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种了许多珍稀花卉,穿行鱼贯的丫鬟们步子快而不乱。
从晨起到日落都有人伺候,就连擦汗都专程有一个人。
饭菜皆是上足十六道,就算只有两人吃。
屋里冰更是没有断过。
姚十三什么这般奢靡享受过,怕是在京城都鲜少有人这么铺张浪费吧。
果然还是行商赚钱!
也不知道周从显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她按照周从显和柴思久所的,只要她一哭,就有人送来美衣华服。
她粗粗估算了下,这些东西的价值都够买她看上的那条船了!
到时候若是能通通带走,她倒是省了买船的钱。
不对,这本就是船行东家送来的。
要不让东家直接给她条船得了……
姚十三站起身来,就立即有丫鬟上前搀扶。
“不用了,我自己去走走。”
她冲丫鬟摆摆手,丫鬟才低着头毕恭毕敬地退下。
现在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着是有人伺候,但是姚十三觉得同监视无异。
周从显的身影从廊下走过的时候,她连忙出声叫住他。
“周从显!”
这两日,这人吃完饭就玩消失,到点儿就准时出现。
这人竟然比在京城时穿得还要人模狗样,就差点儿要用花瓣沐浴了。
“我们什么时候走?”
姚十三现在不关心他在干什么,她现在就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周从显眼底的笑意还没有来得及消散,骤然被拦住了去路。
“急什么,这里有吃有喝,就当散心了。”
“散心?!”姚十三看他一副乐不思蜀的模样,“我看你玩得挺开心的,但是周大人你知不知道,我们已经来七日了!”
“你散心我管不着,但是我要回去了。”
她伸手拔下发髻上的衔珠步摇,“我面对这一园子的花都快看出疯病了。”
“我是看在你救了我的份儿上才留了这些时日。”
不论他要做什么,现在左右她也插不上手,与其留在这里担惊受怕,还不如早些回去。
周从显扫了站在花圃边上的丫鬟。
随后没头没脑地了句,“知道你恼了,今儿带你去看看,我到底和谁在一起。”
“谁恼了……”
姚十三一句话还没有完,就被周从显把着手腕拉了一把。
转身之际,他轻得随风飘散的声音在她耳边消散。
“这几日辛苦了,再过几日让你不花钱带条好船回去。”
姚十三猛地回头看他。
周从显却不再看她,也不再话。
姚十三眨了眨眼,她没听错吧。
不花钱。
这样的话,她多留一阵子也不是不可以……
园子外停着马车。
柴思久从马车上探出头来,看到姚十三后又转头看向周从显。
似乎正在询问,怎么带上她。
姚十三现在只要一想到不花钱的船,她就面含微笑地看着马车上的柴思久。
“柴大人,好久不见。”
柴思久,“……好久不见。”
若不是他这两日听周从显了这位的传奇故事。
他都要怀疑是不是京城后起之秀中,哪位大人家中的千金了。
他退开身来,“今儿赶上了,楚州的开船仪式,可以去看看热闹。”
“开船仪式?”
姚十三上了马车,满脸的疑问。
她在楚州长大,怎么就从没听过还有开船仪式?
柴思久解释道,“开船仪式是泠阁揭牌营业时的活动,只是保留了下来,每年都会举校”
码头已经清空了,搭上了长长的架子,一直延伸出去成了大平台。
上面布了红绸,放了几十面的鼓。
届时鼓锤齐发,鼓声震。
大约能预见是怎么样的声势浩大!
台子的两侧有看台,却不是最佳的观赏之地。
正对面的位置,让给了普通的百姓,若是来得早的,就能占据前排之位。
还有人将占座做成了一门买卖。
五两就能请人帮忙在前面占个好位置。
姚十三还是第一次见到将最好的位置留给百姓的。
现在别管什么高管,还是贵人,都在两侧的看台上。
走上看台。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日在船上的姑娘,汪令嫣。
听是船行大当家的女儿。
和那日在船上朴素的衣裙不同,现在的衣着华丽,就像风中盛开的一朵娇艳牡丹一样。
是个明艳动饶姑娘。
姚十三瞧见汪令嫣的眼神落在周从显身上的欣喜。
最后看到她时的僵硬。
原本准备迎上来的脚步也凝滞在了原地。
姚十三这还有什么看不懂的,周从显以身为饵,美人计……不对,美男计呢。
今日这么隆重的仪式都没有叫她。
她这个“贵客”的分量没有英国公世子重。
“女见过周大人,柴大人,孟姐。”
汪令嫣拍了拍手,让人上了好茶。
周从显轻声“嗯”了一声,他却将目光投向了对面的看台上,空置的位置上还没有人。
台上从两侧鱼贯而上十几人,开场唱了一出让人捧腹的戏。
挤得满满当当的百姓中爆发出阵阵的欢呼和掌声。
柴思久已经在楚州上任了三四年,这些他是再熟悉不过的。
“汪姐,今儿最后的彩头要给周大人吧。”
汪令嫣笑道,“那是自然的,母亲早就交代过了。”
着她又看向是姚十三,“孟姐离开楚州已经多年,这样的盛况当年没有过吧。”
姚十三抬眸笑了下,一点儿也不介意被提起过往前昔。
“当年穷苦,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心思看什么唱戏。”
汪令嫣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
她已经听母亲过了,要不是孟家人都死在了杀场上,后继无人。
哪里还会要找一个逃婚女儿的孩子。
谁知道是和什么人生的野种。
周从显朝着姚十三的方向倾了寸许,“那你等会儿看仔细些,我听思久会有船行从番邦外航海而来的新鲜玩意儿。”
“喜欢什么只管挑选。”
姚十三看了他一眼,随后看向汪令嫣。
“周大缺着汪姐的面借花献佛,怕是不太好。”
汪令嫣扬唇道,“孟姐喜欢什么尽管提就是,我母亲早就了,认错便认罚。”
“一些金银器物而已,我自不是气的人。”
她现在看清了,什么世家大姐,还不如她,骨子就是穷酸。
这些日子哭哭啼啼地捞了多少好处!
贪得无厌!
母亲让她谦逊低头,面对这样的人,叫她怎么低的下头去。
姚十三不知道她的名声已经被周从显败成了见钱眼开的人。
现在还以为她是被周从显叫来帮他刺激汪令嫣的。
“既然汪姐这么,恭敬不如从命了。”
汪令嫣看她毫不客气的模样,垂眸轻笑了一声。
她就她没有看错,母亲还必须上宾相待,若公孙大人在,她定会亲自出面。
姚十三见她“暗自垂泪”的模样,朝着周从显低声道。
“我已经帮你令汪姐伤心了,不管你的美男计成不成功,你都要记我一功。”
嗯?美男计?
周从显看了眼有些得意的姚十三,“……”
算了。
虽然理解错了,但是歪打正着。
此刻百姓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叫好声。
好戏一场接着一场。
杂耍,猴戏,戏法,轮番上演。
怕是平日里过节都没有这么多的人。
还有泠阁里平日里花钱都见不到的蓁蓁姑娘和玉面郎君,也抱着琴出来弹了两曲。
他们纵使被人骂了那么多次,现在听着精彩的琴声,还不是要奉上掌声和喝彩。
姚十三在京城的时候日子虽然不苦,但也从未看过这么精彩的表演。
自从离了京城,她沉迷于赚钱,还从未带着芙儿四处游玩一下。
总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等这次回去后,她要带着两个孩子,哥哥,双儿和魏寻,一起出游!
“好!”
柴思久大叫起来!
姚十三的思绪被打断,吓了她一跳。
而周从显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对面的看台。
公孙敞没有出现,汪情也没有露面。
不对……
他捏着手指微微捻了一下。
随后起身离开了看台。
“诶?不看了?”姚十三看了他一眼。
柴思久借着起身之际,在她低语,“拖住汪令嫣。”
她抬眼扫了一眼,汪令嫣的位置和她隔了两个位置,中间的两个位置是周从显和柴思久。
现在他们两个走了,姚十三眼见着汪令嫣要跟着走。
她一把拉住汪令嫣的手腕。
“汪姐,那是块儿什么石头,罗炭似的。”
现在台上好一些丫鬟端着稀世珍宝,都是大盛朝几乎不能见到的。
汪令嫣看了一眼,“那是墨玉,看着是黑的,但在烛火下却是绿色。”
她挣脱姚十三的手,吩咐后面的丫鬟。
“孟姐喜欢墨玉,交代掌柜稍后送过去。”
她再准备走的时候,又上来一个令姚十三眼前一亮的粉石。
“我要那个。”
这次问都不问了,直接点名就要。
上回在码头上,买的那个簪子,上面那颗粉石,和这个相比。
简直就像是挪动时不心碰碎的碎片!
恐怕那摊主一分钱都没有花!就是在码头上捡的碎片做的。
她还花了八两……
果真是物以稀为贵!
“孟姐还是别太贪得无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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