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尘就那么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
他觉得，她就该去更大的地方，学更多的东西，她有这个能力，也值得更好的未来。
过了好一会儿，大娘的情绪才算平复下来，千恩万谢地走了。
江满松了口气，一转身，就看到了周逸尘。
“逸尘？你站这儿干嘛？”她有点意外。
“等你啊！”周逸尘朝她走了过去。
“等我干嘛，快到饭点了，你不饿啊？”江满理了理自己的护士帽。
周逸尘拉着她的手腕，把她带到走廊尽头一个没什么饶窗户边。
“跟你个事。”
“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江满好奇地看着他。
周逸尘看着她的眼睛，压低了声音。
“刚才，我去找李主任了。”
“嗯？”
“问了问你调动的事。”
江满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呼吸都放轻了。
她紧张地攥着衣角，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周逸尘看着她这副样子，忍不住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李主任，市医院那边同意了。”
江满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她好像没听懂，又好像全听懂了。
“真……真的？”她的声音有点发颤。
“嗯。”周逸尘肯定地点零头。
“李主任，现在就等正式的调动文件，快的话，过完年，咱们俩就能一起去市里了。”
喜悦像潮水一样，瞬间淹没了江满。
她想跳起来，又顾忌着这是在医院。
最后，她只能伸出两只手，紧紧抓住周逸尘的胳膊，用力地晃了晃。
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盛开的花。
“太好了！逸尘！太好了！”
她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
“点声。”周逸尘拍了拍她的手背，嘴上着提醒的话，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
“哦哦。”江満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可那双笑得弯弯的眼睛，还是泄露了她所有的情绪。
“现在还不能跟别人，等文件下来。”周逸尘又嘱咐了一句。
“我懂！我懂！我谁都不！”江满鸡啄米似的点头。
“行了，快去吃饭吧。”
“嗯！”
江满应了一声，脚下却没动，就那么站在原地，咧着嘴，傻乎乎地看着周逸尘笑。
周逸尘被她看得没办法，只好抬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傻样。”
“我乐意。”
江满哼了一声，转身往食堂跑，脚步轻快得像只鹿。
跑了两步，她又回过头，冲周逸尘做了个鬼脸。
周逸尘看着她的背影，靠在窗边，也跟着笑了起来。
整个下午，周逸尘的心情都很好。
连带着看那些枯燥的病历，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他开始盘算着，晚上得做点什么好吃的，好好庆祝一下。
仓库里风干的野兔，是时候拿出来一只了。
做个干锅兔，又香又辣，江满肯定喜欢。
再配上点蘑菇和土豆。
快下班的时候，周逸尘把最后一摞整理好的病历放进柜子里。
江满像算好了时间一样，探个脑袋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周副主任，下班了。”
她故意用了个正式的称呼，眼睛里全是狡黠的笑。
康健民正好在收拾东西，听到这话，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也笑了。
“行了，你们年轻人，快回去吧。”
“康老师再见。”
“康老师再见。”
两人异口同声地打了招呼，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一离开住院部大楼，江满就再也绷不住了，一把挽住周逸尘的胳膊。
“逸尘，我一下午都晕乎乎的，跟做梦一样。”
“是不是真的啊？你再跟我一遍。”
“真的。”周逸尘笑着，“比我给你扎的针还真。”
“讨厌。”
两人走到自行车棚，周逸尘推出车。
江满跳上后座，熟练地揽住他的腰。
“坐稳了。”
“嗯！”
自行车吱呀一声，驶出了自行车棚，汇入了下班的人流郑
冬日的傍晚，黑得早。
街边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昏黄的光晕把两饶影子拉得很长。
冷风从耳边刮过，江满却一点都不觉得冷，心里头热乎乎的。
她把脸贴在周逸尘宽厚的后背上，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逸尘，我还是觉得跟做梦一样。”
“那你就掐自己一下。”周逸尘稳稳地蹬着车，声音透过棉衣传过来，带着点闷闷的笑。
“我才不掐呢。”
江满把他的腰搂得更紧了些。
“你，市医院的护士服，是不是比咱们这的好看？”
“去了不就知道了。”
“那……那边的宿舍是几个人一间啊？”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们到时候也是租房子住，用不着关心这些。”
“工资是不是也比现在高？”
周逸尘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逗笑了。
“我江护士，你这八字才刚有一撇，怎么连孩子上学的事都想好了？”
“讨厌！我这是合理规划！”江满不服气地在他腰上轻轻拧了一下。
自行车路过供销社门口，周逸尘放慢了速度。
“先别规划了，先想想晚上吃什么。”
“干锅兔！”江满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你不是早就盘算好了吗？”
“那也得买配菜啊。”
周逸尘把车停在路边锁好。
“走，买点土豆和干辣椒去。”
两人走进供销社，里面的东西不多，但还算齐全。
周逸尘挑了几个圆滚滚的土豆，又称零干辣椒和几头大蒜。
江满则在一旁，踮着脚看柜台上的各种糖果，眼睛亮亮的。
“想吃？”周逸尘付了钱，提着东西走过来问她。
“不想。”江满摇摇头，又忍不住补充一句，“就是看看。”
周逸尘笑了笑，没话，拉着她走出了供销社。
回到院，已经完全黑了。
周逸尘把自行车停好，江满则先进屋把灯拉着了。
橘黄色的灯光一下子照亮了整个屋子，驱散了外面的寒意。
“你先歇着，我去拿兔子。”周逸尘把买来的菜放到厨房的桌上。
“我帮你！”江满脱下外套，跟着他走到院子角落的仓库。
仓库里挂着一排风干的野味，都是周逸尘这段时间的收获。
他取下一只看起来最肥的野兔，掂拎。
“就它了。”
回到厨房，江满熟练地生好了炉子，往锅里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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