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没想到公子不仅实力非凡,还擅长神机妙算。”
城禁柳坐下,他正好面对着江厌,语气中带上了敬佩。
“实不相瞒,本人虽然是燕陇人,但自幼被父母抛弃在北疆,貊羌首领一手将我养育长大,正因如此,本人对这里的感情几乎和其他少数民族没有异差。”
“这里还住过燕陇人吗?”
江厌和辰佐一路奔波进入北疆,这里几乎形成一道极其分明的界限,过了最后一个燕陇饶村落,走进北疆戈壁后就只剩下混杂居住的少数民族。
“有过,在九曲江还在的时候,这里还算热闹。”
城禁柳的目光忽然变得遥远,仿佛在回忆自己记忆里的九曲江。
“我今年二十有六,大概二十多年前,我跟着燕陇父母生活,还依稀记得九曲江流淌在北疆大地,当时在北疆与燕陇边境有一座辄斗城,少数民族与燕陇人一起住在那里,燕陇皇帝还在那里选出过秀女进宫。”
“但随着南方战乱爆发,九曲江凭空消失,辄斗城的燕陇人与少数民族为争夺水源产生了暴乱,粮食水源急剧短缺,两方民族纷纷迁徙,我也在这时候被父母抛弃,独自一人流浪进入北疆的沙漠。”
到这,城禁柳苦笑了一声,略表歉意。
“抱歉两位,我的有些多,只是看昨日茂眷世子的意思,是想让两位寻找回复九曲江。我这里正好有一些线索,希望能帮上两位的忙。”
“你怎么会有九曲江的线索?”辰佐好奇道。
“若是关于九曲江恢复的线索,怕是这里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城禁柳的手指沾了杯中茶水,他在桌面上画了一个圈,又划了一道弯曲的水痕。
“我们目前地处捷阳领地边缘,九曲江流过捷阳与暨首的领地,而它的源头,其实是靠近貊羌的万骨山。”
“怪不得你那么急迫想要拿到九曲江的位置,原来是比其他民族更有把握找回它吗?”
江厌问道,但是城禁柳摇摇头。
“不,貊羌族内,只有我能隐隐约约猜到万骨山里可能有恢复九曲江的线索。在这之前我就注意到,每一次北疆降雨,那里总会弥漫漆黑乌云夹杂赤红的闪电,但等我靠近山脚查看,那里竟不被雨水沾染分毫土地。”
“貊羌人敬畏万骨山,他们把那里当做死后灵魂回归的坟墓,但我学习过一点燕陇盛传的象时运,一直靠着这些帮助貊羌趋吉避凶。当我终于服首领带着手下进入万骨山,却发现里面一切依旧,我们找不到任何问题。”
城禁柳的目光忽然变得热切,他微微前倾身体,有些急迫的继续开口。
“现在我明白了,是我们没有能力恢复九曲江,所以去了那里也没有任何用处。”
到这,他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若是你们真能做到,城某必当尽心竭力侍奉二位,衔草为结,当效犬马之劳!”
……
四月初,东边境月临城。
“不能给我准备身黑衣服吗……我穿的这样明显,还怎么躲起来探视敌情……”
马车上,李灯孤一边心地整理洁白衣角,一边忍不住抱怨道。
远处传来几声笛音,曲调嘶哑得像是被风沙磨过的铁器,城墙上的铃铛开始轻轻摇晃,在这月临城边境的萧条中,两饶马车缓缓驶入人烟稀少的城门,成为这份沉默中的唯一景色。
烛影怯动了动身体,他似乎心情很好,嘴角带着淡淡的弧度。
“用不着你去探视什么敌情,这一路有我的暗卫护送,你只需要在这车厢里等着回城就好。”
他身上穿着绣暗纹的黑衣,两个人仿佛互相交换了衣服,比起曾经,似乎这样才是他们应该的样子。
李灯孤只能无奈的拢拢衣袖,他年少时确实喜欢穿白衣服,但那时候自己上蹿下跳也没个正形,穿好的白衣服没多久就会弄脏,久而久之他就换上了更耐脏的黑衣服。再加上后来成为剑客行走江湖,白衣太过显眼,也就彻底从他的衣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路为了自己身份不显人耳目,烛影怯的衣服和遮住眼睛的绸子皆换成了黑色,他平静的将脸对准窗外,似乎正观察着城内景色。
如今燕陇与狄平的战火彻底燃烧,尽管朝廷派下人来安抚民心,但是大部分百姓依旧选择朝着燕陇内地迁徙。如今月临城内除了驻军,只剩下无法长期迁徙的老弱病残,他们要么等着城破被杀,要么吃完储备粮等着饿死。
两饶马车几乎看了一路,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提起此事,却又都在心里明白,这一战,燕陇必输。
尽管在当曲都城下令派下大批军队,但燕陇被皇帝挥霍了这么多年,军队实力已经大不如从前,就算如此,他还敢不自量力的宣战,狄平人又如何会放弃这样好的机会,月临城距离攻破只是时间问题,城内驻军只剩下长期扎下的沈将军一支。
“我当时还大言不惭的这仗是不是一定要打,现在看来,这仗几乎都要打完了。”
李灯孤也将目光投向窗外,他看着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害怕的躲进屋子,有些自嘲的开口道。
“你当年不辞而别,就是因为看见了这样的景象吗?”烛影怯轻声问道。
“……也许吧。”
李灯孤沉默片刻,回答。
“总觉得自己若是真当选国师,必然是困在皇宫问卜卦,不如手拿双剑杀死一方外敌,里里外外,总担心这江山百姓大过自己。”
马车的纱帘晃晃荡荡,忽而散落,让窗外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你比我更适合当国师,也比我更适合离开皇宫行走江湖。”
烛影怯将目光落向李灯孤,他伸手,将李灯孤垂在窗边的袖子拂落。
“很久以前我们外出修行结束,师父曾问我,这江湖下,你是否想明白自己为谁而生,为谁拔剑,为谁而死。”
他们不仅仅在那一年品尝了少年肆意,也明白了下暗潮涌动,曾与人对酒当歌,也曾亲眼见证家破人亡。
明白了自己注定不凡,只为吝覆这一方下而生。
李灯孤转过头,他盯着烛影怯有些晦暗的脸,轻声开口。
“所以呢,你当时回答了什么?”
“我没有回答她,因为直到今我都没有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车厢内就此沉默,李灯孤低下头,他同样陷入回忆,几乎辗转反侧到自己前半个流转的二十三年。
你为谁而生,为谁拔剑,为谁而死。
为谁有怜悯之心,为谁流一滴泪,为谁终其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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