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董,就这么放他们走了?”蒋秘书义愤填膺,咬牙切齿地看着两个离开的背影。
“不然,你去杀了他们?”陆正堂阴鸷地看着他。
“去叫陆萧望来见我。”陆正堂深吸一口气,道。
蒋秘书欲言又止,最终应下,走出书房。
这件事三个人之间心知肚明,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陈添易的把柄在夏筠之手上,夏筠之和方卿眠联手拿下了这么大利润,想必方卿眠在夏筠之那里还是有三分薄面的,所以方卿眠敢堂而皇之的威胁他。
陈添易手上.......
陆正堂眯着眼睛,他暂时不能动方卿眠,不过陈添易活着,就是个麻烦。
陆满舟牵着方卿眠的手上了车,栾朗坐在驾驶位,看到人来了,打火开车。
“手怎么回事?”陆满舟侧过脸,问她。
“自己弄的。”方卿眠你回答得很声。
“实话。”陆满舟转身,掐住她的下巴,逼她抬头对视。
“真是自己弄的。”方卿眠有些无语“前晚上跟你吵架,砸你的时候碎瓷片割伤了手,没发现。”
栾朗无语了,难怪那他陆满舟太激烈了,头磕到床板了,陆满舟会生这么大的气,原来是被方卿眠砸的,不是两个人.....
他一拍脑门,怪自己鲁莽。
栾朗在前面开车没忍住,笑出了声,一阵阴森恶寒的感觉从身后传来,栾朗看了一眼后视镜,陆满舟死死地盯住他,他吓得抿紧嘴唇,不敢在发出一点声音。
陆满舟沉默了一路,没有话,方卿眠也懒得搭理,栾朗故意,车开得非常慢,直到了唐恬恬公司楼下,方卿眠看了一眼陆满舟,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方卿眠。”
陆满舟扼住她的手腕,他用力一拉,一瞬间,她又被重新扯回车里,跌撞在他的胸前,温热的气息,薄荷古龙水的味道像鬼一样地缠绕着她,一点点卷席着她的鼻腔。
还未等她开口,陆满舟先出了声:“陆正堂跟你什么了?”
方卿眠一愣,抬头,他的眸色很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黑渊。
“没什么。”方卿眠看着他回答,良久,她道:“那你呢,你怎么会忽然出现。”
陆满舟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她不是傻子,她前脚刚进了陆家的老宅,没有多久,陆满舟就来了,今如果不是陆满舟在,陆正堂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恰巧回老宅有点事。”陆满舟道。
“这么巧?”她扬了扬眉,问她。
“就是这么巧。”陆满舟话,脸不红心不跳。
“是为了监视我,看看我究竟跟陆正堂了什么,了多少,是吗?”她冷声问道。
“你就断定,我一定是为了监视你,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跟陆正堂勾结吗?”
“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出第二个原因。”
方卿眠挣扎,却被他越按越紧。
她不是没想过别的原因,可是现在两饶关系,她拿不准,出来,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她骄傲,要面子,何必走出这一步,身陷囹圄。
良久,陆满舟发出一声闷笑:“这么久了,你还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栾朗看着心焦,忍不住开口:“太太,其实......”
陆满舟一个眼神警告,他憋了回去。
“如果真的是我监视你,想知道你有没有和陆正堂合谋,你又会怎么对付我呢?”他垂眸,望着她浓密乌黑的头发,沾着淡淡的玫瑰香味,沁人心脾。
“无谓对付。”方卿眠得很平静,在他怀里,片刻的宁静:“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事情之后的走向如何,我已经不在乎了。”
“达成了?”陆满舟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懵然暴怒,掐起她的下巴抬头,仰视着他:“你的意思是,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对吗?”
“对。”方卿眠死死地盯着他,从车里的温度打得很低,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的伸出汗珠,一点晶莹细密的汗水落在她的鼻尖额角,像是早晨露珠沾满额荷叶,一点点地晕开。
“可惜我的夫人,对我还有莫大的价值,让我不忍心放开呢。”他眼神忽明忽灭的像是一个火把,侵蚀着一点一滴,一草一木。
“你想让我帮你对付陆正堂,对吗?”她话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一根羽毛,漂浮在空气了,方卿眠现在心里也没有底,现在陆满舟对付陆正堂的筹码完全够用,只要确定了陆家后院池子下面的密道里,如果真的是现金,那么陆正堂一定背上官司,跑都跑不掉。
如果再加上十年前庞青梅的死因,陆正堂无法翻身。
“之前,你答应过我,帮我查清楚母亲的死因,你还记得吗?”
他问。
“记得。”
方卿眠开了口,道。
“替我做完最后一件事...”他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昨晚最后一件事,再吧。”
方卿眠愣愣地看着他,没话。
“傻了?”他扬眉,看她。
她摇了摇头。
“在这件事完成之前,希望我么你能和平共处,做好一对外人眼里的恩爱夫妻。”他伸手,帮她拢了拢发丝,乌黑的长发在指尖倾泻而下,缠着他的指尖。
“你也是。”方卿眠顺手将发丝挽起“楚映梨对你来,如果没用的话,就送走。”
陆满舟轻轻“嗯”了一声,方卿眠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下了车。
车窗外,是林立的高楼,车水马龙的街道,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她忽地油然而生一种身不由己的悲凉。
她记得,在大昭寺求签,师傅她,谋算从心,上上大吉。
她想,请问是准的,诸事谋算,顺遂从心,只是她忘了,得失相应,她有求,必有所失。
“方卿眠。”
陆满舟隔着车窗叫住了她:“搬回家住吧。”
没等她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开走了。
唐恬恬看着方卿眠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几乎激动得快要哭出来了,她一把搂住方卿眠,问道:“陆正堂没有怎么你吧。”
方卿眠瞥了她一眼:“是你告诉陆满舟的?”
唐恬恬坦然自若地点零头:“对啊,是我。”
“可是你这样跟他,他忽然发现,我们两现在的关系真的挺尴尬的。”
唐恬恬无语:“有什么尴尬的,睡都睡过了.....”
方卿眠上前一步捂住她的嘴:“不是大姐,你什么啊,青白日的,你怎么这么口无遮拦啊。”
“实事求是啊,”唐恬恬顿了顿,继续道“而且比起尴尬,我更害怕你的命丢在那了。”
“不是,你真觉得陆正堂会在那杀了我吗?”方卿眠扭头看她,不可置信“大姐我好歹。”
唐恬恬捂住了她的嘴,制止了她即将要出口的话:“永远不要低估人性的下线。”
下班时间,陆满舟的车按时定点的停在了唐恬恬的公司楼下,方卿眠刚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就看到远处陆满舟的车,张扬的,司机和秘书都没有来,他亲自接上方卿眠。
隔着昏黄的路灯,她远远地看着他,斜倚在车边,一身黑色的西装,右手的无名指与中指夹着一根香烟,半敞的衣领。
方卿眠想起了不久前的雨夜,那细雨迷蒙,他也是站在路灯下,撑着雨伞,那株被上苍怜悯的枯树难得枝繁叶茂,可却不知在何时,又仓促枯萎。
人群中,陆满舟看到了她,站在那里,亭亭而立,他顺手掐掉了手中的烟,静默地注视着她穿过人群,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
距离很短,可他等待了一个漫长的世纪,方才盼到她。
“走吧。”
她拉开车门,坐上了车。
“今怎么想起来接我的?”
方卿眠你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对着化妆镜补了口红。
“既然对外恩爱,也不能让别人起疑,对吗?”他得坦然,甚至没有侧眼,看方卿眠一眼。
方卿眠冷笑一声,撇过头,没有话。
接下来的几,两个人就这么诡异又平静地相处着,方卿眠甚至恍惚地生出错觉,之前的种种似乎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们就像是一对平凡的夫妻,恩恩爱爱,如胶似漆。
方卿眠约见了谭春枝。
红楼歇业整顿,所以两人约在了临安茶坊。
“上一次见谭老师,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方卿眠斟了两杯茶,一杯放在自己的面前,一杯放在谭春枝的面前。
“陆太太如今春风得意,我也不敢登高门,生怕有攀龙附凤的嫌疑。”
谭春枝两套话,明面是恭维,背地里是挖苦。
方卿眠无偿转让陆氏股份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外头七嘴八舌,话难听。最多的还是聚焦在方卿眠和夏筠之之间的私情,外人嘴里,什么奸夫淫妇,得格外难听。
谭春枝从来不喜欢卷进这些风言风语里,毕竟方卿眠当时确确实实的帮过她。谭春枝虽不如她们一般奚落方卿眠,她更在意的是个人利益的得失。方卿眠现在得罪的是陆满舟和陆正堂,得难听些是吃里扒外。
日后在陆家的日子,很难会如何。
现在跟她站上关系,以后若是陆正堂真的清算,只怕自己要遭殃。
“谭老师您这话,就是在打我的脸。”方卿眠冷笑,见风使舵在这个裙子里,她看多了,只是不曾想到有一,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当年,谭老师为了艺术奉献牺牲,生育困难,我拉了谭老师一把,带你去见宋承安,宋叔叔您怀上,开了药方,您就一定有希望,我为您做了这么多,怎么谭老师是一点都不动容,还要忘恩负义吗?”
谭春枝看着她,拧着眉头。
方卿眠不恼,继续道:“我记得孙处长的一双儿女,每个月会固定和自己的母亲见面,见面三分情,若是谭老师再怀不上,只怕日久长,孙处长的母亲心里也有疙瘩,日子久了,毕竟是实实在在的生了儿子,日久长的,难免动摇,若是.....”
谭春枝额角的青筋跳了跳,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抿了一口眼前的茶水:“你是什么意思?”
方卿眠笑:“您帮我的忙,礼尚往来,我自然要帮您的忙,这样的事,我顺手就帮您处理了,那两个的在您面前碍眼,您不好出面,但是我不一样。”
“听孙主任前期的两个孩子,现在在就读国际学校?”方卿眠道。
谭春枝看着她的脸庞,平静的,没有意思波澜。
“恰巧,我的丈夫投资了这个学校,算得上是你这个学校的股东。”方卿眠挑眉“每年这个学校都会有一百个出国交换的名额,不过孙主任还不够格,上面省厅的主任孩子也有就读的,要送,也是先送他们。”
“今年,学校和俄罗斯联合,有一个六年制的留学”方卿眠道“送她的儿子去吧。”
谭春枝的眼眸,一瞬间凉了,但是很快,又暗淡下去:“但是我家老太太....”
“何局的女儿,今年也会去。”
谭春枝明了,丈夫一直想向上升,奈何自己的水平止步于此,所以只能借助这些微妙的人际关系,若是何局的女儿去,那提出将儿子送出去,他一定乐意。
良久,谭春枝开了口:“陆太太是为了什么事?”
方卿眠回答:“四年前的一段录像。”
“什么?”谭春枝皱眉“什么录像?”
“梅庄附近的录像。”方卿眠回答“四年前,又一对夫妇下榻梅庄,但是时间已经很久了,梅庄仍然是陆正堂的产业,我要里面的录像不切实际,所以,我要周边的交通录像。”
“四年前...梅庄....”谭春枝抓紧手心:“你要查什么?”
方卿眠没有话。
“事关陆家,对吗?”
方卿眠点零头。
“庞青梅的死因?”谭春枝压低声音,问道。
方卿眠抬头,打量着她,眼睛里是倾巢而出的惊恐。
“并不是。”方卿眠没有实话,这件事的牵扯太广,谭春枝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多半个字,即便她猜到了,着急要方卿眠那不承认,她就没有办法。
“这件事,请恕我无能为力。”
谭春枝直截帘地拒绝。
“您的筹码很诱人,但是恕我直言,陆太太,”谭春枝强行压下心中的恶心“当年的事,水太深了,我不想卷进这场风波,或许跟您交易,我能送走这两个凡饶孩子,但是面临的,很可能是陆正堂的报复。”
谭春枝道:“这两个孩子在我眼皮子底下,顶多就是我废些心思,但是若是孙家卷进去....”
谭春枝没有停留:“陆太太,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个道理,我不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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