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栓着的五匹骆驼，被薛毅喂养的饱饱的，骆驼吃饱好，管一个月足够了，毛发更是被他打理的油光水亮。
两匹骆驼用来驼货物，剩下三匹则是拉人。
薛女女会骑马，骑骆驼于她更是在简单不过。
临行前，奚春将自己的裤腿扎进靴子里，靴子是猪皮做的，里面被她娘缝上厚厚一层绒毛，穿上到膝盖的袜子，保暖御寒。
脑袋上系着御寒的布巾，浑身上下都裹的严严实实，最外头披上当初流放时买的皮子，一点风都灌不进来。
五人在薛家所有饶热切注视下，朝武威出发了。
奚春和四姐姐看着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分不清的边际线，激动连连。
瞧见两个姑娘兴致勃勃的模样，蔡君墨心底担忧，他们要抢在大雪封山前过扁都口，这不是容易的事。
薛炎和奚满粮共骑一匹骆驼，他握紧缰绳驱驰到蔡君墨身边，避开大风询问：“咱们先去阳关。”
他点头：“十就能到，走官道，若是遇上驿站和堠堡就能歇息，遇不上只能将骆驼排在一起放在外面挡风，这年就只能在路上过了。”
薛炎潇洒一笑：“这有何妨，送你去上任才是最关键的。”
“再，阿春想在武威买个铺子，想将奚家面包坊开过去。”
离开于阗的第一，算的上肆意轻快，戈壁滩积雪不多，不用靠双腿行走，坐在骆驼上十分惬意，奚春一路欣赏沿途的风景，心要是有个相机就好了。
傍晚，边的火烧云壮丽漂亮，五人停下骆驼，看了许久。
一直到彻底黑下来，薛炎才叫停，众人将骆驼拴在几个零星的大树下，挡住灌风口。
奚春则是掏出携带的瓦罐，冻干蔬菜还有竹筒米，准备做饭。
奚满粮快速在附近找到一堆干枯树枝和树根，用火折子三两下升起来，架上瓦罐，舀了满满一盆雪，融化后烧开。
薛炎则是径直将附近半湿的木柴捡来，放在火堆旁烘烤。
五人团团坐在火堆旁，蔡君墨看着奚春用锋利的刀将白菜萝卜切成碎碎的，瓦罐放上提前煎好的鸡蛋，立即涌出鲜白的汤汁，洒上简单的调味粉，还有提前沥干煮好的白米，不消片刻，一锅热气腾腾，鲜香暖和的蔬菜粥出炉。
香气勾的在场人口齿生津，咕噜咕噜直咽口水。
铁勺和搪瓷碗碰撞发出当啷的响声，奚春双手捧着碗，满足的喝了一大口，空当的胃袋瞬间被安抚。
众人正美滋滋的享受着，就听远处歪脖子树下传来几声争执：“你别踩我。”
“谁踩你了？这树就这么大，你挂上面我挂什么？”
“别吵了，当心被听见了。”
奚春一行人瞬间面色一警，薛炎朝他们使了下眼神，缓缓起身，蔡君墨和奚满粮紧随其后，就听一阵闷哼声，歪脖子树那头响起争辩声。
“薛大爷，是我们，是我们，你赶紧将火铳放下，赶紧放下。”路停急急忙忙出声，双手放在半空，生怕薛炎一个不心，擦枪走火丧命于此。
路通见被发现，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能否给三碗热粥吃。”
薛炎面色颇为无语，领着路通路停二人过来，将火铳收好询问：“你们怎么来了，还鬼鬼祟祟的跟在我们后面。”
路停摸了下脑袋，嘿嘿一笑：“这不是都护知道蔡公子要去上任了，知晓奚娘子定要随同，恰好我们也需去敦煌办事。”缩了缩脖子：“冰雪地的，搭伙走路才安全不是。”
奚春无奈的让开位置，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热粥，拿出自己熬的牛肉酱，还有胡饼。
薛女女看着二人大快朵颐，扭头往四周看看：“裴都护了，没看见啊。”
“方才都护瞧见野兔子，逮兔子去了，是晚上加餐。”
话音刚落，穿着一身净瘦黑衣大氅的裴安从远处缓缓走近，手边还提溜一只七八斤重的野兔，看见奚春和蔡君墨的表情，仍面色不改。
在离众人几十步之远外停下，一手拎兔子脑袋，一手拿刀快速剥皮，动作麻利，场面血腥。利索将野兔斩断，沾着血渍的皮毛则被他放在雪地里搓来搓去。
奚春见他手指冻红，眼睫含霜，不忍唤：“过来喝粥，给你留了一碗。”
蔡君墨奇怪的看了裴安一眼，心想这人抽哪门子风，傻了不成。
裴安径直朝奚春走来，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她后面，身旁的薛女女赶紧挪开，生怕沾惹上，裴安顺杆子就爬，挪向奚春身旁。
又往瓦罐里舀了几捧雪，放入斩好的兔肉，变戏法一般掏出姜片大蒜，丢进去一起煮。
奚春惊了：“你还会做饭。”
“行军打仗之人，若是连饭都不会做，如何活下来了。”裴安淡淡回复，意味不明的看向蔡君墨，似乎在嘲笑他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兔肉焯掉血水后，放入胡椒孜然等调味料，奚春则是贡献出带来的一罐豆瓣酱，香辣味立即散开，二人配合默契，加上薛炎的大火，满满一瓦罐兔子不停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在这空当，裴安丝毫不闲着，而是掏出剥下的兔皮，不停在雪地里摩擦清洗，动作娴熟，看的奚春一愣又一愣。
路停呼噜一大口菜粥，含糊不清询问：“大人，你弄这兔毛做什么，往日不都直接丢了。”
裴安不理他，从自己携带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薄薄的布片，布片打开，里头被分成十来个格子，拎起一个，里面装着针线和一把剪刀。
除开路通路停，在场人皆看的目不转睛，心这人是在变戏法吗？
看裴安那双拿惯刀枪火铳的手掌如何捻针起线，如何将一整块兔皮裁剪成抹额，他动作麻利，兔肉还未炖烂，两个漂亮的抹额就做好了。
蔡君墨眼睁睁看着他递给奚春和薛女女，嘴上满口不在乎：“寒风肆虐，你们带着布巾如何挡风，还是戴上抹额吧。”
“有些人才来西域，从前更是金尊玉贵养着的公子哥，什么都不懂，更不会照顾人。”还不忘拉踩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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