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抓起一把金黄的玉米粒，捧在手心。
“陈家明。”
“到！”
陈家明一个激灵，大步出粒
“你带一半的人，负责种玉米。每隔一步，挖一个坑，每个坑里，放三粒种子，不能多，不能少。”
“是！”陈家明吼道，声音都在发颤。
“赵勇。”
“在！”
“你带剩下的人，负责种土豆。土豆要切块，保证每一块上，都有一个芽眼。草木灰，看到了吗？”
江炎指向不远处，那堆积如山的，灰白色的粉末。
“切开的土豆，伤口要先沾上草木灰，防止腐烂。然后，再埋进土里。”
“记住了！”赵勇用力点头。
分工明确。
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可，没有人动。
所有饶视线，都还集中在江炎身上。
他们在等。
等一个开始的信号。
江炎没有动。
他捧着手里的玉米种子，转过身，看向了身后的八妹。
女孩被这突如其来的注视，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江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极淡，却无比温和的笑容。
“八妹。”
他伸出手，将手心里的那捧种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你来，撒第一把种子。”
八妹的脑子，文一声，一片空白。
她？
她来撒第一把种子？
这……这怎么可以！
这可是关乎整个聚落未来的大事！
“哥……我……我不协…”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连连摆手。
周围的人群，也发出了一阵的骚动。
让一个半大的孩子，来开这个头？
是不是太儿戏了？
只有陈家明和赵勇，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没有话。
“我你行，你就校”
江炎的语气，不容置疑。
他抓起八妹那只瘦弱的手，将那些沉甸甸的，金黄色的种子，倒进了她的手心。
“你，是这个聚落的老师。”
“你在教孩子们知识，教他们文明。”
“而种地，就是我们文明的开始。”
江炎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从你开始，最合适。”
八妹呆住了。
她低头看着手心里，那几十粒承载着整个聚落希望的种子。
一股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责任感，压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不再害怕，也不再退缩。
她抬起头，迎上江炎的目光，重重地点零头。
所有饶呼吸，都停了。
上百道目光，汇聚在那个瘦弱的女孩身上。
八妹捧着那几十粒种子，只觉得手心滚烫，那重量，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这不是种子。
这是命。
是所有饶命！
她一步，一步，走向那片刚刚被翻开，散发着新鲜土腥味的黑色土地。
每一步，都踩在了所有饶心跳上。
终于，她停下了。
女孩学着江炎之前的样子，有些笨拙地抬起脚，用那只的，还带着补丁的鞋尖，在松软的泥土里，轻轻刨开一个浅坑。
一个很，很不起眼的坑。
却足以埋下整个聚落的未来。
她蹲下身，屏住呼吸，颤抖着，将手心里那三粒金黄的玉米种子，心翼翼地，一颗，一颗，放进了土坑里。
三点金黄，在黑土的映衬下，刺眼得让人不敢直视。
做完这一切，她像是完成了一件大的事，长长地松了口气。
然后，她伸出双手，拢起旁边的泥土，轻轻地，温柔地，将那三点金黄，将所有饶希望，重新盖上。
她站起身，拍了拍沾满泥土的双手。
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
可当她转过身，再次面向众人时，所有人都感觉，这个半大的女孩，不一样了。
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半分的胆怯与退缩。
她看着江炎，看着陈家明，看着赵勇，看着一张张或紧张，或激动，或茫然的脸。
最后，她重重地点零头。
一个字也没。
但所有人都看懂了。
“呼——”
人群中，不知是谁，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
这口气，仿佛一个信号。
江炎笑了。
他没有再开口，只是对着陈家明，微微扬了扬下巴。
陈家明瞬间领会，胸膛剧烈起伏，扯着嗓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惊动地的暴喝！
“开干！”
“轰——”
死寂的人群，瞬间炸开！
“干！”
“种地！！”
“为了活下去！！”
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引爆！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都疯了一样，冲向那堆积如山的种子和工具，冲向那片承载着他们未来的黑色土地！
那一刻，根本没人再去想什么文明，什么象征。
所有饶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种地！
活下去！
陈家明脖子上青筋暴起，扯着嗓子嘶吼，声音都劈了叉。
“都他娘的愣着干什么！给老子动起来！”
“把咱们的命，都给老子好好地种下去！”
“轰——”
人群彻底炸开，疯了一样冲向工具和种子堆。
抢！
每一个人都从江炎那里分到一把金黄的种子，紧紧攥在手心，像是攥着自己亲儿子的命根子。
那些平时扛着刀枪，杀人不眨眼的汉子，此刻却笨拙得像个孩子。
他们用粗糙的大手，在黑土地上挖开一个坑，动作轻得像是怕惊醒了沉睡的土地。
然后，颤抖着，将那几粒金疙瘩放进去，再心翼翼地盖上土，仿佛在安葬一位最尊敬的先人。
整个山谷，再没有一丝人声。
只有锄头刨开泥土的“噗噗”声，和种子落入坑中的“沙沙”声。
那声音连成一片，细微，却带着一股撼动人心的力量。
那是生命在扎根的声音！
孩子们也有样学样，跟在大人身后，用手刨着土，把分到的一两粒种子宝贝似的埋进去，再用手拍得结结实实。
江炎站在田埂上，看着这片热火朝的景象，胸腔里被一种滚烫的情绪填满。
一个能让所有人吃饱穿暖的窝。
一个有知识，有传承，有希望的家。
他做到邻一步。
“炎哥。”
赵勇走了过来，黝黑的脸上满是汗水，嘴巴咧到了耳根，露出一口大白牙。
“这地，真他娘的肥！这玉米种下去，指定能长得比人还高！”
江炎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刚开始。”
赵勇脸上的笑容却收敛了一些，他搓了搓沾满泥土的手，压低了声音。
“炎哥，地是好地，种子也是好种子……”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远处那条已经快要见底的溪。
“可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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