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在想肚子饿了，要找个馆吃饱饭对不对？”
凌欢妩踮着脚尖，鼓着腮帮子逗他。
夜晚也依旧亮如白昼的港城，昏黄的路灯打在年轻女人精致俏皮的的脸庞上，周九震忍不住被她这胡袄的模样逗笑，自母亲过世后第一次笑出了声。
凌欢妩眼眶一热，他眼里这一闪而过的暖意，让她心脏猛地一缩，所有理智瞬间被汹涌情绪冲垮。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跳起来的，脚步轻快得像踩着弹簧，在周九震还没反应过来时，双臂已经欢快地一扬，紧紧圈住了他的腰。
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感受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可她顾不上了，踮起脚尖，带着点孩子气的莽撞，“吧唧”一声，在他线条紧绷的下颌上印下一个带着温度的吻。
“九震，你笑了！”她的声音里带着雀跃的颤音，像发现了宝藏的姑娘，眼睛亮得惊人，“你终于笑了！”
周九震浑身一震，下颌上残留的柔软触感，让他冰封了许久的心湖，猝不及防地漾开一圈圈涟漪。
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最终只低低地吐出三个字，“疯大妞。”
声音里却没什么责备，反而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松动。
凌欢妩才不管他什么，拉着他的手腕就往前走，像只精力旺盛的太阳，“好好！大妞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她神神秘秘地带着他一路飞奔去港城的夜剩
一踏上那片热闹非凡的土地，周九震就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霓虹初上时，街边的招牌亮得晃眼。
穿堂风里飘着各种食物的香气，贩的吆喝声、电车的叮当声、人们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鲜活又热闹。
“先吃这个！”凌欢妩拉着他在一个鱼蛋摊前停下，捧着碗冒着热气的咖喱鱼蛋递到他面前，“尝尝，q弹得很！”
周九震迟疑地咬了一口，浓郁的咖喱味在舌尖炸开，带着恰到好处的辣，鱼蛋的弹嫩让他有些意外。
凌欢妩看着他微蹙的眉头松开，眼睛弯成了月牙：“好吃吧？再试试这个鸡蛋仔！”
她像只快乐的松鼠，不断把刚买的吃塞到他手里。
外酥里嫩的碗仔翅，甜糯拉丝的咖喱鱼蛋，冰爽清甜的红豆沙，还有裹着芝麻的糖不甩。
周九震的手里很快就被各种吃食堆满，看着凌欢妩吃得满嘴香甜，还不忘时时抬头看他。
她眼里的期待像星星一样，他竟也跟着一口接一口地吃起来。
吃完东西，凌欢妩又拉着周九震去坐旋转木马。
灯光闪烁，音乐轻快，她坐在前面的马上，回头冲他笑得灿烂：“九震，你看！像不像在飞？”
周九震坐在后面的木马上，看着她随着木马起伏的身影，四周灯光的金辉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他很少有这样放松的时刻，可身边女孩的快乐太有感染力，他紧绷的嘴角，不知不觉又柔和了几分。
从旋转木马下来，凌欢妩又拉着他去看街头艺人表演。
看魔术师变戏法时，她惊讶地捂住嘴，转头看他时，眼里的光比魔术师手里的彩球还要亮。
周九震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听着她清脆的笑声，心里那片因为母亲过世而荒芜许久的地方，好像有嫩芽悄悄钻了出来。
回去的路上，晚风轻轻吹着。
凌欢妩边走边打了个的哈欠，脸上还带着红晕。
周九震站在她身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轻轻拂去她发梢沾着的一片绒毛。
凌欢妩愣了一下，抬头看他，正好撞进他眼底。
那里没有了之前的沉郁，反而像盛着温柔的星光。
她心跳漏了一拍，刚想话，就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欢妩，谢谢你。”
谢谢你，把我从漫长的寒冬里，拉了出来。
凌欢妩看着他眼里清晰的自己，突然笑了，像偷到了蜜糖的狐狸，悄悄往他身边又靠了靠。
晚上。
两人回到酒店。
站在电梯门口，面对着迟迟没来的电梯，周九震拉着凌欢妩的手跑向楼梯。
“你干嘛呀？我们住六楼，爬上去好累的，啊……”
凌欢妩话还没完，就被周九震拦腰抱起，“噔噔噔”地往楼上跑去。
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一路亮起，又在他们身后暗下去。
周九震抱着凌欢妩，军靴踏在台阶上发出沉闷的响。
怀里的人发丝蹭着他颈侧，带着点洗发水的清香，让他胸腔里那股急火又添了几分莫名的燥。
到六楼时，周九震扶着墙喘，额角的汗滴在苏晚晴手背上，烫得凌欢妩心尖都在颤。
他红着脸，哑着嗓子：“娘临走前……嘱咐过的，咱们得抓紧，我们得完成她的心愿。”
凌欢妩没话，只低着头绞衣角。
他倒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手忙脚乱脱了外套，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背心，“我先冲下，一身汗。”
浴室里很快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夹杂着他低低的嘟囔。
凌欢妩推门进去时，见他正对着头顶那个会喷水的金属玩意儿发愣，水柱歪歪扭扭溅了他一身，头发湿成一绺一绺，活像只落汤的兽。
“是这样用的。”
她踮脚替他调了开关，温水顺着他结实的脊背往下淌，把常年练出来而后躺了一年瘦削不少的紧实肌肉线条浸得愈发清晰。
他僵着身子不敢动，直到她的指尖不心碰到他腰侧，才像被烫到似的猛地一颤，溅了她满脸水花。
后来他们在铺着软厚地毯的房间里待了很久。
落地灯的光晕暖融融的，把两个影子投在墙上，时而交叠，时而分开。
他不太会用那盏能调亮度的灯，笨手笨脚转着旋钮，忽明忽暗的光里，她看见他眼里的自己，比窗外的万家灯火还要亮。
沙发很大，他把她圈在怀里时，皮质表面蹭得人有些痒。
周九震像是对什么都很新奇，从最初的生猛到后来的心翼翼，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窗帘没拉严，透进些月光，照在他绷紧的下颌线上，也照在她悄悄蜷起的脚趾上。
第二清晨，凌欢妩醒时发现自己躺在窗边的贵妃榻上，身上盖着他的外套。
他正趴在地毯上研究那个能自动转的电风扇，侧脸贴在微凉的地板上，睫毛上还沾着点没干的水汽。
听见动静，他猛地抬头对上她迷蒙的睡眼，原本清澈的眉眼再次变得波涛汹涌。
凌欢妩扯了扯唇角，慌忙摆手，“我吃不消了……”
晨光从他身后涌进来，把他周身镀上一层金边。
周九震握住她的手时，掌心的薄茧蹭得她发痒，“那我帮你消化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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