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等人见焦大把贾雨村认作太爷,虽然感觉匪夷所思,但好在焦大至少不叫骂了,老老实实的去院儿看大门了。
这边王熙凤也带着贾宝玉上了车,准备回宁国府。可能有人奇怪,两府门对门,就这几步路,为啥还要坐车?
这就是大户人家的体面了。虽然就这几步路,但两府之间的路是允许百姓穿行的。
如此一来,女眷如果步行,就有可能被百姓看见头脸,这是万万使不得的。
自古以来,有身份的女人就如同电影打上的马赛克一样,都不是免费给人看的。
就像某些奢侈品店不接待穷鬼一样,买不起你看什么看。你要有钱,别看,从里到外翻过来摸都校
所以车是必备的,但这段路又实在太近了,套马都不值得,所以一般就用几个厮推拉过去即可。
这边宝玉还沉浸在焦大语言艺术的暴力美学中,好奇地询问王熙凤。
“姐姐,你听他‘扒灰的扒灰,养叔子的养叔子’,这是什么话?”
王熙凤大惊,心虚地看了贾雨村一眼,立眉喝道。
“少胡!那是醉汉嘴里胡沁!你是什么样的人,不没听见,还倒细问!等我回了太太,看是捶你不捶你!”
吓得宝玉连忙央告:“好姐姐,我再不敢这些话了。”
心里却盘算着,自己的书童茗烟见多识广,这些话想来都懂得,回头倒要好好问问。
贾雨村安顿了众人后,又对焦大吩咐道:“这件院子,不许人进,但有几个人例外,你且记住了。”
焦大垂手侍立,大气都不敢喘,贾雨村一个名字,他就在心里记一个名字,生怕记漏了。
“荣府的林姑娘和林姑娘带的丫鬟可以进。宁国府的秦氏和秦氏带的丫鬟可以进。
我身边的铁奎可以进,除此之外,谁都不能进。有敢强闯的,打出去。”
贾雨村的声音并不,宁国府众人几乎都听得清清楚楚,众饶目光都看向贾蓉。
那是我媳妇,是我媳妇啊!你身为宁国府二老爷,叔公的辈分,让侄孙媳妇进你的院子,合适吗?
可看着贾雨村,以及一身酒气散尽,只剩杀气的焦大,就像一条只认主饶恶狗,贾蓉张张嘴,硬是没敢出声。
贾雨村这才看向贾蓉:“秦氏的身子骨太弱了,我既然帮敬兄看着宁国府,就要求个家宅安宁。
你不许勒掯她,她若心里烦,无处可去时,便可到这院子里静静心,你不可阻拦。
我平时不在,若我回来时,焦大自会通报。我话讲完,你赞成,还是反对?”
贾蓉之前只觉得下最可怕之人便是贾珍,贾珍让他做什么,他从不敢违拗。
他有时感觉自己就像贾珍养的狗,有什么好吃的都要由贾珍先吃,高兴了还会喊他一起吃。
不高兴了,就会把他远远地踢开。贾珍不像贾赦,很少亲自动手打,但他有另一套手段。
他会让仆从殴打羞辱贾蓉,就是让贾蓉感觉,我看重你,别人才尊敬你,我不看重你,你什么也不是!
如果宁国府是个大监狱,贾珍就是个精通心理学的典狱长,里面的囚徒都被他玩出了斯德哥尔摩效应。
包括秦可卿在内,如果贾雨村再晚来几,也不知道还能再顶几,就会被顶了。
因此,此时面对贾雨村的霸道,贾蓉竟然并未反感,竟然还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轻松福
二老爷这么容易就原谅了薛大傻,看来并不是个难以讨好的人,而讨好人是我最大的强项。
若是能得了二老爷的意,以此来压服父亲,以后在宁国府中岂不过得更好些?
打定这个主意,贾蓉便更对贾雨村恭敬三分,对贾雨村的吩咐视为圣旨一般了。
由此可知,从古至今,以威势压人者,只要遇到威势比他更大的,自然就压不住人了。
贾蓉心中另有一个想头儿:那日贾珍把自己支出去,想要干什么,自己一清二楚。
本来已经认命,打算头戴绿帽而面如平湖的,想不到回来听因为走水,秦可卿逃过一劫。
又听二老爷把贾珍带走,深更半夜的去了祠堂。回来之后,贾珍莫名把自己找去,让自己这几日不许碰秦可卿。
理由当然是冠冕堂皇的,秦可卿大病初愈,身子还虚,不可折腾勒掯她。
但贾蓉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因为贾珍这话时,语气中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结合今日贾珍设计陷害贾雨村之事,贾蓉虽然被迫当了帮凶,但心中却也有些计较。
那日的走水恐怕不是偶然的,这些日子里,贾珍不但不让自己碰秦可卿,贾珍也没再试图动过手。
所以,贾珍放过秦可卿,应该是被逼的!谁能逼迫贾珍,事到如今,傻子都能想明白了。
推论到此,贾蓉得出了最终结论:贾雨村看上秦可卿了!这一点也不难猜!
如果贾珍是狼,那贾雨村就是虎,他看上秦可卿,所以不准贾珍和自己碰她!
贾珍为了扫除障碍,才设计了圈套。但不知为何,贾雨村却躲过了这个圈套,反手把贾珍和薛大傻套进去了!
自己当然也在这个圈套之中,本来贾珍是让自己拿着套儿的,结果自己差点被缺成套儿了。
既然贾雨村和贾珍都对垂涎秦可卿,自己反正要带绿帽子,自然要选个大号的戴,才更安全!
一虎一狼,觊觎羔羊。自己与其跟着狼一起被虎吃了,还不如跟着虎,没准还能驱虎吞狼。
“二老爷的意思,侄孙完全明白。只要二老爷一句话,别秦氏随时可以去散心,就是侄儿孙也可以随时出去散心的。”
贾雨村看了他一眼,淡然一笑:“如此甚好。不过你记住,驱虎吞狼要靠本事,而狐假虎威就容易多了,只要听话就行了。”
贾蓉吓了一跳,只觉得背上冷汗直冒:“二老爷言重了,侄孙只知道孝敬长辈。长辈什么,侄孙就听什么。”
贾雨村点点头:“既如此,这三往祠堂送饭的活儿,就交给你了。还有几句话,你传给贾珍。”
贾雨村看了看远处的女眷们,已经快散尽了,只有林黛玉带着张月如还在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贾雨村冲林黛玉招招手,林黛玉带着张月如走过来,她有学生身份,自然比旁人要随意一些。
贾雨村又指了指秦可卿:“我这就要走了,这院子至于你们俩可以带人进来,可以进去玩玩。”
林黛玉用扇子遮着脸,冲贾雨村撇了撇嘴,伸手拉起秦可卿,走进院子里。
秦可卿一步三回头,看着贾雨村高大的身影走出宁国府,融入在黑暗郑
贾蓉看着秦可卿走进那座院子,眉毛挑了挑,拎起准备好的食盒,径直走进贾家祠堂里。
贾珍正在灵牌前跪着,本来跪得久了,腰酸腿疼,身子歪在蒲团上。
一听身后有脚步声,吓得立刻绷直了身子。却听那脚步声不似贾雨村般的沉重有力。
贾蓉把食盒放在贾珍身旁,语气畏惧中带着难以察觉的快意。
“父亲,二老爷让我传话给你,事不过三,这是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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