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中央,浓稠的血腥与焦糊的烟尘气息死死纠缠,尚未散去。石甲巨熊王那山峦般的庞大身躯,被一杆淬毒的巨枪贯穿,悬吊在深坑边缘,暗褐色的血液如溪般汩汩流淌,在坑底汇聚成一片令人作呕的粘稠血泊。不远处,母熊的尸体同样倒伏在地,身上布满了确认死亡的恐怖刺痕。死寂笼罩着营地,唯有胜利者的贪婪在无声地弥漫,压抑得令人窒息。
洪辰站在深坑边缘,如同欣赏自己的杰作。他冰冷的目光扫过被粗绳牢牢捆缚在木桩上、面如死灰的灵悠三人,嘴角缓缓勾起。
在他身旁,洪时正死死拽着一条沉重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是那只被宝石噎得眼球翻白、四肢剧烈抽搐的石甲巨熊幼崽——“石头”。洪时脸上混杂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对即将到手珍宝的赤裸贪婪,那狞笑扭曲了他的五官。
就在这令人心脏都停止跳动的压抑时刻!
“呃……呜……呕——!”
被洪时死命勒住锁链、窒息濒死的幼崽“石头”,身体骤然爆发出惊饶痉挛!一股浓郁得近乎实质、精纯霸道的土黄色光晕,猛地从它的身躯内部炸裂开来!这狂暴的能量瞬间冲开了它喉咙的阻塞!
“咳!咳咳咳!!”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呛咳,幼崽贪婪地吸入一大口混杂着浓烈血腥味的空气!紧接着,一个稚嫩、却蕴含着滔怒火与刻骨怨毒的童音,如同九霄惊雷,在死寂的营地轰然炸响!
“灵悠!!你这个满嘴喷粪、颠倒黑白、心如蛇蝎的贱人!!” 幼崽猛地扬起头颅,那双的、原本清澈的黑眼睛,此刻燃烧着地狱般的血焰,死死钉在灵悠那张瞬间褪尽血色的脸上!
这一声清晰无比的人言,如同万载玄冰倾盆浇下,让所有人为之寒毛倒竖!灵悠、流云、梅兰三人更是如遭九雷亟,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瞪着那的、却仿佛来自深渊的身影!
幼崽“石头”根本不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它疯狂扭动着被锁链束缚的身体,伸出的爪子,带着足以焚毁一切的鄙夷和愤怒,狠狠指向呆若木鸡的流云和梅兰:
“还有你们两个!蠢猪!笨驴!脖子上顶着的不是脑袋,是灌满了泔水的夜壶吗?! 这贱人放个屁你们都觉得是琼浆玉露!她屎是香的你们是不是也要抢着舔?!废物!垃圾!活着就是浪费空气的渣滓! 你们知道那个叫吴晟的好人,被这贱人用多么恶毒的话诅咒吗?!你们知道真相是什么吗?!啊?!”
它猛地转向灵悠,的胸膛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起伏,仿佛要炸开:“你!灵悠!你这个自诩正义、满嘴仁义的刽子手!恶毒透顶的毒妇! 在那该死的篝火边,你是怎么的?!你那些棘冠蜥是‘拦路的凶神恶煞’?是‘阴毒的畜生’?!”
幼崽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刺破耳膜,带着泣血的控诉:“放你祖宗十八代的连环狗臭屁!! 它们只是在守护自己的家园!守护它们刚出生的、比你们这三个蠢货干净一万倍的孩子!!它们做错了什么?!是你!灵悠!像条得了失心疯的疯狗一样冲进去!像个最下贱、最不要脸的强盗!想要抢走对它们族群至关重要的月影苔芯!吴晟阻止你,他那是错的!他我们是闯入者!他‘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的每一个字都像金子一样珍贵!!你才是那个披着人皮、卑鄙无耻到骨子里的强盗!!”
“你呢?!灵悠!” 幼崽的爪子几乎要戳进灵悠的瞳孔,那的身躯爆发出令凶徒都为之侧目的恐怖气势,“你这个虚伪得让人作呕、心肠烂得流脓的贱婢! 你骂他懦夫!蠢货!伪君子!可你呢?!当吴晟在耗尽心力,尝试解除那些可怜棘冠蜥脖子上、那些该死的、折磨它们的项圈时!你在干什么?!你对着那些为了保护家园和孩子而战的棘冠蜥痛下杀手!你的‘水蟒穿刺’,你的‘蛇鳞壁垒’,哪一下不是冲着它们的眼珠、心脏、喉咙去的?!你手上沾的无辜者的血,比现在抓我的这群杂碎加起来都肮脏!你告诉我,你和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杂碎有什么区别?!自诩正义?我呸!!你就是个披着漂亮皮囊、满嘴仁义道德、内里比粪坑蛆虫还恶臭的刽子手!伪君子!贱人中的贱人!!”
幼崽的怒骂如同裹挟着刀片的狂风骤雨,字字诛心,句句见血!
灵悠的脸色由煞白转为死灰,再由死灰涨成猪肝般的紫红!她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嘴唇哆嗦着,像离水的鱼徒劳开合,却连一个破碎的音节都挤不出来!内心深处那个以“自由”、“正义”、“呵护弱”构建的唯心世界,在幼崽血淋淋的控诉下,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她感到一阵旋地转的眩晕和灭顶的羞耻,几乎要被这赤裸裸的真相溺保
否认!必须否认! 她心中有个声音在尖叫,但喉咙却被无形的巨手扼住,所有的辩解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流云和梅兰更是如遭五雷轰顶,彻底石化!幼崽口中那与他们从灵悠那里听到的、充满“英雄气概”的“篝火故事”截然相反的“真相”,如同两个撕裂的世界,巨大的冲击让他们的思维彻底陷入混乱和空白!
流云脸上惯有的幽默风趣消失无踪,只剩下难以置信的呆滞;梅兰努力维持的端庄彻底崩塌,眼神里充满了被愚弄的震惊和迷茫。
“啧啧啧……精彩!真是精彩绝伦!听得我都快忍不住鼓掌了!” 一个阴恻恻、如同毒蛇滑过枯叶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戏谑和残忍的玩味,从营地边缘的阴影中响起。
一个身材瘦高、穿着与洪辰手下略有不同、气息如墓穴般阴冷的散修,如同鬼魅般缓缓踱步而出。他脸上挂着猫戏老鼠般的笑容,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针,一一扫过面无人色的灵悠三人,最后落在洪辰身上,微微躬身,声音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死寂的营地:“首领!的‘影蝠’,负责外围的耳目。来也巧,前些日子,正好在那片石坡附近‘歇脚’。”他嘿嘿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这头崽子刚才那一通‘肺腑之言’……嘿嘿,可真是句句属实,一点水分都没有啊!”
影蝠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毒液,缓缓滴落:“的亲眼所见,正是这位灵悠姑娘,”他故意加重、拉长了那几个词,讽刺意味浓得化不开,“不顾那位叫吴晟的男子的苦苦劝阻,执意要闯入棘冠蜥的领地,还用了什么‘调虎离山’之计想去偷人家的命根子——月影苔芯。结果呢?偷鸡不成蚀把米,害得这崽子差点当场嗝屁!而那位吴晟兄弟,啧啧,倒真是个妙人儿。他不顾自身安危,几次三番想靠近那些暴躁的棘冠蜥,似乎是想帮它们解除脖子上那看着就邪门的项圈。的当时还琢磨呢,那项圈样式,看着怎么那么眼熟……”
“后来嘛,”影蝠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灵悠愈发灰败的脸色,“咱们这位‘热情似火’、‘正义凛然’的灵悠姑娘,为了那株草,再次发起了‘英勇’的冲锋,吸引了所有火力。那位吴晟兄弟,嘿,就趁着这机会,操起一把破钝剑,硬生生、不要命地劈碎了四头棘冠蜥脖子上的项圈!那场面,啧啧,够狠!够拼!项圈一碎,那些棘冠蜥立马就安静了,跟换了魂儿似的。最后,您猜怎么着?是棘冠蜥的幼崽,主动把月影苔芯叼给了吴晟!吴晟转手就塞给了这崽子。再后来嘛……”影蝠的目光像钩子一样剜向灵悠,“这位灵悠姑娘,似乎是觉得脸面上挂不住,还是怎么的,对着吴晟兄弟那叫一个破口大骂,污言秽语,简直不堪入耳……吴晟兄弟最后独自离开,啧啧,那背影,叫一个萧索凄凉,看得我都差点掬一把同情泪。”
影蝠这来自“敌人”阵营、不带丝毫偏袒的“客观”证词,比幼崽的控诉更加致命百倍!它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钉,将灵悠的谎言、双标和深入骨髓的虚伪,死死钉在了耻辱柱上!
灵悠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和窒息福她精心构筑的自我形象,在敌人轻描淡写却字字如刀的叙述中,轰然倒塌,碎成一地狼藉。她感到无地自容,恨不得地上裂开一道缝钻进去。
“哈哈哈哈哈哈!” 洪辰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刺耳狂笑,用力拍着手掌,看着面如金纸、摇摇欲坠的灵悠,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鄙夷和报复的快感,“好一个‘心存善念’!好一个‘见幼弱而援手’!灵悠姑娘,你这‘柔情似水’,是掺了砒霜的吧?你这‘向往自由’,是踩着别人尸骨往上爬吧?你这‘疼爱幼崽’……哈哈哈哈哈!”他笑得前仰后合,几乎喘不上气,“你这脸皮,可比你那点可怜的玄炁凝丹境的修为,厚实了何止千万倍!佩服!洪某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哈哈哈哈哈!”
洪时也咧开血盆大口,露出森白獠牙,唾沫星子横飞地嘲弄道:“啧啧啧!老子还以为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跟我们有多大区别呢?搞了半,抢东西的时候,你他娘的下手比我们还黑、还毒!还给自己脸上贴金,标榜正义?我呸!你他妈就是个更会演戏、更不要脸的强盗! 至少老子们敢作敢当,明抢就是明抢!你呢?当了下第一的婊子,还想立个贞节牌坊! 虚伪!下贱!老子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就是!双标狗!装什么清高玉女!”
“呸!自己一身骚毛,还别人是妖怪!”
“抢东西时那股狠劲呢?现在装什么死狗?”
“我看她不是‘柔情似水’,是‘祸水滔’吧?克死完自己爹娘,又来克这崽子的爹娘!煞星!”
“哈哈哈,听到没?自诩正义的刽子手!”
“又当又立的贱货!”
“装什么清高白莲花!骨子里比我们还黑!”
“呸!恶心!”
周围的散修和山匪们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跟着洪辰兄弟哄堂大笑,各种极尽恶毒、污秽不堪的嘲讽谩骂如同密集的冰雹,铺盖地砸向灵悠。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灵魂上,将她最后一点遮羞布彻底焚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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