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魂流河的尽头,一座宛如水晶般剔透的殿宇浮现出来,表面流转着七色光辉,宛若一颗静置在时空之上的心脏,随着“嘭——嘭——”的节奏轻轻跳动。
林凡与苏若雪并肩而立,衣袂被无形的风轻轻扬起。那风不是自然之风,而是命魂流河最深处衍生出的“命息”,每一次拂过皮肤,仿佛在试探他们的灵魂深处是否存在破绽。
“这就是……映心殿?”苏若雪低声问。
林凡点点头,目光一寸寸掠过殿门上的符文。那些符文与他曾在命魂源界见过的古纹极为相似,却又更为复杂,似乎在暗中将一段段命轨编织成画卷,等待踏入者去书写新的篇章。
“阵纹交错,三道锁印。”林凡半眯着眼,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划,命息随之被牵动,显露出门上隐匿的脉络。他能清晰感受到,这扇门并不单纯是障碍,而是一道筛选命魂强者的‘界关’。
“我来试试。”苏若雪抬起纤手,掌心灵光闪烁,宛如水墨铺陈。她轻轻将那抹光点送入殿门的第一个锁印,只听“叮”的一声,符纹微颤,随即像是被她的灵息抚顺,渐渐散去一层迷雾。
“很好,再有两道。”林凡提醒。
苏若雪略微凝神,第二道锁印却显得更加顽固。她催动命魂之力,眉心闪现出淡淡的青影,那是她命魂中最深处的“青璃碎影”。光影一点点渗入符文,仿佛细针穿引。忽然,锁印猛地反震,一股寒意直逼她的识海。
林凡眼底寒芒一闪,脚步一踏,命魂气息如潮水般卷去。他伸手托住苏若雪的肩膀,将自己的命息引入她的体内,与那股反噬之力对冲。
“呼——”苏若雪吐出一口浊气,面色微白,轻声道:“这殿的试炼,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凶险。”
“越是艰险,越明它的价值。”林凡语气平静,掌心却传来细微的战栗——那是锁印的最后一丝顽抗。他深吸口气,五指并拢,命魂流河的光随之汇聚,宛如一条银色长龙,顺着他的手臂直击殿门核心。
轰——
三道锁印同时亮起,瞬间崩碎为无数光点,犹如满星尘。殿门缓缓开启,门内透出一片淡金色的光雾,带着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凡与苏若雪对视一眼,眼底皆有几分郑重。
他们迈步而入。
殿内并无他们想象中的宝座或石像,反而是一片空阔的空间,中央悬浮着一枚拇指大的晶体,晶体内部隐约有细的人影在流转,像是一条条命轨的缩影。
“那是……命魂投影?”苏若雪轻声道,语气中带着不确定。
林凡走近几步,目光凝在晶体上。那晶体里浮现的影像竟是他自己——从苏家少年到逆命之路,每一幕都极其清晰。甚至,他与苏若雪初次相遇时那一抹青涩的笑,也被完整镌刻其郑
“这里在检视我们的过去。”林凡缓缓开口,“若心中有愧、有怯,便会在这里显形……是‘映心’之意。”
苏若雪目光随即落在晶体另一侧,那里的画面是她从幼年至今的所有经历——哪怕是她深埋心底、不愿触碰的旧伤,也一一浮现。她的手微微一颤,终是握紧了林凡的手。
“不要被它扰乱心神。”林凡轻声安抚,掌心温热,“这只是考验,不是审牛”
话音未落,晶体忽然剧烈震动,七色光芒化作无数碎片,漫飞舞。空间随之变幻,四周的金色雾气如浪潮般翻涌,将两人一并吞没。
一阵旋地转后,他们已置身于另一方地。
这里像是无限延展的水面,倒映着他们自身的影像,却比镜子更为真实,仿佛那影像拥有独立的灵魂。
“这是……下一层试炼?”苏若雪望着面前那与自己神情一致的“分身”,心中生出一种奇异的不安。
“嗯,应该是映心试炼的第二重——‘与己为弹。”林凡注视着水面上另一个“林凡”,那影像缓缓抬头,嘴角勾起与他一模一样的弧度,只是眼神中没有温度,唯有冷冽的杀意在凝聚。
——水面波纹乍起,影像自水中一步踏出,脚下无声无痕,仿佛生就属于这个世界。
它对林凡露出一抹浅笑:“你可准备好,面对真正的自己?”
林凡盯着那“自己”,眼底光芒微敛,心脏却在无声地加速跳动。
——那不只是一道影子,而是将他全部命魂、意志、战斗经验都完整映照出来的“镜像”。
“若无法胜过它,就等于承认自己有破绽。”林凡暗暗捏紧拳头,命魂气息自丹田缓缓扩散,化作一圈圈细微的波纹,与水面上那股冷意悄然对撞。
苏若雪的“镜影”也同时踏步而出,眼神与她相同,却少了温柔,多了几分凌厉。她抿着唇,目光坚定:“既是与己为敌,那就用我们最真实的心去战。”
话音方落,四道身影几乎在同一时间动了。
林凡的影像挥手之间,虚空骤然崩裂,一条由命魂之气汇聚的“龙影”咆哮着扑向他,气息与他施展【命狱龙影】时别无二致。林凡脚尖一点,整个人如同一道银光掠出,掌心命息凝聚成刃,与那龙影正面撞击。
“嘭——!”
水面被撕开两道深沟,粼粼波光化为利刃横飞,若不是二人早有防备,恐怕早被那反震之力击退。
苏若雪那边同样惊心动魄。她的镜像掐诀如风,掌心凝出无数青色花瓣,化作飞雨般落下,每一瓣都蕴含强烈的命魂穿透力。苏若雪则抬手轻扫,一道柔光在身侧铺开,将花雨尽数挡下,同时借力反击,长袖如剑,直指镜影眉心。
“它们完全复刻了我们的优势与弱点。”苏若雪低声道,“连出招的节奏都几乎一致。”
林凡沉声回应:“那就逼自己更快、更狠、更准!”
他双目一凝,体内命魂轰然澎湃,吞塔的微光在识海中一闪而逝。林凡趁势化出一条由纯粹命息织就的长鞭,鞭影如雷,骤然抽在镜像身上。那影子似乎早有预判,身形一错,反手就是一拳轰出,震得虚空一阵颤抖。
两道身影的碰撞,像是同一人和自己的影子在无休止地角力,每一次打击都比上一瞬更快、更重。
水面逐渐泛起暗色涟漪,四周的雾气变得厚重。林凡察觉,那雾气似乎在吸取双方的气息,并将战斗压力持续放大。如果长时间僵持下去,他们的力量会被一点点抽空,直到无法再支撑。
“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林凡心念电转,瞳孔深处闪过一抹锐芒。
他猛地撤身,仿佛要逃离战场,但就在镜影追击之际,他忽然反手一指,命魂气息化作锋锐长矛,直取镜影的左肩。那一瞬,镜影露出一丝迟疑——它似乎感知到了林凡心中的“虚与实”交替,却来不及完全调整。
“就是现在!”林凡低喝一声,脚步如雷霆般踏出,身形瞬间与长矛合一,命息如洪流般贯穿镜影。
嘭——
镜影肩头被洞穿,身形剧震,化作无数光点溅落水面,又很快重新凝聚。尽管伤口愈合极快,但林凡已经确定——镜影虽然强大,却并非完全无懈可击,只要扰乱它对“本体意图”的判断,便能撕开缝隙。
苏若雪同样找到了节奏。她与镜影周旋数十招后,忽然收敛全身气息,任由对方气势如虹地逼近。待那镜影攻至眼前,她纤手一抖,一枚细的青光已悄然贴上对方的命魂节点——那是她早先暗暗留的“影标”。
“破!”
青光炸裂,镜影应声后退数步,胸口闪过一抹裂纹。
林凡与苏若雪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笑意——那是对彼此默契的确认。
“它们的力量,源自我们自身。”林凡缓缓开口,呼吸平稳下来,“只要我们心中不乱、意志够强,就能压制它们。”
下一刻,两人同时爆发。林凡催动【逆命真印】,掌心浮现复杂的命轨符文;苏若雪则唤出那柄由情意与命息共鸣的“心影剑”。二人气息交织,化作一股凌厉的气旋,直卷两道镜影。
轰隆——
水面剧烈翻滚,雾气被震散,地间似乎只剩他们的心跳与呼吸。
当光芒逐渐平息,林凡与苏若雪仍旧稳稳站立,而两道镜影已经碎裂成无数细的光屑,随风而逝。
虚空重归宁静,水面重新泛起柔和的波光,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终于结束了。”苏若雪微微一笑,汗珠顺着鬓角滑落。
林凡抬头望向远方,只见水面尽头缓缓亮起一道门扉的轮廓,门内是温润的金辉,透着安宁又未知的气息。
“这是试炼的最后一关?”她轻声问。
林凡沉吟片刻,目光坚定:“不论是什么,我们都走到这里了。”
他牵住苏若雪的手,踏水向那光门而去。
随着他们的脚步,金色的大门缓缓敞开,一股温暖而又厚重的气流迎面涌来,像是某种崭新的篇章正在悄然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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