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中心。
解剖室。
晏丞和另外一个法医在做尸表检查。
苏妙仪站在边上企图可以主动地去看到一些画面。
但是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也已经过去了。
她甚至碰了碰死者，但是依旧什么都没有看到。
晏丞道：“死亡时间在三十六到四十八时之间。”
另一个法医记录着。
苏妙仪计算着。
上周日。
听程爵，石宇周五下午就不见了。
“死后十时到十二时埋尸。”晏丞道。
苏妙仪看着晏丞，听着他。
家属那边没有同意解剖尸体。
所以只能做尸表上的检查。
“生前和人打斗过。”晏丞着，“致命伤在左胸，刺破心脏。凶器......”
晏丞量了一下伤口，让法医做了详细记录。
苏妙仪看着晏丞的动作。
忽然她眼前的画面一变。
她看见了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被一双胳膊从后边抱住。
男生奋力挣扎，踹了前边的人一脚。
后边抱着他的那双胳膊没有松开。
前边的人被踹之后，拿着一把刀捅进了穿着校服的男生胸口。
很短暂的画面。
苏妙仪忽然后退了一步。
晏丞抬头看向她：“头晕？”
苏妙仪摇头，上前两步，看向那个伤口。
尸体身上的衣服已经脱了。
但是来到解剖室之前，是穿着的。
她认识，就是京海一中的校服。
画面里看见的也是。
她看着伤口，又看向晏丞：“我可以碰一下吗？”
晏丞后退半步，示意她可以。
苏妙仪碰了碰，却没再看见其余的画面。
她蹙眉，后退了几步，然后真的开始头晕了。
就伤口周围那点血，她反应过来之后，也开始晕了。
晏丞摘了手套，扶了她一下：“还好吗？”
“没事。”苏妙仪眨了眨眼睛。
晏丞先把她扶了出去。
苏妙仪坐在椅子上。
晏丞那边忙完，回办公室拿了瓶水给她。
苏妙仪喝了两口。
“好些了吗？”晏丞问道。
“好多了。”苏妙仪道，“就那一阵，过去了就好了。”
“你的晕血的机制也有些特殊。”晏丞和她隔了一个位置坐下，“第一眼不晕，等反应过来或者别人提醒你了，你才晕。”
苏妙仪轻轻叹息了一声，靠在椅背上，伸直了腿道：“我现在对我身上发生的一切奇怪，离谱，不合理的事情都不觉得奇怪了。”
“你的接受能力，承受能力都很好。你很快接受了这件事情，没有害怕，精神方面也没有受到刺激。”晏丞道，“我和庄言峥了解过，你看到画面，大部分时候都是五感共享。感受着自己被杀，一次一次，很恐怖，也很痛苦。”
苏妙仪手里握着矿泉水，轻轻捏了捏瓶身。过了一会儿，她看向晏丞：“但是可以给死者一个交代，也可以让凶手伏法。”
晏丞看着她漂亮的眼睛，很亮。
声音也没有什么起伏，就像是在平时随便聊。
但却给人一种坚决的感觉。
他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苏妙仪道：“你选择当法医，也是这样想的吧？”
晏丞没有话。
“是很痛苦，也很恐怖。”苏妙仪看着他，“谢谢你。”
她完谢，忽然开始抬手抹着自己不存在的眼泪，“终于有人可以理解我，共情我了。”
晏丞：“............”
苏妙仪又恢复正常：“不好意思，太感动了。”
晏丞看着她，不知道下边该接些什么话好。
他觉得她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很感动。
“我的都是心里话。”苏妙仪道，“是真的感动。”
晏丞点头，表示自己相信。
苏妙仪也点点头，没再话。
就在两个人安静坐着的时候，庄言峥过来了。
苏妙仪马上站了起来看向他。
“不用这么热烈地欢迎我。”庄言峥道。
“怎么样？”苏妙仪问道。
“蔡柯自己没有去过游乐场，目击者是在诬陷他，是想搞他。”庄言峥的神色有点烦躁，“也没有见过石宇，更不知道不认识石宇。”
“然后呢？”苏妙仪蹙眉。
“然后我就出来了，暂时没放他，他嚷嚷着要见他的律师。”庄言峥道，“喊吧，嗓子哑了就老实了。”
“我真的看见他了。”苏妙仪道。
“我知道。”庄言峥道，“蔡柯太从容了。他回答问题的感觉，给我一种他早就知道问题了，而且已经回答过很多次了。”
“他提前想好了问题，又想好的答案。”晏丞道，“演练过了。”
庄言峥点头：“就在我他去游乐场的细节时，他停顿了几秒。应该是没有想到，有人会看见他在游乐场挖坑。”
“那现在怎么办？”苏妙仪问道。
“监控上的确没有查到什么，目前也没有有效证据。”庄言峥道，“他主动提到了监控，肯定就是有把握从监控上查不到他。二十四时如果还没有有力的证据，就只能先放了他。”
苏妙仪没有话。
那只是她看见的画面。
别人又看不见她看见的东西。
不是有力的证据。
甚至她这个“目击者”，都会被认为是假的。
毕竟全都是她的“一面之词”。
“你们这边呢？有什么线索？”庄言峥坐在了长椅上。
大喇喇地往那一坐和在另一边板板正正坐着的晏丞，形成了好大的一个对比。
晏丞起来，去把做的记录拿给庄言峥看：“尸表检查结果，其余的一些提取物的检测结果还没有出来。”
庄言峥看了一下：“死后十多个时之后埋尸？凶手又返回了现场？”
晏丞点头。
苏妙仪见他们都不话了，然后举手。
庄言峥看了看她：“这位同学请。”
苏妙仪放下了自己的手。
同学就同学，什么同学。
她心里吐槽着，然后道：“我刚刚又看见了一点画面，就一点。”
苏妙仪把看见的画面，尽可能详细地讲了出来。
“三个人？”庄言峥疑惑了一下，和晏丞对视了一眼。
苏妙仪点头：“他们的脸我全都没有看见。只看见了他们胳膊和手。而且不管是后边抱着饶那双胳膊，还是拿着刀的手，都很年轻。他们没有穿校服，但看起来和死者也是差不多的年龄。”
“杀人和埋尸是两个人。”庄言峥道。
苏妙仪没有话。
所以她是在石宇死后，又通过尸体的视角看见的蔡柯埋尸。
如此诡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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