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鹤的外卖服被陆星瑶攥出几道褶皱，指尖能摸到她掌心沁出的冷汗。
他低头看了眼还在发抖的周，又扫过楼梯转角处缩成一团的老张——
那老头正哆哆嗦嗦捡笔记本，纸页间“顶楼水箱”四个字被指甲抠得发皱。
“星瑶。”
他抽回被攥住的袖子，声音放得轻了些，“你带路。”
陆星瑶喉结动了动，高跟鞋在台阶上敲出急促的声响。
她走在最前，发梢扫过消防栓的玻璃，映出一张惨白的脸。
红跟在她身后半步，手机屏幕亮着，正翻公司建筑图纸：
“顶楼水箱间在32层，消防通道尽头，门禁密码是...星瑶姐，需要我输吗？”
“嗯。”
陆星瑶的回答像被掐断的线头，到了32层转角，她突然停住。
防火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股腐水味，混着铁锈气直往鼻腔里钻。
林观鹤摸出张黄符，指尖刚碰到符纸，符面就泛起淡青色光晕——这是阴煞聚集的征兆。
“退后。”
他把陆星瑶往身后推了半步，抬脚踹开防火门。
水箱间比想象中逼仄。
四个蓝白色水箱像巨型棺材并排摆着，金属支架在地上投出蛛网般的阴影。
林观鹤的目光扫过第三根支架，果然看见支架与墙面的缝隙里卡着个铁海
盒盖边缘凝着黑褐色水渍，凑近闻，是血锈味。
“系统提示。”
他默念，视网膜上立刻跳出淡蓝光幕：
【检测到阴煞阵核心：陈凯血契。】
【解除需净魂咒x3，当前符咒库剩余净魂咒x5。】
他转头，“红。”
“去把安全梯的应急灯打开。”
红应了声，跑出去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水箱上的积灰簌簌往下掉。
陆星瑶没动，盯着铁盒咬嘴唇：“里面...是什么？”
林观鹤屈指敲了敲铁盒，盒身发出空洞的回响，“他的怨气。”
“当年被你爸挤垮后签的高利贷契约，用血写的。”
他摸出朱砂笔，在掌心画晾雷纹——这是防止阴煞反颇先手。
铁盒扣得死，他用指甲缝里的雷纹一蹭，锁扣“咔”地崩开。
泛黄的纸页刚露出来，整间屋子的温度就降了十度。
陆星瑶打了个寒颤，后退时撞在水箱上，金属闷响惊得纸页哗啦翻页。
最后一页右下角，“陈凯”两个字像活了似的，血渍正沿着纸纹往四周渗。
“净魂咒。”
林观鹤捏诀，指尖腾起淡金色火焰。
符火刚触到纸页，陈凯的鬼魂突然从纸里飘了出来！
它比之前更透明，眼眶里的蛆虫却更肥，爬过脸颊时掉在纸页上，腐蚀出一个个洞。
“晚了！”
它尖笑，“我在每个陷阱里都埋了分魂——”
“分魂？”
林观鹤瞳孔微缩。
系统面板疯狂闪烁：【检测到次级阴煞源x7：电梯井、茶水间、财务室...】
他突然想起陈凯之前的“公司闹鬼，员工离职”，原来那些不是谎话，是提前布好的局。
陆星瑶的手机在这时震动，她接起电话，脸色瞬间煞白：
“什么？”
“二十楼电梯井渗血？”
“保洁阿姨吓晕了？”
她看向林观鹤，喉结动了动，“我爸的公司...还有七个地方被做了手脚。”
红突然插话，“我去”。
“我记得每个楼层的弱电井位置，我带观鹤哥去！”
她掏出工牌晃了晃，耳坠上的碎钻闪了闪。
“星瑶姐守着水箱间，这里是核心，不能再出事。”
林观鹤扫了眼陆星瑶——她正攥着手机，指节发白却没反驳。
这姑娘虽然傲娇，紧要关头倒分得清轻重。
他把法剑递给陆星瑶：
“拿着，有动静就敲水箱，雷纹能镇邪。”
接下来的两时像根绷紧的弦。
林观鹤跟着红跑遍二十楼电梯井、十三楼茶水间、八楼财务室...每个地方的阴煞源都是张陈凯的血契残页；
有的藏在空调滤网后，有的粘在打印机硒鼓上，最绝的是十七楼女厕，残页被塞进了香薰机，混着甜腻的茉莉味往外散怨气。
每净化一张残页，林观鹤的掌心就多道红痕——净魂咒的符火是用他的阳气催的。
到最后一个弱电井时，他靠在墙上喘气，额角的汗把外卖服领口都浸透了。
红递来矿泉水，瓶身还带着便利店的凉气：
“观鹤哥，最后一个在顶楼机房，我带路。”
顶楼机房的铁门挂着锁，红摸出钥匙串，手却在抖。
林观鹤瞥见她手腕内侧有道青痕——是刚才搬空调滤网时被金属划的。
他没话，接过钥匙“咔”地拧开，霉味混着焦糊味涌出来。
“在那儿！”
红指着服务器架顶端。
林观鹤踮脚够到残页，符火刚要烧，残页上的血渍突然凝成陈凯的脸：
“你以为净化完就没事了？”
它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我留了后手——”
“闭嘴。”
林观鹤捏紧残页，符火烧得更旺。
残页在火里蜷成黑蝴蝶，陈凯的脸却越变越清晰，甚至伸出半透明的手，去抓林观鹤的手腕。
“叮——”
系统提示突然炸响：【检测到主魂异动：锁魂链强度下降至30%】
林观鹤猛地转头。
水箱间方向传来闷响，像是金属撞击。
他想起临走前给陆星瑶的法剑，心突然揪起来。
红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陆星瑶的消息：“水箱间锁魂链在冒黑烟。”
“走！”
林观鹤拽着红往回跑，电梯太慢，他们直接冲消防楼梯。
32层的防火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红光——是锁魂链的光。
林观鹤踹开门的瞬间，正看见陆星瑶举着法剑，剑尖抵着陈凯的胸口。
那鬼魂不知何时凝实了几分，蛆虫从它眼眶里掉下来，在地上爬成恶心的轨迹。
“观鹤！”陆星瑶的声音带着颤音，“它...净化完分魂就能解，但刚才锁魂链突然松了！”
陈凯的嘴咧到耳根，蛆虫顺着下巴往下掉：
“丫头，你以为锁魂链能困我一辈子？”
“等怨气攒够——”
它的话没完。
林观鹤摸出最后一张净魂咒，指尖雷纹暴涨。
符纸化作金箭穿透它胸口，陈凯发出刺耳的尖叫，锁魂链却在这时“啪”地断成两截！
暗处，水箱后的阴影里，那团比夜色更浓的东西停住了爬校
它伸出细长的触须，轻轻碰了碰地上的蛆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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