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锋利。
棠溪尘和陆厌对视一眼都没话。
他们都知道于洋是阵法师中的才，却很少听他提起过去。
“我姐……她不一样。”于洋突然又开口，语气缓和了些，一边看着前方的大路，一边道：“她比我大十岁，我离家那年，是她偷偷给我塞了钱。”
闻言白寻的目光柔和下来：“所以你后来联系她了？”
很多正阳监的事都是白寻处理，所以白寻是清楚于洋的身份的。
富豪父亲隐瞒身份和年轻女孩在一起，随后于洋出生，被发现，于洋母亲不愿接受这样的生活，自己离开了……
于洋从此在于家长大到十七岁。
“嗯。”于洋扯了扯嘴角，语气仍旧平静：“她发现我不争家产，反而松了口气。现在于氏集团都是她的，所以送我这个‘不务正业’的弟弟一个的岛而已，正常。”
真心当然有，但是对于那位来，野心大过真心。
对她来，她自己更重要，这样才好，不会像自己那位母亲一样蠢得被别人骗。
墩墩从棠溪尘怀里探出脑袋，眨巴着大眼睛表情很疑惑：“所以，于洋哥哥现在不开心吗？”
于洋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家伙真的表情，突然轻笑出声。
阳光正好落在他半边脸上，照得他眼角的泪痣格外明显，“没有的事，”
他的语气轻松起来，“早就不在乎了。”
是真的不在乎，他想带朋友们去的原因也是想让她知道，自己不介意从前那些事，虽然他也没资格介意。
还有，让她知道自己过得很好，别总是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明明不喜欢他又对他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
白寻轻轻‘嗯’了一声：“那就听你的吧。”
“不过……”于洋突然恶狠狠地补充，“谁要是敢把我离家出走的事出去，我就用阵法把他困在厕所三！”
“哇！”墩墩惊恐地捂住嘴巴，变成人类宝宝的家伙更加的可爱了，“宝宝不！宝宝最乖！”
它急急忙忙往棠溪尘怀里钻，毛线帽子上的绒球一颤一颤的，不能被抓，宝宝还要吃好多好多吃的。
棠溪尘搂住软乎乎的家伙，捏捏它的肚肚玩。
车内顿时又响起笑声。
阳光透过树影，在于洋的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这个平日里吊儿郎当的阵法师，此刻嘴角带着一丝释然的笑，眼角微微弯起，像是终于卸下了某个沉重的包袱。
墩墩突然爬到棠溪尘膝盖上，手扒着座椅靠背，帽子上的铃铛叮当作响：“于洋师兄～”
它现在对众饶称呼乱七八糟，时而哥哥时而师兄。
“干嘛？”于洋故意板着脸。
“以后宝宝保护你！”家伙挥舞着胖乎乎的拳头，纸做的脸蛋因为激动泛起淡淡的红晕，“谁敢欺负你，宝宝就揍他！”
于洋愣了一秒，随即大笑出声，“行啊，”
他降下车速伸手揉了揉墩墩的脑袋，“等你先学会控制力道再吧，上次是谁一拳把正阳监的试剑石打碎了？”
“那是意外！”墩墩气鼓鼓地辩解，短腿在棠溪尘腿上乱蹬，“宝宝现在可厉害了！”
于洋继续调侃它：“那宝宝猜猜，我们为什么不能去人多的地方玩？”
“为什么呀？”家伙歪着头，其实它根本不在乎去哪里，只要能和这群人在一起就好。
于洋坏笑着从后视镜里看它：“因为某个笨蛋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气，我们怕你一拳打碎商场的大理石柱子，把普通人都吓晕过去。”
“宝宝才不会！”墩墩立刻反驳，但是蓝色的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心虚，胖手不安地揪着棠溪尘的衣角。
欢快的笑声中，车子转过最后一个弯道。
远处的海相接处，碧蓝的海水与湛蓝的空融为一体，一座翡翠般的岛屿轮廓渐渐清晰。阳光洒在海面上，碎成千万片跃动的金光。
白寻看了眼导航，突然问道：“你姐知道我们要去吗？”
于洋得意地单手晃了晃手机，屏幕上的聊界面还亮着：“刚发消息了，她随便玩，本来就是送我的礼物。”
他补充道：“但是别把岛炸了就行，那可是我的养老阵地。”
棠溪尘噗嗤一笑，脑袋靠在陆厌的肩膀上：“我们才二十几岁的阵法师大人居然都要准备养老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陆厌的一缕银发，在指尖绕来绕去，另一边手捏着宝宝肉乎乎的手玩，家伙正在啃着陆厌给的烤鸡腿。
于洋理直气壮：“那是，干我们这一行，都是穷鬼，当然要找好退路。”
海浪声越来越清晰，带着咸味的风从车窗缝隙钻进来，吹乱了每个饶头发，墩墩兴奋地扒着车窗，鼻子贴着玻璃：“海！是大海！”
它的呼吸在窗上呵出一片白雾，又很快消散，家伙觉得好玩，凑过去又哈了一口气，然后胖手画了一个的爱心。
车子驶向码头，海风渐渐变得强烈，混着咸湿的气息涌入车窗。
竹念在颠簸中醒来，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毛衣的衣领歪到一边，露出锁骨处未愈的伤痕：“我们到海边了吗？”
白寻低头看他，伸手替他整理好衣领遮住那道疤痕：“嗯，去于洋的私群屿。”
竹念瞬间瞪圆了眼睛，整个人都清醒了：“什么？！于洋有私群屿？！”
他猛地坐直身子，差点撞到白寻的下巴，“他不是穷得连泡面都要蹭我的吃吗？上次买符纸还跟我借了五百块钱没还！”
于洋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车子在路上打了个S弯：“闭嘴！那是因为我接的那个案子功德金还没到账！”
墩墩被晃得在棠溪尘怀里滚了半圈，手里的鸡腿差点飞出去。
陆厌眼疾手快地扶住它，顺手又给它擦了擦油乎乎的嘴，“脏宝宝。”
家伙才不管他怎么，爬回棠溪尘怀里，然后继续吃。
竹念：“岛主啊……”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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