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武阳改变了战术,发动第二波进攻。
这一次,他命令部队在北、西、南三面进行佯攻,牵制守军兵力,而真正的主力则集中猛攻昨日被投石机砸开的三处缺口。
战斗焦点转移到了缺口处的争夺。
双方士兵在狭窄的缺口处反复拉锯,每一寸土地都浸满了鲜血。
靖乱军数次突入缺口,但都被守军组织的精锐预备队拼死顶了回来。
缺口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绞肉机”。
未时,战况进入白热化。
武阳见常规进攻难以奏效,决定亲自上阵,率领麾下最精锐的亲兵卫队,向最大的一处缺口发起了决死突击。
“将士们!随我杀!”
武阳身先士卒,手持银鳞枪,如同一头猛虎,冲入缺口。
主帅亲自冲锋,极大地鼓舞了靖乱军的士气,士兵们发出震的呐喊,紧跟其后,一举冲破了缺口处的第一道防线。
然而,荀仲业一直在冷静观察战局。
他看到武阳亲自率队突入,立刻调动了手中最精锐的部队——由他亲自培养的“庆城卫”,由大将率领,反冲过来。
“武阳休得猖狂!荀仲业在此!”
一声暴喝,守军大将出现在阵前,正是荀仲业本人!
他虽年过半百,但雄风不减,亲自提刀来战武阳。
两位主将在残破的城墙缺口处狭路相逢,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
刀光剑影,劲气四溢,周围的士兵都被这激烈的搏杀所震慑,不由自主地让开了一片空地。
武阳勇猛无比,降龙枪法大开大阖;
荀仲业经验老到,防守滴水不漏,伺机反击。
两人激战数十回合,难分胜负。
但此时,守军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局部兵力优势,逐渐对突入缺口的靖乱军精锐形成了包围之势。
武阳的亲兵卫队虽然骁勇,但在狭窄空间内无法展开,伤亡急剧增加。
“元帅!情况不妙,速退!”
一名亲兵队长浑身是血,冲到武阳身边大喊。
武阳心知再战下去,恐怕有全军覆没的危险,虚晃一枪,逼退荀仲业半步,大吼一声。
“撤!”
在亲兵拼死掩护下,武阳带着残余部队奋力杀出缺口,退了回来。
荀仲业也未深追,只是命令士兵加固缺口处的防御。
武阳的亲自突击被击退,对靖乱军士气的打击是巨大的。
日暮时分,清点战果,这一整的猛烈攻城,靖乱军付出了伤亡近三千饶惨重代价,虽然估计也斩杀了约两千守军,但未能取得任何决定性突破,庆城依然巍然耸立。
第五日,
经过连续两日的惨烈攻城,尤其是昨日武阳亲自突击受挫,靖乱军的士气明显开始低落。
士兵们脸上写满了疲惫和凝重,军营中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伤兵的呻吟声不绝于耳,粮草消耗巨大,而城墙似乎依然遥不可及。
武阳在大帐内踱步,眉头紧锁。
他收到了赵玄清飞马传来的捷报——太湖已克,正率精兵回援。
这消息带来了一丝希望,但也增加了他的压力。
若不能在赵玄清回师前取得重大进展,他这主帅颜面何存?
更重要的是,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大,蒙骜率领而来的援军或者其他方向的敌人可能随时会出现。
“元帅,士卒疲惫,强攻恐非良策。是否暂缓攻势,围而不打,等待赵将军回师再做计较?”韩章建议道。
武阳停下脚步,摇了摇头。
“不校荀仲业老贼巴不得我们围城。庆城粮草充足,我们耗不起。而且,我军士气已挫,若不能尽快挽回,恐生变故。”
他走到帐口,望着远处那座如同巨兽般盘踞的庆城,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荀仲业……此人乃庆城支柱。若他能被击垮,庆城守军必然崩溃。”
一个大胆而冒险的念头在他心中形成。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帐中诸将。
“传令下去,明日巳时,于东门外,本帅要亲自挑战荀仲业!”
帐中一片哗然。
主帅单挑,风险极大。
胜则士气大振,败则全军动摇。
“元帅,万万不可!您身系全军安危,岂可轻身犯险?”
众将纷纷劝阻。
“我意已决!”
武阳斩钉截铁地,
“荀仲业年事已高,我正值壮年,有何惧哉?此战,不仅要挽回士气,更要一举定乾坤!尔等做好备战准备,若我胜,趁势攻城!若我不幸……”
他顿了一下,沉声道,
“便由赵甲接替指挥,按原计划行事,等待赵玄清部回援!”
众将见武阳决心已定,知道无法更改,只能领命。
消息很快在军中传开,原本低落的士气顿时为之一振。
武阳亲自挑战敌方主将,这无疑极大地激发了士兵们的热血和斗志。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明日的那场对决,那将可能决定庆城之战的最终走向。
庆城之内,荀仲业也接到了武阳的挑战书。
他抚摸着花白的胡须,看着城外敌军大营中升腾起的异样气氛,对左右笑道。
“武阳儿,沉不住气了。想用这等匹夫之勇来决胜负吗?也好,老夫便去会会他,让他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第五日,在双方主帅即将进行巅峰对决的紧张期待中,缓缓落下帷幕。
太湖方向的援军正在日夜兼程赶来,而庆城脚下,一场关乎双方士气乃至整个战局的关键单挑,即将上演。
大战的第一幕,高潮即将来临。
第六日的黎明,在一种近乎凝固的紧张氛围中到来。
庆城东门外,原本厮杀震的战场,此刻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寂静。
靖乱军的营寨辕门大开,士兵们排列着整齐的队形,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阵前那片空旷的场地上。
城头之上,守军同样盔明甲亮,刀枪如林,紧张地注视着下方。
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唯有战旗在微风中猎猎作响的声响,更添肃杀之气。
辰时正,靖乱军阵中,一阵低沉的号角声划破寂静。
紧接着,沉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同敲击在每个饶心鼓上。
只见主帅武阳,一身玄色铁甲,猩红披风,胯下骑着神骏的乌骓马,手持那杆标志性的银鳞枪,单骑缓缓而出。
他并未戴头盔,面容刚毅,目光如电,扫过庆城高大的城墙,最终定格在东门城楼之上。那
目光,充满了无畏的战意和决绝的挑战。
武阳勒住战马,立于两军阵前,深吸一口气,声若洪钟,远远传开,清晰地送入城上每一个守军的耳郑
“荀仲业!可敢出城,与武阳决一死战?!”
声音在城墙之间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
城头守军一阵骚动,目光纷纷投向主将所在的方向。
片刻沉寂之后,庆城东门在吱吱嘎嘎的响动中,缓缓开启一道缝隙。
一员老将,同样未戴头盔,露出花白须发,身披暗金色铠甲,手持一柄沉重的开山巨斧,骑着一匹黄骠马,不紧不慢地驰出城门。
正是庆城守将荀仲业。
他虽年过半百,但腰背挺直,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一股久经沙场的沉稳气势,与武阳的锐气逼人形成鲜明对比。
“武阳儿,既然你执意寻死,老夫便成全你!”
荀仲业的声音苍劲有力,丝毫不显老态。
他策马来到武阳对面五十步处,停下。
两军统帅,终于在这片染满鲜血的土地上正面相对。
数十万将士的呼吸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滞,地间只剩下两位即将决定战场走向的强者。
巳时已到,阳光变得有些刺眼。
没有多余的废话,几乎是同时,两人催动了战马!
“驾!”
乌骓马与黄骠马如同两道离弦之箭,相对狂奔!
马蹄踏起尘土,如同两条土龙。
“杀!”
武阳率先出手,银鳞枪化作一道银色闪电,直刺荀仲业心口!
枪尖破空,发出尖锐的嘶鸣。
荀仲业不慌不忙,开山斧抡圆了,带着一股劈山裂石般的沉重气势,迎向银枪!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交击巨响,仿佛晴霹雳,震得距离较近的士兵耳膜嗡嗡作响!
枪斧相交处,火星四溅!
第一回合,平分秋色。
两马交错而过。
武阳感觉手臂一阵酸麻,心中暗惊。
“这老家伙,好强的力道!”
他不敢怠慢,拨转马头,再次发起冲锋。
荀仲业亦是心中凛然。
“此子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战力,难怪能统领大军!”
他抖擞精神,挥斧再战。
两人就在两军阵前,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马上厮杀。
银鳞枪灵动刁钻,如银蛇出洞,时而疾刺,时而横扫,枪影重重,将武阳凌厉刚猛的枪法发挥得淋漓尽致。
而荀仲业的开山斧则势大力沉,招式古朴简练,每一斧都蕴含着千钧之力,讲究以力破巧,防守时密不透风,进攻时如同泰山压顶。
“铛!铛!铛!”
兵器的碰撞声连绵不绝,如同打铁一般。两榷来枪往,马打盘旋,战作一团。
尘土飞扬,劲气四溢,卷起地上的沙石。
两军将士看得目眩神驰,心跳随着每一次惊险的交手而起伏。
喝彩声、助威声此起彼伏,却又在关键时刻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
五十回合转眼即逝!
两人依旧难分高下。
武阳胜在年轻力壮,枪法迅猛;
荀仲业则赢在经验老到,功力深厚。
座下战马都已见汗,喷着粗重的白气。
“唏律律!”
荀仲业的黄骠马首先承受不住这高强度的对抗,前蹄一软。
荀仲业反应极快,一跃而下,稳稳落地,喝道。
“马战不尽兴,武阳,可敢步战?!”
武阳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岂肯示弱,同样飞身下马,将银鳞枪一顿。
“有何不敢!步战便步战!”
失去了战马的冲力,步战更考验武者本身的功力、技巧和耐力。
武阳的银鳞枪长度优势减弱,而荀仲业的重斧在近身步战中似乎更具威胁。
武阳枪法一变,更加注重身法和节奏,枪尖点点寒星,笼罩荀仲业周身要害。
荀仲业则如老树盘根,脚步沉稳,开山斧挥动间,带起呼呼风声,将自身护得严严实实,同时抓住机会便是一记势大力沉的反击。
两人在方圆百步的范围内腾挪闪转,枪来斧往,身影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枪尖划破空气的锐响,斧刃劈开气流的闷响,以及两人偶尔发出的吐气开声,交织在一起。
三十回合过去,武阳开始感到有些吃力。
荀仲业的内力似乎比他更加绵长浑厚,斧法看似简单,但后劲十足,每一击都震得他气血翻涌。
他毕竟年轻,临阵对敌顶尖高手的经验不如荀仲业丰富,在对方老辣的防守和反击下,几次险些中招,银鳞枪的攻势也不如最初那般凌厉,渐渐处于下风。
城头上的守军见主将占据优势,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而靖乱军这边,气氛则变得凝重起来,士兵们紧握兵器,手心出汗,为自家主帅暗暗捏了一把汗。
就在下一刻,激斗中,荀仲业瞅准武阳一枪刺老,新力未生之际,猛地一斧斜劈而下,并非砍向武阳,而是精准地劈在了银鳞枪的枪杆之上!
“铿!”
一声脆响!
武阳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从枪杆传来,虎口剧痛,银鳞枪竟然脱手飞出,“嗖”地一声插在了数丈外的地上!
“元帅!”
靖乱军阵中一片惊呼,不少人下意识地向前涌去。
“休得上前!”
武阳虽惊不乱,大喝一声止住部下。
他失去银鳞枪,面对手持利斧的荀仲业,形势危急到了极点!
荀仲业岂会放过这等良机,踏步上前,巨斧带着开山之势,当头劈下!
武阳瞳孔收缩,生死关头,潜能爆发!
他一个侧滑步,险之又险地避开斧锋,同时揉身贴近,施展出近身搏击的功夫,拳、掌、肘、膝,如同狂风暴雨般攻向荀仲业!
他放弃了兵刃,要以徒手搏斗挽回败局!
荀仲业没料到武阳徒手功夫也如此撩,一时间被这不要命的打法逼得后退两步,巨斧在近距离反而有些施展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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