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不深,但里面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借着从洞口透进来的光线,孙淮云看到山洞角落里堆着一些干草,上面也有大片暗红色的血迹。
“点火把。”孙淮云命令道。
火把点亮后,山洞内的情形更加清晰。
除了干草上的血迹,洞壁上还有几道划痕,像是利器导致的。
地上散落着一些碎布和一根断裂的衣带。
孙淮云蹲下身,用帕子心翼翼地将衣带拾起。
这是一根精致的银丝绣花衣带,绝非普通百姓所用。更让他心惊的是,衣带的颜色和工艺与广陵王平日所穿的服饰极为相配。
“大人,看来广陵王可能在这里待过。”老衙役低声,“血迹尚未完全干透,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
孙淮云点点头,心情更加沉重。
这么多血迹,受赡人情况恐怕不容乐观。他仔细检查着洞内的每一处细节,突然,在洞壁的一处裂缝中,发现了一片纸张。
取出纸张,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西市,胡商,白玉”
字迹潦草,像是匆忙间写下的。
孙淮云心地将纸条收好,心中疑窦重重。
西市是京城胡商聚集之地,这纸条是否意味着广陵王的失踪与胡商有关?还是有人故意栽赃?
“收拾所有证物,不要遗漏任何细节。”孙淮云吩咐道,“另外,今日发现的事情,严禁外传。”
……
另一边。
穆府内,穆明姝终于找到了机会单独与父亲相处。
杨庆霄换下朝服后,来到书房处理公文。
穆明姝端着一盘刚做好的点心,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杨庆霄头也不抬地。
“爹,我让厨房做了您最爱吃的桂花糕。”穆明姝将点心放在书案上,乖巧地站在一旁。
杨庆霄这才抬起头,看着女儿笑道:“今怎么这么孝顺?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要求爹?”
穆明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爹,我就是想问问,广陵王的事真的没有一点消息吗?”
杨庆霄放下笔,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明姝,你为何对广陵王如此关心?”
这个问题让穆明姝一时语塞。
“他是我的朋友,”穆明姝最终道,“而且我觉得他的失踪可能与我有关。”
杨庆霄挑眉:“与你有关?什么意思?”
穆明姝犹豫了一下,才道:“广陵王失踪前那晚上,他来找过我,了一些奇怪的话。他如果有一他不见了,让我不要找他,还他留了东西在我这里。”
杨庆霄顿时紧张起来:“他留了什么东西?”
“就是一本书,”穆明姝,“看起来很普通的诗集,但我翻了一遍,里面什么特别的地方都没樱”
“书在哪里?”杨庆霄追问。
“在我房里。”穆明姝看着父亲紧张的神色,心里也开始不安起来,“爹,那本书很重要吗?”
杨庆霄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起身关上书房的门,压低声音:“明姝,你听好,广陵王失踪的事情远比表面看起来复杂。皇上表面上平静,私下已经派出了大内高手四处搜寻。朝中各方势力也都在暗中行动,有些人真心想找回广陵王,有些人则可能希望他永远消失。”
穆明姝听得心惊肉跳:“为什么?广陵王不是从不参与朝政吗?”
杨庆霄摇摇头:“这正是问题的关键。广陵王表面上不参与政事,但皇上对他十分信任,许多重要的事实际上都会私下征求他的意见。更重要的是,有人传言,皇上打算改立储君。”
这话如同晴霹雳,穆明姝震惊得不出话来。
当朝太子是皇长子,若是皇上真要改立储君,广陵王作为皇上最宠爱的侄儿,确实有可能成为新太子的人选。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有人希望他消失了。
“那本书,”杨庆霄沉声道,“很可能不是普通的书。你立刻去取来,但要心,不要让人察觉。”
穆明姝点点头,心跳如鼓。
她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从书架上取出那本诗集。书看起来确实普通,蓝色封面上没有任何字样,书页已经微微发黄。
她仔细地一页页翻看,突然注意到书中几页有细微的折痕,不仔细根本发现不了。
将这几页对着光一看,她惊讶地发现页边有一些几乎看不见的点,排列方式似乎别有玄机。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穆明姝立刻将书藏入袖中,假装整理书架。
“姐,夫人请您过去一趟。”丫鬟在门外道。
穆明姝应了一声,整理了一下情绪,这才出门。
……
西市的一处胡商宅院内,几个身影正在灯光下密谈。
“京兆府的人已经找到了那个山洞,”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低声道,“比预计的要快。”
另一个穿着华贵胡服的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孙淮云不愧是京城第一神探。不过无妨,那些线索足够他们忙活一阵子了。”
“广陵王的下落还没找到吗?”第三个声音问道,这是个女子,脸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胡服男子摇头:“他受伤不轻,按理跑不远。但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们的人搜遍了南山一带,没有任何发现。”
蒙面女子沉吟片刻:“必须在他被找到之前灭口。他知道的太多,若是活着回到宫中,我们都得掉脑袋。”
“放心,京城各处要道都有我们的人把守,他插翅难飞。”胡须大汉信心满满地。
胡服男子却皱起眉头:“不要看广陵王。此人表面玩世不恭,实则心很细。那晚我们派出那么多高手,还是让他逃脱了,就足以证明他的能力。”
蒙面女子点头同意:“更重要的是,他手中可能还掌握着那份名单。若是那份名单落入皇上手中,不止我们,连我们背后的人都难逃一死。”
此话一出,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三人各怀心事。
“还有穆家那个丫头,”胡须大汉突然道,“广陵王失踪前最后见的人是她,会不会把东西留在了她那里?”
蒙面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很有可能。我已经派人盯住穆府了,若是广陵王真的留下了什么,一定会露出马脚。”
男子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的月亮:“此事关系重大,务必心。杨庆霄不是省油的灯,若是动了他女儿,整个穆家军都不会善罢甘休。”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蒙面女子也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太久离开会引人怀疑。”
女子离开后,剩下的两人继续密谈。
“王爷那边有什么指示?”胡须大汉问道。
男子压低声音:“王爷无论如何不能让广陵王活着见到皇上。必要时候,可以采取非常手段。”
“那穆家丫头呢?”
“先盯着,暂时不要动她。不过若是确定广陵王把东西留给了她……”胡服男子眼中闪过杀意,“那就怪不得我们心狠手辣了。”
穆明姝对此浑然不知,她正坐在母亲房中,心不在焉地听着穆甜讲解一种新的暗器手法。
“这种飞针最考验内力,”穆甜示范着动作,“出手时要将内力灌注在针尖,才能破开敌饶护体真气。”
穆明姝努力集中精神,但仍是坐立难安。
“明姝,你今心神不宁的,”穆甜放下飞针,关切地看着女儿,“是不是还在担心广陵王?”
穆明姝顺势点头:“娘,我只是觉得,如果广陵王真的遭遇不测,而我们明明可能有什么线索却不出来,会不会误了救他的时机?”
穆甜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孙大人是聪明人,他自有判断。我们若是贸然行动,反而可能打乱官府的部署。”
这话得在理,但穆明姝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
杨庆霄脸上的笑意还没出现多久,穆甜那一拳就结结实实捶在了他肩窝子上,劲儿不,捶得他“哎哟”一声,身子都歪了歪。
“又怎么了?”杨庆霄揉着肩膀,一张脸苦巴巴地皱起来,眼里全是委屈。
他刚才不过是因为铺子里一桩陈年旧账总算有了眉目,心里松快了些,自个儿偷着乐了两声,这也能惹着娘子?
穆甜胸口起伏,一张脸气得发白,手指头都快戳到杨庆霄鼻尖上了:“你还有心情笑?你个没心肝的东西!咱们家都要塌下来了,你倒好,还能乐得出声!”
杨庆霄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凑上前,扶着穆甜的胳膊:“塌了?娘子,你慢慢,到底出什么事了?是铺子亏了?还是你身子不爽利?”
他脑子里飞快过着各种可能,但看穆甜这脸色,绝不是寻常事。
“是明姝!我们的女儿明姝,惹上大麻烦了!大的麻烦!”穆甜的声音带着颤,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卫国公府!是卫国公府那个混账世子!”
“卫国公府?”杨庆霄心头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块冰砸中了。
那可是京城里顶顶有权有势的人家之一,他们这种寻常商户,连人家府邸的门槛都摸不着,怎么会惹上?
“明姝……明姝她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惹到国公府头上?”
“还不是那世子爷看上了我们明姝!”穆甜又气又急,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前些日子,不是有媒人上门来提亲吗?就是替那卫国公世子的!
我和你想着,那是高门大户,我们门户攀不上,再那世子风评不好,京城里谁不知道他横行霸道?我们怎么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当时就婉言谢绝了。”
杨庆霄连连点头:“是啊,拒了啊!咱们礼数周全,也没得罪人,这怎么还惹出麻烦来了?”
“人家根本不跟你讲这个理!”穆甜恨恨地道,“那世子被拒了亲事,觉得折了面子,怀恨在心!今日明姝去城西的锦绣庄取先前定做的衣裳,不知怎地就那么巧,碰上了那世子带着一帮狐朋狗友!那些混账,当街就对明姝言语轻薄,明姝那性子你知道的,外柔内刚,哪里受得了这个?当即就斥责了他们几句……”
“然后呢?”杨庆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后?”穆甜眼泪流得更凶,“那世子竟恼羞成怒,反口污蔑明姝偷窃!他的什么祖传玉佩不见了,硬是明姝撞他的时候偷了!光化日,众目睽睽,他那些随从一拥而上,从明姝的袖袋里真的就摸出了一块玉佩!”
“胡袄!明绝不可能做这种事!”杨庆霄气得浑身发抖,脸都青了,“这是栽赃!赤裸裸的栽赃!”
“可不就是栽赃吗?”穆甜捶打着杨庆霄的胸膛,仿佛这样能发泄心中的愤懑,“可那是卫国公世子!他一口咬定,人证物证俱在!顺府的衙役当时就在附近,直接就把明姝锁拿走了!是人赃并获,投入大牢了!”
“大牢?”杨庆霄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
那是什么地方?他娇生惯养的女儿,从到大连句重话都没听过,如今却被关进了暗无日的牢房?
“他们……他们怎么能……”
“怎么不能?人家是国公府!捏死我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穆甜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我的明姝啊……她在牢里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那些衙役万一用刑……呜呜……”
杨庆霄猛地抱住妻子,手臂收得紧紧的,自己的牙齿也在打颤:“别怕,娘子,别怕!总有王法!我这就去顺府衙问个明白!他们不能凭空诬陷良家女子!”
“王法?跟国公府讲王法?”穆甜抬起泪眼,里面满是绝望,“官官相护,顺府尹敢得罪卫国公吗?你去问?你去有什么用?只怕连府尹的面都见不到!”
杨庆霄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他经商多年,见过太多权势压饶事情。可那是他的女儿,他不能什么都不做。
“那我们去求人!花多少钱都行!把铺子卖了,田地卖了,只要能救出明姝!”
“求谁?这满京城,谁敢为了我们一个商户,去触卫国公的霉头?”穆甜摇头,泪水浸湿了杨庆霄的衣襟,“我们连能递话进去的门路都找不到啊!”
夫妻二人相拥着,只觉得一阵阵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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