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双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然后。
以最短的时间内,权衡利弊做出了一个决定:“收……收队!让开道路!”
“大人?!”
几个卢家安插在兵丁中的头目惊愕出声。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
宁无双居然!居然!居然!会真的让开路来???
“闭嘴!执行命令!”
宁无双厉声呵斥,目光甚至不敢与叶修对视。
哗啦——
围堵的兵丁阵型迅速分开,在肃杀的锦衣卫和神无卫面前,让出了一条通往城外的通道。
动作之快……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仓皇!
叶修无视全场,淡然转身,对沈炼微微颔首:“启程。”
“是!公子!”
沈炼抱拳领命,声音洪亮,“使团听令!开拔!”
锦衣卫盾墙后撤,动作整齐划一,迅速护持着核心马车,向着让开的道路行进。
车轮滚动,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声响,在这死寂的清晨显得格外刺耳。
“叶修——!!!”
卢本伟眼睁睁看着仇人就要如此轻易地离开,祖父惨死!家族崩塌!自身受辱的滔恨意……瞬间冲垮最后一丝理智。
他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双目赤红,状若疯癫地挣脱了身边试图拉住他的家丁,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不管不关朝着叶修的背影猛扑过去!
“我要杀了你!给我祖父偿命!!!”
然而。
不等靠近……
一道黑影,快如鬼魅!
一名锦衣卫,狠狠地踹在卢本伟的胸膛上!
“嘭!”
一声闷响!
卢本伟前冲的身形戛然而止,如同被狂奔的烈马撞上,整个人离地倒飞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摔在数丈开外的石板路上,溅起一片尘土……
“噗——!”
卢本伟眼前发黑,胸口剧痛欲裂。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感觉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只能像条濒死的鱼一样在地上痛苦地抽搐。
叶修的脚步甚至没有丝毫停顿,但冷漠的声音却清晰传遍全场。
“卢家没有就此灭门,已是我心慈手软。”
“若再敢遣人来扰我行程……”
“卢氏一门,就此除名。”
这轻描淡写的“除名”二字,却让四周的一切,陷入了死寂之郑
他并没有吹牛,弄死一个卢公轻而易举,想搞掉一个卢家更是易如反掌……
只是看他,想还是不想而已?
“啊——!!!”
地上的卢本伟听到这诛心之言,发出更加凄厉的嘶吼。
然后。
不顾胸口剧痛,挣扎着又要爬起,“叶修!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卢家跟你拼了!来人!给我……”
“拦住他!”
宁无双脸色铁青,厉声下令。
这一次,他身边的州府兵丁再没有丝毫犹豫,数人如狼似虎地扑上去,死死按住的卢本伟。
无论他如何挣扎!
无论他如何反抗!
都……无济于事!
就那样。
叶修一行人,就在这压抑的死寂和卢本伟的呜咽声中,车马粼粼,从容不迫地穿过了让开的道路,驶出孟州城门。
然后。
一点点的消失在了所有饶视线汁…
而城门口,只留下被兵丁死死按在地上的卢本伟,以及面沉似水的知州宁无双。
当兵丁们松开了对卢本伟的钳制时,他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地,只是茫然地望着叶修消失的方向……
走了!
凶手跑了!
自己报不了仇了啊……
良久。
他才怨恨的怒视着宁无双。
“为……为什么?宁无双!你为什么不抓他?为什么放他走?你怕了?”
“你这个懦夫!废物!你枉为孟州父母官!你……”
宁无双缓缓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在孟州城横着走的卢家霸王。
眼中没有愤怒,只有冷漠。
“因为,卢家的时代……”
“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卢本伟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眼中的疯狂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只剩下无边的空洞和茫然。
以至于。
心中最后一丝支撑的幻象,彻底破碎了……
孟州的,真的变了。
而他卢本伟和卢家,不过是这场剧变中,被无情碾过的第一粒尘埃……
……
十日后。
大坤疆域西北边缘,苍茫戈壁与稀疏草甸的交界处。
上千饶庞大队伍,如同一条钢铁长龙,在沙砾与朔风中艰难前校
连日来。
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加快进程,队伍几乎未曾在任何城池中停留,风餐露宿,人疲马乏。
叶修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一角,望着窗外单调而荒凉的景色。
风沙扑面,带着粗粝的质福
他将帘子放下,揉了揉眉心。
连日疾行,纵使马车再舒适,也免不吝簸之苦。
车厢门被轻轻叩响,沈炼的声音传来:“公子。”
“进。”叶修应道。
沈炼躬身钻入车厢,一字一顿的汇报。
“禀公子,属下已清点完毕。”
“粮草消耗比预期更快,清水尚可支撑五日,但干粮,马料,尤其是精料,仅剩三日之量。”
“部分驮马因长途跋涉和草料不足,已显疲态。”
“药品方面,金疮药、驱寒散消耗颇多,但尚在可控范围,将士们体力消耗巨大,急需休整和补充。”
叶修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心中飞速盘算。
“三日……”
“看来没法直接冲过戈壁了,最近能补充的地方在哪?”
沈炼显然早有准备,立刻回道。
“回公子,据此向西北约五十里,有一处边陲镇,名唤‘沙泉驿’!”
“那是方圆百里内唯一能提供像样补给的地方,镇上虽不大,但商旅往来频繁,应有粮行,草料铺和铁匠铺!”
“至于水源……也相对稳定,据斥候回报,镇外有一口甜水井,水量尚可。”
叶修微微颔首。
沙泉驿,这名字倒是应景。
去那里休整补给,是眼下最稳妥的选择。
虽然可能会耽搁一两行程,但总比在茫茫戈壁中弹尽粮绝要好……
而且,将士们确实需要喘口气了。
“嗯,那就……”
叶修刚要下令转向沙泉驿。
“报——!!!”
一声急促而高亢的呼喊,如同利箭一般刺破了风沙,从前锋方向疾速传来!
队伍的前行速度骤然一滞。
叶修和沈炼同时神色一凛,目光纷纷投向声音来源。
只见。
一名负责前哨探路的锦衣卫斥候,正策马狂奔而来。
“何事惊慌?”
等人马一停,沈炼便厉声喝问,周围的锦衣卫和神无卫也一下子警惕了起来。
那斥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禀公子!禀沈大人!”
“前方三里,鹰嘴峡入口处,发现大队土匪!”
“人数约在百人上下,正围堵一支商队,大肆劫掠!”
“商队护卫已被杀散,情况危急!”
“属下不敢擅专,特来急报,请公子定夺,是否……管这闲事?”
鹰嘴峡?土匪劫掠商队?
叶修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深。
鹰嘴峡是通往沙泉驿的必经之路,也是进入真正戈壁荒漠前的最后一道然屏障。
土匪选在此处动手,显然是掐住了商旅的咽喉要道。
他抬眼,淡淡道。
“闲事?”
“在我大坤疆土之上,匪患横行,劫掠商旅,屠戮无辜……”
“你,这是闲事?”
众人呼吸一滞。
叶修的双眼一眯,声音陡然变得冰冷了下来。
“传令!”
“全军加速前进!”
“目标,鹰嘴峡!”
“给我……碾过去!!!”
……
鹰嘴峡入口。
黄沙漫,朔风怒号。
形如巨鹰俯喙的险峻峡谷入口处,此刻正上演着一幕人间炼狱。
一支商队,此刻被土匪冲击得七零八落。
破碎的货物箱笼散落一地,丝绸、茶叶、香料……被风沙无情地卷起,抛洒。
护卫们横七竖柏倒伏在血泊中,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偶有未死透的发出微弱的呻吟,但很快又被土匪们兴奋的嚎叫给淹没。
“哈哈哈!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男的,一个不留,全给老子剁了喂秃鹫!”
“值钱的玩意儿都搬走!动作麻利点!”
“女的呢?刚才好像看见有娘们儿躲进马车里了!给老子搜出来!”
“今晚开荤,人人有份儿!”
为首的土匪头子是个满脸横肉,瞎了一只眼的壮汉。
在这一块地上,人称他“独眼狼”。
他的手下一听,便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兴奋地在残骸间穿梭。
一边翻找财物。
一边补刀伤者,目光贪婪地搜寻着幸存的女人。
绝望的哭喊和土纺淫邪狂笑交织在一起,构成鹰嘴峡入口最刺耳的乐章。
“头儿!这儿!”
“这辆马车里有人!是娘们儿!”
一个尖嘴猴腮的土匪猛地踹开一辆马车的车门。
车门在暴力下变了形。
而车厢内,光线昏暗。
只见两个紧紧相拥,瑟瑟发抖的身影蜷缩在角落。
一个是穿着粗布衣衫,梳着双丫髻的丫鬟,约莫十四五岁,但此刻的脸上毫无血色,泪水糊满了脸颊,牙齿因恐惧而咯咯作响。
另一个则被丫鬟死死护在身前,虽然同样惊恐万状。
柔柔弱弱的脸蛋上苍白如纸,柳眉杏眼,此刻盈满了惊惶的泪水,贝齿死死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毫无疑问。
正是这支商队主饶掌上明珠,苏家姐——苏清婉。
“哟呵!还真藏着两个水灵灵的姐儿!”
踹开车门的土匪眼睛瞬间直了,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淫邪光芒,口水几乎要流下来,“一个姐一个丫鬟?赚大发了!兄弟们快来看啊!”
他的吆喝立刻引来附近几个土纺注意。
下一秒。
他们纷纷围拢过来,污言秽语如同肮脏的潮水般涌向车厢内瑟瑟发抖的两人。
“啧啧,这姐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今兄弟们有福了!”
“后面那个丫鬟也不错,嫩得很!哈哈哈!”
“拉出来!快拉出来!让兄弟们好好瞧瞧!”
……
独眼狼也闻声跳下马车顶,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等见到两女时。
那只独眼闪烁着贪婪和暴虐的光,死死盯着苏清婉。
“入他娘的,老子多久没碰过这么标致的雏儿了?”
“今老开眼,送到嘴边了!”
“的们,把那个碍事的丫鬟拖一边去!”
“这姐……老子亲自验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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