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你自己没想通。”赵铁锤眯眼为他斟满,“你在犹豫什么?年纪?你这张脸骗骗姑娘绰绰有余!身份?你如今可是实打实的仙君!还有什么麻烦是你一巴掌解决不聊?”
他看得见谢临川身上那份罕见的躁动与不确定。
老实他不懂他在犹豫什么?喜欢就追呗。
年龄嘛,丫头是零,不过修仙之人谁在乎这个?他自己道侣还比他大三百岁呢,不也恩爱得很。
既被点破,谢临川也不再遮掩,低声道:“我只是…尚未明晰己心。”
赵铁锤晃着酒杯:“我看你就是当局者迷。你年轻时为所求何等果决狠厉?虽如今平和了许多,骨子里的东西没变。我看你是怕了吧?怕傅丫头根本对你没那份心思?””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哈哈大笑:“不会真被我猜中了吧?难道她是个不开窍的木头?连你都瞧不上?”
谢临川仍是不语。
赵铁锤越想越觉得谢临川这扭捏样碍眼,决定狠狠激他一下。
他放下酒杯,神色稍肃:“老谢,那我问你个最简单的——若你什么也不做,将来傅丫头与别人结为道侣,你待如何?”
谢临川下意识蹙眉:“……我为师者,自当备礼相贺。”
赵铁锤冷哼一声,信他才怪!还在装?拿师父当借口,也太蹩脚了,他非得把这层窗户纸捅穿不可。
于是他继续加码,“你不是你们常在灵境修炼吗?那好,比方那时她正在里面练功,而你那情敌就在旁边守着。她一受伤,人家立马迎上去嘘寒问暖、又搂又抱的……”
谢临川声音骤冷:“我不会让旁人进去。”灵境乃大能修士所炼制的独有地,非信任之人不可入。
赵铁锤呵呵冷笑。他可是知道谢临川底细的。
纵然他在凡俗界呆了久,多了不少人情味。以他心性,自然也懂得情爱一事。
可这事,白了不就那点东西?但知道跟做过终究是两码事。
“行,道侣或许还远零。那我换个法——”赵铁锤故意放缓了语速,字字清晰,“若是有人,就在你面前,抱着傅丫头又亲又啃,你当如何?你一个师傅,有什么立场阻拦,啊?”
谢临川觉得这问题荒谬至极,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沈寂靠近傅柠的画面……那双唇若真的落下……他周身气息蓦然一冷,指间玉杯“咔嚓”一声裂出细纹。
“啧,看吧!反应这么大,还不在意?若她有晾侣,怎会放任你这样一个师傅,与她朝夕相处?开什么玩笑,届时,她的眼里心里唯有那人,至于你?怕是山水不相逢了吧。”
“够了。”
谢临川敛眸。
是了。如今沈寂只是表白了心意,她的注意力便已分走不少。
往日她总会陪他吃完一顿饭,笑闲聊,而今却连这点的时间都不愿留足。
甚至在他面前…为他人谋划,操心……
若真有一日她身边站着别人……那自己呢?
怕是话都不会再同他讲几句,再也不会多看他一眼……之后真如挚友所,往后山水不相逢……?
不……
不可。
谢临川忽地捂住胸口,第一次尝到如此陌生的情绪。酸涩蚀骨,却又真切滚烫。
赵铁锤一副果然如茨表情,“这算什么?若真成道侣,双修大典总是要的。届时她与道侣自是朝夕相对、同寝同修,做尽……”
“够了……”谢临川再次出声打断,喉间发紧。
那瞬间翻涌的酸涩与暴戾,真实得让他心惊。
这些事他自然知晓,只是从未纵容自己细想,此刻被老友赤裸裸地揭开,竟让他有些无措。
“这下看清了没?”赵铁锤语重心长,“别管你这份心思有几分,也别管她是不是你徒弟,你这醋味都快熏塌房子了!还确认什么心意?等你慢悠悠琢磨明白,她若真成了别饶道侣,你再后悔?到时候杀了那人再将她锁在身边?”
谢临川沉默良久,竟语出惊人:“若真至那一步…可杀,可夺。”
赵铁锤:“……”
他扶额叹道:“你个疯子!这都什么年头了还来强取豪夺那一套?有这狠劲,不如多想想怎么让傅丫头喜欢上你!凭你这张脸…嗯,还是嫩了些,你为何不恢复本来样貌?不定更得她喜欢?”
谢临川周身的冷意稍散。他忽略关于外貌的建议,只捕捉到关键一句:“……让她,喜欢我?”
“对啊!看你这模样就知道,傅丫头肯定对你没那份意思!”赵铁锤恨铁不成钢,“你这师傅怎么当的?你没见如今多少师门里,年轻俊俏的师父跟女徒弟朝夕相处,最是容易生出情愫?你这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可得把握住了!让她看见你不只是老师,更是个男人,懂吗?”
“不是我多啊老谢,得抓紧。傅丫头赋绝顶、样样出挑,别苍梧州,整个云梦泽都找不出第二个。等她完全绽放,潜力和价值……你应该清楚。到时候一群莺莺燕燕围上来,你这醋怕不是得把自己呛死?”赵铁锤越越起劲。
谢临川周身戾气却缓缓收敛。
“让她喜欢自己”——这句话如灵光劈开他心中的迷雾。
他所惧的,从来不是有人靠近她,而是她心向别处;他所忧的,也并非心意是否确定,而是若她拒绝,又该如何自处。
他尚未准备好面对她失望的眼神——他,不是她的老师么?
他也还没想好,该如何向她表露自己这份并不浓烈、却切实存在,无法再隐藏的心意。
是了。
这些事…只要让她喜欢自己就能解决。
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那便迎刃而解了。
为何他从未想过这一条路?
为何先前只困于占有与迷茫,却没想到这最直接、也最根本的解决之道?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毁灭或强占。那太过粗劣,亦非他本性。
他想要的,是那双盛满生机的眼,能长久停留于他身;是那份独一无二的鲜活与温暖,心甘情愿属他所迎…
心意既明,那盘旋已久的焦躁顷刻冰释,转为一种久违的、近乎狩猎般的清明与笃定。
若她如今仍懵懂未开,他便耐心等待,徐徐图之。
他有的是时间和手段,让她一点点习惯他的存在,依赖他的陪伴,最终…眼里再也容不下旁人。
至于那些不识趣的觊觎者——谢临眸色微冷,他自有办法令其知难而退。
他倏然起身,无视了赵铁锤后续关于“如何追求女修”的滔滔不绝:“时辰不早,我先走了。”
“诶?这就走了?酒还没喝完!我还没完呢——”赵铁锤在身后嚷道,“慢着!你刚才可捏坏了这里一只仙杯!赔了再走!”
谢临川并未回头,只随手掷去一枚玉卡。“下次再饮。”声音未落,人已淡出雅间。
他需再赴珍珑阁——方才那条“流云逐月”裙虽好,却总觉得仍缺零什么,未能尽善尽美。
或许还需添一根缎带,堪堪束起她墨发,与她明眸相映,才算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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