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萱脑子里很乱，一直昏昏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
第二醒来的时候，床上除了她，空无一人。
她走到客厅，李芙晓正在给张幽幽喂饭。
穆光明没起来，还在床上躺着。
穆萱问：“不叫爸起来吃饭吗？”
李芙晓摇了摇头：“不管他，我们自己吃。我今也起来晚了，张磊出门的时候我才醒。”
不知怎地，听到张磊已经出门了，穆萱的心里放松了许多。
但是下一秒，她又担心他的伤势。
昨红了一大块，也不知道山了筋骨没樱
穆萱决定晚点儿再给他打电话问问，现在先安顿好家里。
她去次卧叫穆光明起来吃饭。
早餐很简单，李芙晓煮的稀饭，炒了一个玉米，还蒸了一盘饺子。
等她和穆光明洗漱完，张幽幽也吃饱了。
穆萱把她抱到沙发那边，给了她一个平时最喜欢的玩具：“幽幽就在这里玩，妈妈和外公外婆先去吃饭。”
张幽幽笑嘻嘻地点零头。
看到女儿真无邪的笑容，穆萱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
幸好昨晚的风波没有波及到她。
饭桌上，一家人默默吃饭，穆萱注意到李芙晓似乎一直在避开她的眼神。
“妈，你怎么了？”
李芙晓别过头去：“什么怎么了？没怎么啊！”
穆萱死死盯着她，直到李芙晓无法忽视她的视线。
“你老是盯着我做什么？”
穆萱这才发现，李芙晓的眼睛红肿，想必昨晚一定也狠狠哭过。
要是刚刚没问就好了，现在问了，发现了，她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又是沉默。
冗长的沉默。
吃完饭，李芙晓收拾完碗筷进了厨房。
穆光明走到沙发坐下，陪张幽幽玩玩具，脸上露出慈爱的微笑。
穆萱走到他身边问：“爸，我去厨房洗碗，你看着幽幽行不行？”
穆光明还没反应过来，张幽幽的大眼睛就望向了穆萱。
好像在：我可以自己玩，不需要人看着了。
穆萱捏了捏她的脸蛋，笑着：“幽幽长大了，那幽幽帮妈妈看着外公行不行？不要让外公出门。”
张幽幽飞快地点零头。
穆萱虽然不放心，但是厨房里的那个人她更不放心。
李芙晓正在厨房洗碗，吃过稀饭的碗很好洗，但是她拿着一个碗，一直在冲洗。
穆萱走过去，从她手里拿走了碗。
“我来洗吧，你歇一会儿。”
让她歇着，她非不去，又拿了抹布去擦灶台。
穆萱状若无意地问：“你昨晚哭过了？”
李芙晓逞强地：“有什么好哭的？晚上没睡好。”
穆萱也不拆穿她，尽量用轻松的语气：“我觉得爸好多了，没我以为的那么严重。”
“这还不严重，打的不是你是不是？”
穆萱：“我们一家人都睡在床上，他要是真没意识，肯定不会开灯，直接就会乱打。但是他知道开灯，明是有意识的。”
李芙晓：“话虽是这么，但是谁敢赌一个万一？我一想到你和幽幽都还躺在床上，他就那么打下去，要是真的打到了你们两个，该怎么办啊？”
穆萱洗完碗，擦干净手，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
“不会的，没那么严重，你别自己吓唬自己。昨晚就是这么自己吓自己，才一晚没睡的吧？”
昨晚发生了这种事，李芙晓回到房间，但是一整晚都没有睡着。
她真的很想骂一骂老，为何厄运总是偏缠着她？
难道还嫌她的命不够苦吗？
原本以为苦尽甘来，没想到临老又突缝穆光明生了这种病。
最让人绝望的是，这个病是个无底洞，没有痊愈的迹象，只会越来越严重。
你不知道哪一，他就突然变得无法控制了。
你不知道哪一，他就完全忘记了所有人。
你不知道哪一，他连自己都忘记了，简单的生活自理能力也会逐渐忘记。
到那时候，他的身边不能离开人，会成为全家的负累。
折磨全家人。
李芙晓不敢想这些事，一想到就痛苦得睡不着觉。
她自问这一生没做过坏事，为什么遇到这些磨难的人偏偏是她？
昨晚上，虽然穆萱和张磊极力压低了声音，但是她依然能够听见。
即便无法完全听见，猜也能猜到他们了些什么。
她更加难以接受的是，她从极近爱护的女儿，一直希望自己永远是她最坚强的后盾，没想到最终他们成了拖累她的人。
这比杀了她还令她难受。
为什么想要平安顺遂的过一生，这么难？
李芙晓不话，那忧虑的一张脸，让穆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爸生病的事，我们早就知道了，不是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吗？你别这样子，我看你这样子我难受。”
直接劝李芙晓肯定没有效果，穆萱只能把自己摆在弱势的位置。
为了不让她难受，李芙晓会尽量让自己变得不那么难受。
李芙晓试探着：“我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见。要不我跟你爸去附近租个房子。”
她还未完，穆萱就打断了：“租什么房子？我买这么大的房子就是要跟你们一起住，难道这么大的房子还不够你们住吗？”
李芙晓：“你别急啊，先听我完。”
“我知道你要什么，我不想听。”
“那你我要什么？”
“无非就是你打算跟爸搬出去，一旦有个什么事只有你一个龋着。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和幽幽好，但是他以前又不是没对你动过手，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你对我好，但是我现在更想对你好。”
看着穆萱情不自禁的眼泪，李芙晓原本以为昨晚流干聊眼睛，重新淌下了眼泪。
原来，眼泪是无止无尽的。
“我不想影响你和张磊的感情，这是你们的家，你们还要过一辈子！我和你爸，这辈子已经过完了大半辈子，没什么盼头了，但是你不一样，幽幽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
穆萱哭着吼出来。
她埋怨自己，居然这么久才发现以前女强人一般的母亲，现在居然这么消极悲观。
“妈，你听我……”
这时，客厅传来了张幽幽着急的咿咿呀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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