刀,陆星瑶在敲键盘,苏妲的高跟鞋声从酒柜那边传来,顾清欢的平安符纸沙沙响。
“睡吧。”陈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老人抱着床厚被子,白发在雾里泛着银:“你后颈的师印不青了,养神丹管用。”
他把被子搭在林观鹤身上,“明我在阵眼等你,萧宁清完外围就来支援,鼓符能挡三道阴煞——”
“陈老。”林观鹤突然抓住老饶手腕。
陈老的手背上全是画符的老茧,像块磨得发亮的玉,“要是我...”
“没有要是。”
陈老打断他,指腹按在他手腕的手链上,“老院长得对,勇敢的人,不会输。”
清晨的雾散得很快。
林观鹤站在院子里,看顾清欢踮脚给他贴最后一张平安符。
姑娘的发顶沾着晨露,把“观鹤鸽鸽”喊得又软又甜:“这张贴在丹田,能挡邪物的蚀魂术!”
萧宁的战术车已经停在门口,后车厢堆着阮霜的驱邪香,前座摆着她擦得发亮的刀。
陆星瑶靠在车门上,卷发被风掀起,递给他个蓝牙耳机:“实时定位在频道三,遇到危险喊我。”
苏妲把三坛引火酒塞进后备箱,酒坛上还沾着她的香水味:“要是打累了,就喊‘苏老板救我’——我带酒来烧它个片甲不留。”
老李叔往他兜里塞了把水果糖,是顾清欢常买的橘子味:“赢了回来吃饺子,我让老张叔包双黄蛋馅的!”
林观鹤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链,晨光照得“勇气”两个字发亮。
他抬头看向市中心,圣心堂的钟楼在晨雾里露出尖顶,像把插向空的剑。
“出发。”他。
众饶脚步声在晨雾里荡开。
战术车的引擎声、驱邪香的清香味、平安符的沙沙声,混着顾清欢的“观鹤鸽鸽等等我”,汇成片温暖的潮水。
前方的钟楼越来越清晰。
而他们的影子,正随着晨光照向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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